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情胜有情
徐徐来长乐殿已经一月多了，父亲也给她回了信，字里行间透露着骄傲与自豪，不过徐徐却有些郁闷。
在其他弟子都已经开始学习各宫的心法时，她和柳舒杰两人除了明理学堂学到的基本功，其他啥也没学到，他们那师父就算是在讲台上上课，也不会对他俩有特殊对待，好似两人根本没行过拜师礼一样。
这天徐徐像往常一样上课，而今天正好也是第五颜的课，他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老师，奇门遁甲讲的生动有趣，弟子们也都很喜欢他幽默风趣的授课方式，除了徐徐和柳舒杰。
柳舒杰甚至曾在背地吐槽第五颜娘们唧唧的，说是羡慕他长的风流倜傥才不重视他。徐徐虽心里也有些别扭，但她从不说，这个世界很险恶的，万一传到师父耳朵里，她可没有绝佳的天赋支持她骄纵。
不过令人喜出望外的是，在下课后第五颜竟留下了徐徐和柳舒杰，通知让他们今天下午去扶诀宫正殿。说完便摇着扇子潇洒离去，如今离的近了，徐徐才注意到扇子的背面赫然写着“君子颜卿”。
看着第五颜走远，徐徐戳了戳柳舒杰，“二师兄，你和咱们师父可真是志趣相投啊，你当初来扶诀宫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徐徐看到了，柳舒杰自然也看见了，如今听到徐徐打趣，竟觉得徐徐说的挺有道理，“咱们扶诀宫的男子一直都是这般优秀，只可惜啊，那些外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说着竟不知廉耻的四十五度抬头仰望天空，一副深沉博爱的模样。
“就当我没问，你也没说，我先走了！”徐徐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受到影响。
不过柳舒杰却拦住了她，说是一起去吃饭，“不对啊，你不是平日里和顾珞师兄一起的吗？对了，他人呢？”徐徐四周看了看，明明刚才上课的时候都在，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嗯，他有点事，大概是要去玄极宫登书造册吧，所以先回去了，怎么，你很想和他一起吃饭吗？”
“原来这样啊，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去吧。”徐徐说的话也没啥意思，可听到柳舒杰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以至于晚上和顾珞一同饮酒时，柳某人打趣顾珞道，“你的徐徐师妹今日没和你一同吃饭，似乎很不开心啊！”
……
两人吃完饭便早早地去扶诀宫候着，一直到未时第五颜才慢慢悠悠地到场，两人此刻站得腿都酸了。
第五颜上下打量了一番站着的两人，笑嘻嘻的开口，“没想到我颜某的运气这般好，得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还误打误撞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早知道当时把你也收做亲传弟子了！”徐徐心中吐槽，“你要是后悔现在收还来的及，我没意见。”
说完便带着二人绕过屏风来到偏殿，“我们扶诀宫不像其他宫那般要求颇多，你们呢，只要掌握这本无情诀就好了。”二人原以为他会说多么高深的话，或者给他们手把手的教导，没想到第五颜竟直接给二人一本书，就想草草打发走他们。
徐徐倒无所谓，毕竟她一个普通弟子，要是在别的宫可能连师父都很少见到，大多数普通弟子都只是挂个名头，平时都是亲传弟子给他们指导。但是柳舒杰就不一样了，人家本就是亲传弟子，理应学习更多才是，怎么也这般对待？
“师父，不是，那我呢？”柳舒杰忍不住问道。
“你也一样啊，你看咱们扶诀宫总共就七个弟子，所以对于我来说亲传弟子和普通弟子都是我的宝贝徒弟啊。”那个无良师父竟如此心安理得。
“可是，我……”柳舒杰不想放弃，继续辩解。
“好了，两个小家伙，快去好好参悟吧，有不懂的地方问你们端瑞师姐，这个无情诀很好理解的。”说完便原地消失了。
徐徐看着脸色铁青的柳舒杰，为他默默感到悲哀，也明白了为啥扶诀宫的弟子这样少，以前她觉得是大家不愿修习无情诀，现在看来，可能是这第五颜无心教导才导致的如此局面。
“二师兄，别难过了，或许师父是在考验咱们呢？”徐徐很想这般安慰柳舒杰，可又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像可以安慰人的语气，只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便叫上他回去了。
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徐徐就是打开那本修炼功法，书本的第一页用红笔写着：
绝情之道，先有情而后绝情。欲破之，则以其未绝之情引动其已绝之情，坏其道心以克之。
无情之道，修大道之无情，往往在红尘道心之中留下情种，引动世人道心。自身看似无情，实则有情。心怀苍生，感念万物。
无情诀分三层，一为兼爱苍生，二为顾念本心，三为眼中无情，心有大爱。
徐徐越往下看，心中的震撼越强烈，大师姐不是说修炼这无情诀要断情绝爱吗？可是这分明是教导人心怀大爱，顾念本心啊？
她看的很认真，以至于她身上出现淡淡的光华她也没发现。
“咦？看走眼了？”随着一枚黑子啪的落下，棋局已然成了定数。九千长老摇了摇头，轻叹道，“我又输了，师兄的棋艺真是令人侧目啊！”
第五颜眼神中并没有赢了的神采，反而多了几分震惊和疑惑。
九千长老也看出了第五颜的讶异，问道，“师兄，怎么了？看谁走眼了啊？”
“哈哈哈，我就说我运气好，这不，你们瞧不上的徐徐，不仅是个漂亮的女娃娃，这领悟力竟也如此厉害，不到半天竟破了无情诀的封印。”
听到这话，九千长老脸色也变得古怪了，这无情诀修炼起来可不容易，她也才参悟第一层而已，可是这徐徐资质平平，且灵力波动极其微弱，一看就不是修炼的料，没想到……
徐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无情诀上的文字，她隐约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丹田中流转，那些文字似乎有生命一般涌入她的灵识。此刻她终于发现了包裹在她周身淡绿色的光华，“修炼是这种感觉吗？”徐徐喜不自胜，这种天赐的机缘竟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终于有了一丝修仙者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坐在云层深处，耳边是微风拂过的声音，一切都很平静。就这样徐徐竟没了意识，脑子里一片空灵，等她再次醒来是已经是辰时了，此刻她的心中隐隐感悟到了什么，但又没抓住。“看来师父说的不错，这无情诀当真很简单啊。”
天还没亮，徐徐便和衣而卧，又休息了一会儿。
早上明理学堂的门口，她远远便看到了顾珞，徐徐心想：“他来这么早干嘛？”因为平日大多数都是徐徐来的最早，没想到今日顾珞竟抢先一步了。
“顾珞师兄，早啊。”徐徐上前打了招呼，只见顾珞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徐徐便看向了别处，他总觉得徐徐今日的气息变了，似乎更加均匀了，难道徐徐可以修炼了？
徐徐并没有注意顾珞的神情，自顾自的踏进了学堂，和往常一样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她前脚刚坐下，后脚顾珞竟跟着她坐在了旁边。
“徐徐，这个给你。”顾珞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一条穿着蓝色珠子的手链。
“嗯？顾珞师兄，这是……”徐徐有些不解，她自然也发现顾珞对他她的称呼变了，心中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不过也没当回事，毕竟大脑里他和柳舒杰的事先入为主，导致她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顾珞看着徐徐呆呆的可爱模样，胸口似乎被蜜饯填满了一样，“徐徐，我看你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也没有自保能力，这个给你。孕灵花根做的，可以孕养灵根，对你的修炼很有帮助。”他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到徐徐都不好意思直视他。
“这个太贵重了，我……”这个珠子对徐徐来说真的很有帮助，而且样式也很精致，不过这孕灵花十分珍贵，这花根更是不易得。无功不受禄，他们的也只是普通的同门之谊，怎么能收这样贵重的礼物。
“师兄，这太贵重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如今也可以修炼了，慢些也无妨。你比我更需要。”
顾珞见徐徐要拒绝，一把拉过徐徐的手，将那手链放在了她的手上。
“徐徐戴着好看。”说完便逃也似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徐徐戴着好看？”徐徐默念了一遍，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温热的手链，上面还保留着顾珞的温度。
她的脸突然像着火了一样，烧烧的，心脏也砰砰砰地乱撞，她很想抬头看看顾珞，可实在没有那勇气，只得低头捏着衣角发呆。“难道顾珞师兄喜欢我吗？不可能不可能，人家是天之骄子，我只是一个小废物而已。”要知道修真界和俗世不同，实力为尊，虽说长的好看的会比较受欢迎，但在实力面前这些都无关紧要。所以徐徐并不觉得顾珞会因为她长的好看而对她另眼相看。
快上课时季扬长老进来了，说是祝槐长老有事，今天他来教大家御剑。众人便跟着来到了天工阁领取桃木剑。可能今天是徐徐的幸运日吧，不光修为有了起色，连这剑也听话了许多，整整三十四天，徐徐的剑终于飞了起来。
虽说她还没勇气站上去，但好歹有了进步。柳舒杰第一个上前恭喜她，季扬长老也面露喜色，毕竟如果徐徐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这个剑圣面上也有几分难堪。
惊喜来的太快，徐徐的眼角都有些泛红，她傻呵呵的笑个不停，平日文静惯了，如今这般明艳的表情让众人眼前一亮，好不容易熟悉了她的美貌，如今又有些许的把持不住。
而顾珞发现的最早，只是静静地看着笑容明媚的女孩，徐徐抬头一眼便看见了顾珞，礼貌地点了点头。此刻顾珞心中的情谊更是填满了胸腔，两步并做一步走上前去，说道，“恭喜徐徐师妹了。”简单的一句话，可是眼神中却充满了柔情。
徐徐从来不是庸人自扰的性格，如果还看不透顾珞的情谊，她未免有些薄情。如今想明白了，心中便通透了几分，自己的确很喜欢他送的礼物，同样，也很喜欢……他。
柳舒杰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偷偷地朝顾珞眨了眨眼睛。
徐徐正在高兴的档口，突然一道冷冷的目光直射而来，只见李嫣然恶狠狠的盯着徐徐，那样子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刚刚太得意忘形了。”徐徐小声嘀咕了一句，收起了笑容，拿着剑离李嫣然更远了一些，继续熟悉她的桃木剑，李嫣然见徐徐跟个没事人一样，更加气愤了。
可是顾珞也在，她也不好发作，只能气哼哼地在那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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