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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代名相、绝世国师、亡国之君


  在正常情况下,强弓和劲弩可以于五十步内击穿大象厚厚的皮层,但想造成致命伤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用铺天盖地的箭雨去做范围覆盖,以数量取胜。

  除了复杂多变,闷湿潮热的气候和高低起伏,水网密集的地形,成群结队,所向披靡的象骑兵也是安南国的杀手锏之一,而且这些成年大象的身上都披着用药水和蜡油浸泡几十年的藤甲,坚硬不失弹性,能轻易弹开箭矢,甚至火枪发射的铅弹都对它没有什么作用,试想一下,一大群墙那么高的大象嘶吼着冲过来,大地都会因为它们沉重的身躯而颤抖,对于人的心里防线将会造成何等恐怖的冲击。

  但它们也不是无懈可击,畜牲几乎不会具有视死如归的信念和百折不挠的意志,本能会驱使它们在面对生命危险时做出相对应的动作,巨响将对它们产生干扰,而满足这点的除了雷电,只有火炮,贾瑜将神机营所配备的五十门小型火炮一分为二,东路军和西路军各携带一半,以防遇到突然发动袭击的象骑兵。

  另外,它们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体型庞大,缺乏像战马那样的灵活性,陷阱和绊马绳同样会瓦解它们的攻势,安营扎寨时,贾瑜第一时间便命令兵士们于营地外遍挖深坑,在里面插满削尖的竹杆,再用树枝树叶进行覆盖伪装,一旦大象落进去,很快就会失去战斗力。

  ......

  时间回到七天前。

  大雨恰似老太太的裹脚布,没完没了,又臭又长,一旦开始,便犹如高山滚石,不触碰到崖底,它是不会停下来的。

  蒋克寇虽久经沙场的老将,为人老成持重,见多识广,但连日以来的恶劣天气以及威海水师损失惨重,迫于无奈退出战场,还是让他愁闷不已,当听向导说这场雨要下到九月份时,他更加的愁闷了。

  在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战场上,乘胜追击,以快克敌是屡试不爽的致胜关键之一,若是大军因战事失利在某个地方长时间的停滞不前,消耗粮草倒是小事,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士气被慢慢消磨掉才是最可怕的事,一支没有士气,或者士气低迷的军队,和一盘散沙没有区别,当到达临界点后,只需要一个不痛不痒的契机,便足矣彻底的失去斗志和战斗力,作鸟兽状一哄而散了。

  没有女人,也没有知心朋友,酒便成了唯一的解闷方式,驻军非行军,喝酒是没有问题的,不触犯军法,况且周边方圆百里内的安南国军队早已被清剿的七零八落,形不成像模像样的威胁性,因而蒋克寇这几天一直待在中军大帐里借酒消愁。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呵呵呵,那小子真是个异类,把诗写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了。”

  蒋克寇将杯中当地酿造的村酒一饮而尽,嫌弃道:“荒蛮之地,穷乡僻壤,连酒都这么粗劣不堪,比都中的酒差上太多。”

  浅尝即止,喝完一壶后,他挑着灯笼走到剑架边,伸出手动情的抚摸着那柄跟随他几十载,不知道饮过多少胡虏鲜血的尚方宝剑,当贾瑜后来得知这个小插曲后,不假思索的挥笔写下了一首气冲霄汉,酣畅淋漓,让人读之热血沸腾,又难免心生戚戚的千古名词,继婉约派后,他又成为了豪放派的领军人物。

  注意,这柄尚方宝剑可不是皇帝御用的宝剑,更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它只是一柄出自尚方这一掌管制造和供应御用器物官署的宝剑,大梁的皇帝们会把它们赏赐给勋贵、带兵的武将或者立功的大臣,贾瑜那把名为“雪”的宝剑正是出自于尚方局,其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值得一提的是贾瑜现在随身携带的那柄宝剑才是景文帝真正意义上的佩剑,正三品以下可以先斩后奏,端的削铁如泥,杀人不会沾染一滴血,相传是由数名铸剑大师用天外陨铁锻造七七四十九日而成。

  据说景文帝登基称帝的那一天,一颗流星落于骊山之顶,时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中取出一块人头大小的陨铁,但它坚不可摧,不被凡火所融,正束手无策之际,有一异人携海外神火飘然而至,这才将它融成一锅铁水,铸成一柄宝剑。

  景文帝大喜过望,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恭贺之礼,遂以“太阿”二字冠其名,视若珍宝,在很多公共场合都要悬在腰间,以此昭告世人,他乃是当之无愧的天选之子,后来下赐给贾瑜,主要是担心他因年龄小而不服众,有这柄剑傍身,执掌天子首席亲军锦衣卫时会方便些。

  贾瑜一直把它供奉在贾家宗祠里的三公神像之下,从不随意示众,早晚是要还回去的,这次出征时才把它带着,不得不说,此剑在手,如握雷霆,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兵悍将见到他都老老实实的。

  “希望此番不要折戟沉沙,不然老夫还有何脸面还京面对陛下,唯有自裁以谢罪也!”,躺在行军床上的蒋克寇长叹一声,没多久便鼾声如雷,对于他这种有血性,有强烈荣誉感的职业军人来说,这世上最可怕,也是最不能接受的事不是死亡,而是被比自己弱小许多的敌人打败。

  正是睡意阑珊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大地在微微发颤,杯中的村酒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蒋克寇从梦中惊醒,他虎目一睁,一个鲤鱼打滚,从行军床上一跃而起,别说甲胄了,他连靴子都顾不上穿,抓起尚方宝剑光着脚就冲了出去,入眼所及之处全是火光,兵士们往来奔走,互相呼和,敌人夜袭了!

  牛继宗大步跑了过来,叫道:“老相公,来了!敌人的象骑兵来了!”

  “来的好!就怕它们不来!”

  当下没有照明弹,想在月光微弱的黑夜里看清楚目标,只能借助火把和火盆提供的光亮,尽管很紧张,毕竟是首次面对这种从未亲眼见过的兵种,但天策军是由梁军中精锐部队组成的,兵士们的单兵素质和战斗能力普便较高,不输一直在和蒙人浴血奋战,经验丰富的九镇边军。

  兵士们慌却不乱,在十人长和百人长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用强弓和劲弩源源不断,一刻不停的向前方发射箭头后面包裹着油布的箭矢。

  有些大象落入了近一丈深的陷阱里,虽然不致命,想但在短时间内爬出来并且重新投入战役却是不切实际的,可大部分大象还是冲了过来,不过迎接它们的不是敌人惊恐的脸,而是黑洞洞的炮口。

  “各炮组自由射击,放!”

  “轰隆隆!轰隆隆!”

  二十五门火炮齐齐怒吼,给予敌人当头一记棒喝,此时看不看的清,打不打的准已经不重要了,用巨响和火光让象骑兵受到惊吓而自乱阵脚才是最重要的。

  神机营的兵士们举起新式火枪,通过前准星和后机瞄精准的朝敌人倾泻铅制的锥形子弹,他们动作熟练,高低站成三排,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较为猛烈的火力。

  剩下的兵士擂鼓的擂鼓、敲锣的敲锣、喊叫的喊叫,为同袍助威,声浪和气浪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大象们是受过抗噪音训练的,但何曾耳闻目染,感同身受过这样的阵仗,在火炮、火枪、弓弩、陷阱和绊马绳的轮番打击下,它们没多久便失去了继续冲击的胆量,纷纷调转象头,无视它们背上安南国象骑士的咒骂,选择逃之夭夭。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跟进的安南国兵士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很多人在慌乱中摔倒,被轻则两三吨,重则四五吨的大象一踩,顿时便粉身碎骨,屎尿齐流。

  此刻不痛打落水狗却待何时,随着冲锋号角的响起,信心满满,急着割敌人耳朵邀功的东路军兵士们像是打了鸡血,挥舞兵器奋起直追,战役直到天亮才结束。

  举目疮痍的战场上跪满了安南国兵士,似这种手上沾着同袍鲜血的俘虏是不能被收编为仆从军的,谁愿意,谁又放心和昔日的仇人并肩作战呢?放了又担心他们拿起兵器再次和己方作对,因此就地屠杀是最稳妥的办法了,没有之一。

  蒋克寇戎马一生,杀人无数,他可没有贾瑜那种后世人埋藏在灵魂深处的仁慈之心,不顾俘虏们的哀求,他大手一挥,正打算把两千多名俘虏枭首,却被右军左将军柳湘莲给劝住了,他是这么说的:

  “老相公,自古皆言杀俘不详,依末将看,不如把他们圈禁,等打完这场仗再放了,我们以后要经营这个国家,长长久久的驻扎下去,让这片土地成为我们大梁版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么民心是极其重要的,杀了他们是小,给几百万安南百姓留下我们王师残酷不仁,滥杀俘虏才是大,若是其他安南兵士都知道不投降是死,投降也是死,他们恐怕会拼命反抗,对我军接下来的征战没有好处啊。”

  蒋克寇赞赏的看着这个唇红齿白,英俊潇洒的青年将领,点头道:“你说得对,那便按你说的办,把他们圈禁在旁边汾水县城里吧,留下两百儿郎看守,打完这场仗就把他们放回去做耕田种地的百姓。”

  柳湘莲抱拳道:“老相公英明。”

  “二郎啊,不知你有无婚配?”,蒋克寇问了一个和战事没有关系的问题,他知道柳湘莲是世家子弟出身,因父母早亡,家道中落而浪迹江湖,容貌和人品都没得说,就目前来看,他背靠贾瑜这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前途也是一片光明,是十分难得的青年俊彦,所以决定做回月老。

  尤三姐的身影在柳湘莲脑海中一闪而过,这女子确实是个大美人,身段曼妙,体格风骚,言谈举止带有成熟女性的妩媚,是专门吸人骨髓的狐狸精,在绝大多数男人看来,她比平胸大萝莉林黛玉和短腿小萝莉薛宝琴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符合柳湘莲誓要娶一个绝色女子为妻的毕生祈愿,他虽是时常难以自拔,流连忘返于烟花柳巷和勾栏瓦肆之地与风尘女子们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但他对要长相厮守一生的伴侣却有一个近乎偏执,不容商量的要求,那便是她要像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霜、冬天的雪一样干净,不能和任何男人有半点的瓜葛。

  其实也能不怪他,时代如此,有权有势有财的男人,例如贾瑜,只要不在宫里和家里乱来,他在外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哪怕是把京城里所有的胭脂马全都睡一遍,来一个千人斩,别人也只会用羡慕的语气夸他是“真性情的风流才子”,在探花功名和诗词大家这两个名号的加持下,鲜有人会说他是色胆包天的纨绔子弟。

  但他的女人们就不行了,拿林黛玉来举例,可以说是养在高墙深院里的一朵娇花,等闲不得外出,时至今日,她只在贾瑜的陪同下与四个外男见过面,那便是他义结金兰的生死兄弟陈淳和刘循,以及通家之好的太子陈贤和晋王陈佑,若是她背着贾瑜私底下和其他外男会面,便会被扣上一顶“不贞不洁”的帽子,在这个礼教吃人,男权至上,女人只是男人附属物的时代,足矣剥夺掉她的一切,包括生命。

  当然了,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用情至深的她根本不会去做半件对不起贾瑜的事,贾瑜也不会不经过她的允口,就把别的女人带回家,而且在外出时就会选择禁欲,不去和其他女人行男女之事,只有他自己清楚上次的江南之行和这次的安南之行,他严词拒绝了多少送到他嘴边,排着长队热切等待他临幸的妙龄少女。

  他能为林黛玉她们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其的难得了,简直是男德的典型代表,他甚至可以向朝廷申请一个专属男性的贞节牌坊,立在宁国府的五间大门口。

  言归正传,尽管尤三姐容貌满足了柳湘莲的要求,但她不光彩的过往无疑是她个人履历上一记浓墨重彩,洗刷不掉,遮掩不住的黑料,因而与成为诰命夫人,土鸡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机会失之交臂。

  话说回来,当日柳湘莲在街上出手救下被流氓骚扰的尤三姐后,便对她一见钟情,暗中派人去仔细调查过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可最终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一边愤恨贾珍和贾蓉做下的禽兽之举、一边痛惜她的不自珍自爱,游离在那对父子之间,住在那种肮脏的地方,不论她出于什么目的,也不论她有什么苦衷和难言之隐,这么做总归不对的,违背了妇德和女戒,不再去想方设法,费尽心思的探究她到底是不是清清白白的,他不想做这个剩王八,他如今算是功成名就,将来还会更好,还怕寻不到意中人么?可还是时常喟叹自己和她终究是有缘无份。

  这大概就是天意,弄人的天意。

  柳湘莲摇了摇头,蒋克寇乃是一介武夫,说好听点叫直来直往,没有花花肠子,说难听点叫不擅察言观色,并没有看出他眼中喷薄而出的失落,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老夫有一个亲侄女,年芳十八,模样自不必说,她父母早逝,和拙荆住在都中,孝顺又懂事,温柔又体贴,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孩子,你若是不嫌弃,等回京后,老夫把她介绍给你认识,你要是看上了呢,咱们就做个亲戚,看不上也没事,只当做是无缘无份,你看如何?”

  “多谢老相公厚爱,末将听命。”

  长者赐,不敢辞,况且他刚才还卖了自己一个面子,又是真心实意为自己着想,怎好婉拒?用贾瑜的话来说,他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一贤妻,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好继承他的衣钵,又不是断子绝孙,不能人事的太监,何必孤独终老。

  ......

  顺化城。

  王城,后宫。

  想这阮姓国王实在是荒唐到人神共愤,不可理喻,在他面前,论残暴,南汉殇帝刘玢和北齐宣帝高洋会自愧不如、论昏庸,宋徽宗赵佶和明武宗朱厚照要甘拜下风、论好色,宋度宗赵禥和金废帝完颜亮是班门弄斧,他为了把全部的时间都拿出来行乐,竟把政务全交给国师和三个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岁的老宫女去处理。

  安南国虽是一个人口仅有不到七百万的弹丸小国,但朝廷里设置的官职和机构还是很齐全完善的,除了常见的六部、五寺、二监、二院和一府,他们还有左右丞相这两个被大梁早就废除了的职位。

  左丞相姓李,是根正苗红,正儿八经的汉人,早年曾在神京城做了七八年的户部郎中,却屡屡碰壁,不得重用,一直被上官打压、被同僚排挤、被下属嘲笑,自诩满腹的经纶、才能和治国、理政、抚民的计策无人问津,满腔的雄心壮志无处释放,走投无路之下决定铤而走险,背井离乡,带齐妻儿老小到安南国寻求发展。

  不怪朝廷未能识别这颗沧海遗珠,都中上有仙气,下有龙脉,乃是天底下首屈一指的物华天宝,地杰人灵之地,能人异士多如牛毛,似翠华山上的油松一样数不胜数,资源有限,竞争空前激烈,没有十分才能和技艺的人想要扬名立万,得偿所愿,如同通过蜀道上青天一样步履维艰,像他这样的小才一抓一大把,少了这样一个不足轻重,寂寂无名的小角色,另一个会立刻补上,神京城不会起星点波澜,依旧正常运转,这就是读书人多的好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无可厚非的事,一个人先属于他自己,其次才属于一个民族、一个政权、一个国家,中原历来都有汉人到周边藩属国为官的传统,高丽、安南、暹罗是首选之地,同理,也有其他国家的人到中原王朝为官,不过相对少见,而且官职不高不重罢了。

  凤尾换个环境就能变成鸡头,这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到安南国后很快便崭露头角,在为数众多的汉人官员中脱颖而出,受到上一任国王的重用,在短短三年内,从正五品的户部郎中一跃升任为从一品的左丞相,可谓是一步登天,光宗耀祖,虽然是在与故国相距数千里,偏居一隅的海外小国为官,得不到原先上司、同僚和下属们的另眼相待,亦报不了仇,雪不了恨,但自娱自乐是完全足够了。

  “陛下,敌军来势汹汹,势如破竹,臣觉得应该及时派人与他们洽谈,看看有无斡旋的余地,否则怕是有颠覆社稷...”

  安南国表面上对大梁俯首称臣,以藩属国自居,但天高皇帝远,历代国王实则都在背地里称孤道寡,穿五爪的明黄色龙袍,坐井观天也好,狼子野心也罢,反正还是那句话,自娱自乐是完全足够了。

  左丞相话还没有说完,死对头右丞相就跳出来叫道:“汝身为一国之相,怎能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汉人,如果我们投降,陛下落不得好,但敌军肯定会优待你,你回到梁国还能出将入相!”

  此等诛心之言一出,左丞相哪里还站的住,拜道:“请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议和总好过改朝换代!臣虽是汉人,但臣的五个女儿都嫁给了安南人,三个儿子和两个孙子娶的也是安南人,一臣不事二主,臣世世代代都已经是安南人了啊!”

  国王心生不悦,看向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国师,问道:“爱卿怎么说?”

  这国师和那死在诏狱里的癞头和尚以及跛脚道人一样,不过一装神弄鬼,欺世盗名之徒尔,自诩是星宿转世,能看人前程,断人生死,实际上只会吃喝玩乐,淫乱后宫,他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眯着细长的眼睛,看向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左丞相,笑呵呵道:“陛下,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光芒渐弱,南方有一个狼星却异常的明亮,臣觉得恐怕会有人借外敌入侵之际谋朝篡位,对您不利呐!”

  言外之意是左丞相心怀不轨,意图弑君造反,要是不趁早杀了他,您的项上人头和屁股底下的龙椅可就要保不住了。

  左丞相早就受够了这一窝蝇营狗苟的蛇鼠之辈,但眼下的名利不容他急流勇退,告老还乡,可大火已烧到了眉毛,不反抗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他爬起身指着国师,厉声斥道:“一派胡言!昨晚乌云密布,月亮都看不见,你观哪门子的天象!”

  他越说越恨,多年积攒的愤懑、委屈、不甘、怨气在这一刻迎来了全面爆发,他眼疾手快,一把拔出旁边侍卫的佩剑,怒骂道:“欺君害民,蒙蔽圣聪的国贼!老夫今日便要清君侧,替历代先王和七百万百姓杀了你这天打雷劈的奸人!”

  见有人要杀自己,国师丝毫不慌,人在江湖飘,谁还不会个在关键时刻能保住小命的三拳两脚,他轻松的闪开劈头而来的剑锋,尖叫道:“乱臣贼子意欲刺杀陛下,左右何在?还不速速将此獠拿下!”

  侍卫们一拥而上,把叫骂不止的左丞相按在地板上,国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措吓了一跳,再问道:“国师,紫微乃是帝王之星,如今势弱,可该如何是好?”

  国师表情严肃,张口吐出四个字。

  “当移大臣!”

  国王闻言犹豫了,毕竟左丞相是先王留下来的老臣,贸然杀了,会对自己的名声不好,那三个老宫女平时和他不对付,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纷纷跪下劝进,要求他将其斩立决。

  “来人啊,先将他打入死牢,等朕击退来犯之敌后再定罪”,国王下了定论。

  苦胆在左丞相的口中碎裂,悲伤充斥着他的心头,让他捶胸顿足,痛不欲生,自知再无生路,他挣扎着爬起来,惨笑道:“苍天呐!您为何要这般待我!二十七年的辛苦耕耘于今昔毁于一旦!有这样的昏君和满朝奸臣,安南怎能不灭!罢罢罢,老夫认了,一清老道,你祸国殃民,数百万百姓将因你而生灵涂炭,你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老夫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说完后,他悲鸣一声,像一头濒死的老马,直直的朝柱子撞去,一声头骨碎裂的闷响随之传来,血洒当场,气绝身亡,对于安南来说的一代名相,就此陨落。

  国王看都不看一眼,对一个老太监附耳吩咐道:“你现在就带人去将宫里的珠宝和美人全都装进大船里,多派兵士看守,一旦情况有变,朕便跑到爪哇去避一避,对了,密道一定要守住,不能有的任何闪失。”

  老太监领命而去,国王又喊过来一个老太监,想了想道:“你去准备一份传位诏书,如果敌人兵临城下,朕就将这皇位传给太子,朕可不想做这个亡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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