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暗香盈袖
林云帆感受到了贾母的一片关怀疼惜之心，到也端正了几分态度：“外祖母还请放心，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便已经想过后果了。”
贾母不知道林云帆的本质，只当他是个孩子在这儿说逞强的话：“孩子，你安心地回去。我是你的外祖母，家中的长辈为孩子处理事务，这都是应当的。”
她方才的一番哭泣，只是因为气林云帆的鲁莽，同时也害怕林云帆别人暗算，毕竟林云帆现在不是官身，也没有科举，年岁也尚小，若是叫人暗地里动些手脚的话，这贾敏身后唯一的男丁出了事，那该如何是好？
如今老太太已经被劝住了，心里面的想法便也开始拐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左右帆哥儿没吃亏，也闯下了些好名声。再说了，帆哥儿住在贾家，难不成阖府的人还护不住一个小孩儿吗？
贾母是有诰命在身的人，诰命品级也不低，平日里不愿意招惹刘家，但也不代表贾家会怕了刘家。
——哪怕是刘贵太妃，在这种自愿的赌斗上，也得讲究一个输赢自认。
老太太越想越笃定，脸上也不禁带出了几分来：“正好，你呆在家中，便算是罚你了。这半月，都不许出门，好好地读读书，没事儿去寻宝玉或你的那些妹妹们说说话，只不许出这府。”
林云帆无奈，然而看老太太那坚决的模样，也知道这事情应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便站起身来向老太太行了礼，这才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林云帆还飞快地给了王熙凤一个感激的眼神，惹得王熙凤暗自轻笑。
——本以为帆哥儿是个老实的，如今看来，也是个促狭的。
等林云帆走了之后，贾母便沉声道：“帆哥儿年幼，不知道事情轻重，只是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凤哥儿，你叫他们警醒些，宫中有了什么消息，立马就来告诉我。”
王熙凤点点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是。”
——
林云帆乖乖地呆在了荣国府，左右外头也没有什么事务，外祖母说了呆在府中，那就呆在府中吧。
只是这荣国府的日子也并不无聊，平日里，只是贾宝玉和林黛玉两人来上课，然而也不知怎么的，一开始先是探春，接着便是迎春拉着惜春，到了最后，竟然连薛宝钗都来了。
林云帆也不管，只要有人来，便一视同仁，每日上课所教授的那些知识都是一样的。想听就听，不想听也无所谓。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几个妹妹居然也都坚持了下来。然后等了下课的时候，几个人便聚在一起，开始讨论今日上课的内容，反倒把林云帆给撂在了一边。
林云帆有时候看着这场景都觉得好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妹妹们的命运，从原本既定的轨道上给渐渐地带偏了。
而宫中也一直没有传出来消息，倒是林云帆派人打听到，那刘公子在一阵狂吐之后，便倒在家中一病不起。如今还在养病，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想来是觉得输了赌斗羞臊，躲在家中不肯见人，这才称病吧？”而黛玉在听了这消息之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真实的情况。
她顿了顿，接着又有些鄙夷地说道：“输不起。”
林云帆大乐：“可不就是输不起？不过这等子人家，不仅输不起，还小心眼。等半个月快要过去了，这京城当中的人忘了这事儿的时候，只怕他们，便要有些动作了。”
林黛玉闻言不由得担忧了起来：“那……那哥哥，你要如何做呢？”
林云帆冲着妹妹眨眨眼：“无妨，我已经有了好主意，你且等着看吧。”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某几处商铺已经全都歇业，这些商铺本身客流量也不大，卖的商品也并不特殊，因此关门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当是这些铺子要转手或者要整顿。
而一个月之后，这些铺子则全都挂上了一个相同的牌子——携满袖。
很快，这个写了三个漂亮楷书的牌子便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只是这铺子虽然挂上了牌匾，却并没有开门，哪怕京城的百姓们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里头究竟是打算卖什么。
有的时候，你越不让人看，就越叫人好奇。这一招对京城的百姓们也是一样，没几日，这些古怪的、分立京城各地却招牌一致的店，便成了京城中的一个小话题。
林云帆在荣国府暗中操作着一切，见话题发酵的差不多了，便着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这一日，京城的人们惊讶地发现，那叫名叫“携满袖”的店铺，居然开门了！
那店铺的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店铺当中传来了阵阵丝竹之声。而在店铺的门口，还分立着两个漂亮的女子，她们身上穿着一样款式的衣裳，腰带上绣着精细的花纹，细细看正是店名来历的那句诗词——朝罢香烟携满袖。
“欢迎光临，”见有人靠近了店铺，两个女子便笑着向客人鞠躬行礼，“欢迎来到携满袖。”
来人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妇人，她今儿本是要回门探望父母，谁知路上却见到了这新开的铺子，忍不住就叫下人停了轿子，好奇地上前看看。此时那两个迎客的女子对她笑意相迎，那女子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不知道你们这铺子……是卖什么的？”
“我们携满袖所主打出售的，是香水。”其中一个迎客的女子笑着说道，“当然了，其余还有胭脂水粉，各式眉笔花样，保管客人您看到了，必然会喜欢。”
两个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挽着那个女子往店铺里头走去。那女子听到“香水”两个字的时候，脑袋还有些迷糊，等进了那店铺，嗅到铺子里头空气中那隐隐约约的香气，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赶紧问道：“那香水……是不是就是古剌水？”
“却不是从外头进的古剌水，是我们携满袖自家的东西呢。”此时接待她的，已经换成了店铺内的另外的女子，那女子和外头的迎宾又有不同，只见她打扮的十分美丽，眉眼弯弯间笑意盈盈，亲和力十足。
她亲切地带着那女子继续往店铺当中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携满袖自家的东西，可都是好的，那外头的古剌水价钱惊人不说，还十分难求，但我们携满袖的香水可不同，味道馥郁，价钱也公道。”
说着，她还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客人您闻闻，我这身上用的，便是咱们店铺中的一种香水，您若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咱们再去看看别的。”
女子几乎是瞬间就心动了——香水！这东西可不是简单就能够买到了，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加上昂贵的运输成本，让古剌水几乎成了宫中专供，流到民间的那一些，怎么都不够分的。
谁知道这家店居然也售卖香水！而且听这意思，价钱也远不如古剌水昂贵！
而当导购将那女子带到了香水的专柜处时，那女子看到了货架上那些造型各异的漂亮小瓷瓶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瞬间就疯狂了。
和她一样疯狂的女子还有很多，同时，京城当中也飞快地传开了一个消息——那个新开的“携满袖”，居然在售卖香水！
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子也迅速地动作了起来，她们先是派出了家中的下人，叫他们前去采买。谁知那些下人回来的时候，一人手中却只有一瓶香水。
当她们问起缘由时，下人们全都愁眉苦脸地说出了原因——限购！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这些香水一人都只能买一瓶。而且能够买到的，只有一些普通的香水，要是想要高档货的话，必须要先买携满袖店中的其他产品，等买够了额度，您才有资格去买更高档更好的香水。
对于此事，一些人还是发出了抱怨的声音，然而携满袖中心店的掌柜却很有一番自己的道理。
他对着那些埋怨的人说道：“这更好的东西，当然要卖给更有实力的人家，让您买咱们店里的其他产品，是为了让您有个机会证明自己的家中的财力，这样那更好的香水卖给了您，旁人也没的话好说。”
这分明就是歪理，但是京城当中的那些大户人家却被说服了。
——这既能够证明他们的财力，也能够让他们买到的香水与众不同。
想一想，当女眷们聚在一起聚会的时候，其他人用的都是普通的香水，而自己则拿出了一瓶更加好更加与众不同的香水时……
那感觉，光是想象一下就能够叫人舒坦的不行。
于是，携满袖一下子就在京城当中出名了，连带着携满袖的其他产品也全都几乎卖到了脱销，每一日都门庭若市。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连锁店的好处，京城当中不止一家携满袖，它们很好地分流了大量的人群，让携满袖不至于被疯狂的客人们挤爆。
京城当中也热议纷纷，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着，这样的一家铺子，后头的主人，会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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