第55章一颗真心
皇后将整副心神放在月绾尘身上,却不知真假公主一事,在其中推波助澜的那一个是萧霁月。
这话还要往前讲了,萧霁月找到小雪的时候,她正在大街上乞讨,瘦骨嶙峋的她完全看不出从前的样子。
当萧霁月提议要带她走的时候,她竟然选择了拒绝,她说自己父母双亡,形同孤家寡人,没有必要再去追求无意义的生活。
直到萧霁月把萧霖漠搬出来,说要是跟在他身边,就有机会报仇,小雪才做了决定。
起初,萧霁月不过是想从小雪的口中得知更多关于萧霖漠的事。
可是时间一长,他反而有些可怜小雪,更想到如果简辞镜还活着的话,定然不会允许他做出伤害小雪的事,所以在他的计划当中,排除掉了小雪。
但,小雪比萧霁月想象得更加坚强,她主动要求成为计划的一部分。
萧霁月拗不过小雪,最后只允许她参与,却不可以动手。
然而萧霁月还是低估了小雪心中的那份恨意,她不顾生死,不顾结局,也要杀掉仇人萧霖漠。
可小雪豁出一切得来的,就只是眉间那一枚夺命的长镖。
萧霁月很是后悔,他能做的,就是给小雪的尸身找一个好的归宿,让她不至于毁在萧霖漠的手里。
于是,那一晚,他偷偷潜入了长林衙。
没想到他一进了停尸间,已经有人出现在了那里,而那人的目的同他一样,也是冲着小雪而来。
萧霁月没有惊动那人,他想看看此人究竟是在为何人办事。
谁知跟着跟着,他不仅没有看到接应的人,还看着一个女子异常费力地扛着一具尸体,整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
他看着她用双手挖开坚硬的土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小雪的尸体放在坑里。
看着她将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合于小雪掌心,看着她用血淋淋的手在大石头上写下那饱含哀伤的八个字:青春芳华,来世朝阳。
她对小雪说的话,萧霁月听得一清二楚,那把声分明就是覃绝掌使的声音。
这令萧霁月更加奇怪,她一个覃绝人,为何会如此上心地对待一个陌生的“刺客”,她究竟意欲何为……
……
回到驿站的月绾尘,终于平静了下来,这时才注意到双手已伤痕累累,原本被忽略掉的疼痛如同烈火炙烤一般,爬满了双手。
虽说这疼痛比起碧落毒发,算不得什么,可是经受过许多折磨的月绾尘,忽然就脆弱了起来,她害怕这止不住的刺痛感。
突然,月绾尘听到了石子敲打窗户的声音,这让她很是奇怪。
她为了不引起注意,早早就吹熄了蜡烛,难不成是有人在外面恶作剧?
正当她站起身来,想要走到窗户边上一探究竟的时候,窗户猛地被推开了,一个人跳了进来。
借着荧亮的月色,月绾尘看清了这个人,她着实吃了一惊,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霁月!
“四郡王,你疯了不成?半夜三更来到驿站,你就不怕被人知道后,看穿你的真面目?”
萧霁月冷笑一声,“掌使大人,你果然不一般。”
月绾尘被这一声冷笑惊醒,她着实在萧霁月的身上犯了大错。
对于月绾尘而言,萧霁月应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而她在面对萧霁月的时候,总是以“简辞镜”的视角在看他,所以必然会显得有些反常。
“下官不是个瞎子,四郡王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如何能在诸位亲王当中,周旋自如。有的时候,傻子才能活得更长久。”
萧霁月嗤笑一声,“你也不错,为了能够进入大安,想必使了不少法子。”
月绾尘惊诧地看着他,“郡王这是何意?”
萧霁月从怀里掏出几只小瓷瓶放在了桌上,“不巧,本王曾在宣华见过你一面。没过多久,你就以掌使的身份来到了大安,可见,你的目的也不单纯。”
月绾尘依稀记得,给“简辞镜”送灵那日,确实同一架马车交错而过,原来,萧霁月就在那架马车之上。
“倒叫郡王上心了,下官吃着覃绝的俸禄,自然要奉王上的旨意,早早来大安打点,总归不是件坏事。”
萧霁月听得出来月绾尘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但还是忍不住问她,“你和小雪什么关系?”
小雪?萧霁月怎么会认识小雪?月绾尘脑中闪过很多念头,终是想到了一个事实,她看了一眼萧霁月,不自然地别过了身子。
“小雪是谁?”
“小雪就是你夜路长奔,给她用双手生生挖出一座坟的尸体!”
月绾尘忽然就不觉得惊讶了,反而语气缓和了下来,“你一直跟在我身后?”
“对。”
“我不认识这个姑娘,我只是觉得她一生凄惨,很可怜。那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萧霁月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到了别的地方,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几只小瓶子里面是上好的伤药和止痛药,你将每一处都敷上,这几日只要没什么大动作,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撂下这几句,萧霁月就翻身出了驿站,留下月绾尘看着几只瓷瓶发呆。
“简辞镜已经死了,你又何苦为她的深仇大恨,徒劳费些力气,还将这坠子日日带在身上。”
月绾尘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当初丢在溪临川,最后被萧霁月“占为己有”的那只耳坠子。
想来是萧霁月大意了,拿瓷瓶的时候,不小心把坠子甩了出来,恰好落在了月绾尘的手边。
月绾尘将坠子握在手心,好像感受到了萧霁月胸口的暖意。
“从今后,我会事事小心,尽量避着你,让你彻彻底底地、干干净净地把我忘记,不要总是惦念一个死人,平白地误了自己……”
……
回到郡王府的萧霁月一摸胸口,才发现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不见了,他想要出门再去寻找,可是伸手触摸到门的那一刻,他又停了下来。
小雪是除了萧霖漠之外,最后一个同阮家有关系的人。
如今小雪死了,他珍藏在身的耳坠子也不见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同简辞镜的最后一丝关联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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