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绝情
回到芳华宫，韩清远远看见容恬在庭中品茶，于是快步走上前。
“娘娘，皇上修的庭院真好，半块绊脚石都没有了。”韩清话里有话，容恬玉手一顿，轻轻放下茶杯，扬起一侧嘴角：“皇上待我的确极好，旁人又怎敢放绊脚石呢？”
韩清又走近一步，附在容恬耳边，三言两语说明刚才发生的事。
容恬听完，眼底笑意更深：“甚好，你办事总是让我放心。”
韩清轻笑，心里却沉闷得紧，眼看唾手可得的答案，就这么失之交臂。
宁殇言实在狡猾，柳娉婷差点说出真相，他却快刀斩乱麻，直接置柳娉婷死地。
不行，在柳娉婷死之前，她必须去见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韩清再次低声开口：“娘娘，奴婢不放心，想去春华宫盯着点动静。”
“你且去吧，本宫有件披风在浣衣局，你半路取了可披上，免得着凉。”
容恬话里字字体贴温柔，韩清嗯了一声，快步离开芳华宫。
……
韩清来到春华宫时，门口已经站了侍卫，直接去探视肯定没戏。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墙内大树伸出的枝条，心生一计，祝元莺的异能倒是真方便。
进入前院后，韩清沿着墙根悄悄靠近寝宫，不敢惊动门口的侍卫。
寝宫内光线昏暗，柳娉婷坐在角落暗自神伤，她已不如往日娇艳，素面朝天的样子少了许多凌厉，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却是如何都磋磨不掉，让人望而生畏。
“表姐，我来看你了。”韩清悄声靠近，柳娉婷瞧见她，毫无反应。
到了这个地步，她才看明白很多是非，可惜想通得有些迟。
“来看我什么，看我笑话吗？”柳娉婷懒懒开口，语气冰冷。
韩清走上前，完全撕掉了往日的谄媚，却也没有露出恨透她的模样。
“表姐当初不是也这样看先皇后笑话吗？”话音刚落，柳娉婷脸色骤然变暗，猛地起身。
“你！你和韩清什么关系，是你害本宫变成这样！”柳娉婷忽然激动不已，指着韩清，胸口剧烈起伏，很快目光又变得恐惧：“不，不止是这次，你从一开始就……”
柳娉婷眼神闪烁不定，看着韩清的眼神越发恐惧，呼吸都变得急促。
韩清低笑，步步走近柳娉婷，凑近她的耳畔：“表姐，我可是为你好啊。”
阴冷的笑在嘴角漾开，柳娉婷浑身一颤，看着韩清的眼眸，脸色越发苍白。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祝家的人怎么会和韩清有牵扯，不可能啊！
“你不是祝元莺对不对？！”柳娉婷做了大胆的猜测，说完她自己都不信。
韩清忽然抓住柳娉婷的手腕，将她的恐惧尽收眼底：“柳娉婷，你陷害我通敌卖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你推韩家一百多口入火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韩清愤怒低吼。
柳娉婷双眼瞪得浑圆，浑身止不住得战栗，不住地摇着头。
“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柳娉婷慌乱念着，像是在给自己洗脑。
韩清看着她近乎疯魔的状态，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沉声道：“说，当年是不是皇上让你陷害本宫？！柳娉婷，本宫知道你的本事，你的脑子根本做不成那么大的事！”
柳娉婷忽然笑了，笑得好像失了心智，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可怜。
韩清眉头紧皱，她没有那么多耐心：“别考验本宫的耐性！”
“你是她也罢，不是她也罢，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知道真相，哈哈哈……”
柳娉婷笑得猖狂，外面的侍卫听见动静，连忙往寝宫里走。
韩清暗叫不好，松开柳娉婷的衣领，匆匆从后门溜走。
刚离开春华宫，就撞在了樊如是的怀里，一时眼冒金星。
“小狐狸，这么着急忙慌的，后面有豺狼虎豹？”樊如是用折扇点了她的额头。
韩清站稳脚跟，冷冷瞥了他一眼：“王爷可别乱走，前面不是您该去的地方。”
樊如是听了淡然一笑，微微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眸：“这宫里，真没有本王去不得的地。”说完，他便直起身子，摇扇离开，韩清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嗤了一声。
回到芳华宫后，韩清回了自己的屋子，心情更是烦闷。
此时，宁殇言来到春华宫，为柳娉婷带来了一壶琼浆玉液。
“皇上驾到。”
春华宫里，柳娉婷正准备躺椅子上休息一下，就听见外面传来的高声。
“春娥，快帮本宫梳妆！”她欣喜若狂地起身，很快又悻悻坐下。
她真是傻了，春娥早就死了，莲若也死了，偌大的春华宫，只有她了。
宁殇言拿着酒壶，慢步走进寝宫，柳娉婷缓步上前，跪拜行礼。
如今再见面，两人已经生疏，谁的心中都没有了当年的热情。
宁殇言将酒壶放在桌上，柳娉婷的视线追随，她已经料到他此行的目的，可是却还没见到韩清那么恐惧。死亡对她来说，如今反倒成了解脱，说来都讽刺。
良久，她才恢复昔日模样，脸上笑吟吟问道：“皇上今是想喝酒了吗？你来便是，臣妾自会让人准备，何须皇上你亲自带着酒杯来。”
宁殇言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转身眸子里带着冰冷，凝视柳娉婷，厉声开口。
“你早就知朕的意思了，何须这般勉强？”
柳娉婷心脏猛然一跳，笑容僵住，泪水都框而出，是啊，为何要勉强呢？
她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随即哈哈大笑道：“自古君王都薄情，臣妾没想到皇上您竟也是这般薄情。”她说着哽咽起来，继续道：“当初是谁助你推下韩家，又是谁助你坐稳皇位？您当真要舍弃了婷儿吗？”柳娉婷哽咽，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挣扎什么。
宁殇言全然当做听不见一般，冷冷回应道：“你若乖乖喝下这酒，朕保你全尸安然下葬。”
他本就不爱柳娉婷，当年娶她不过就是拿她当刀子，害死韩清推到韩家而已。
柳娉婷听到这话瞳孔放大，更是呼吸困难，险些站不稳，心脏处更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她从儿时就爱上的男人，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皇上要臣妾死，臣妾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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