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从良
乐天急忙把面包抖回袋子，擦擦脸上面包渣滓，起身开始模仿动作，边伸展开手脚，边听白玉京讲解着。
太极的精湛，就在于极致的推拉。
乐天好奇道：“对了软软，你为什么会练太极呢？”
白玉京淡声道：“小时候，爷爷想让我练拳术，把我送进深山里当了四年小道士。”
“噗……”乐天忍不住想笑，“难怪软软你的气质像朵高岭之花。原来真的在深山里呆过。”
阳台高处，清风吹拂而过。
白玉京动作的频率保持一致，伴随着呼吸缓缓伸展，仿佛飘着某种无法被世俗沾染的仙气。
乐天跟在他身后，慢慢临摹着。
太极是道学的衍生品。
乐天临时抱仙脚，抱着抱着，心态跟着放松了许多。
在心底对着三清真人虔诚祷告——
也不求什么剧本大卖了。活着度过拍卖会那天就好。
周日，校门放开了门禁，一排排轿车依次往里驶入，整齐停在停车场中。从车内下来的人物都是娱乐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戏剧学院立校多年，人脉也很深厚。
拍卖会定在大剧院。
乐天跟其他候选学生早早地等在那里了，坐在第一排。
乐天捏着稿子，不断背诵着。
白玉京往后扫视，“左上最后一排，坐着顾北辰。中间最后一排，坐着花无尘。”
乐天往两个位置偷瞧着，疑惑道：“你确定那是花无尘？”
不怪乐天惊讶，最后排的男人穿着温柔的米色衬衫，柔顺刘海洒在额前，颇有几分稳重端庄感，怎么会是海王花无尘呢？
白玉京定声道：“确定。”
乐天忍不住诧异，又回头瞧了好几眼。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就像是一位艳名远扬的青楼妖男，一朝被恩客赎回家宅，换上素净衣着，改当一名良家妇男。
身上的从良感真太重了。
乐天心想：短短几天不见，花无尘到底受什么强烈刺激啦？怎么变化这么大？难不成是在追求哪个好这口的美人？
又或许是哪种……乐天不太懂的play吧？
这么想完后，乐天记下花无尘的衣着，回头继续背稿子。
而花无尘这时才投来一眼，眸子中闪着一股幽深的的光。
他已经知道错了。他知道当初不该追求‘软软’，而他现在也想要回头，自然要拿出认错的诚意来。
海王为一个特定的人而从良，这种诚意是最沉甸甸的，也是最无法抵挡的。
花无尘觉得乐天会原谅他的。
午后两点，灯光集中起来，打在拍卖师身上。随着他一段官方的开场白，正式进入拍卖阶段。
“让我们欢迎第一位作家来分享作品。”
掌声雷动。
坐在乐天身边的10号同学站了起来，紧张到腿都打着颤。
乐天握起双拳，鼓励道：“加油！”
那位同学笑了下，紧张消散几分，“好……”
但没想到的是，在10号同学努力讲完介绍后，全场一片寂静。
寂静持续了接近10分钟。
最后是前排一位买家举起了牌，以10万拍下剧本，挽救了下10号同学即将崩塌的自尊心。
接下来是乐天。
乐天心弦绷紧。他总算明白了，这些买家都是为了后面的大菜来的，像他们这类垫底的前菜连看都不屑于看。
这就是真实的社会法则。
“我的剧本设立在80年代，是一部年代家庭剧。”台上，乐天的声线发紧，透出些许生涩，但也透出些许可爱。
紧张之下，出于本能地，乐天把视线投向白玉京。
说来也奇怪，虽然乐天从没见过白玉京的脸和表情，但乐天每次朝他瞧去，都会在他脸上想象出一抹最温柔的笑。
这抹虚幻的温柔感，足以抚慰乐天的无助和慌乱。
待乐天介绍完，拍卖师说道：“10万起拍。”
底下又是一片熟悉的寂静。
乐天努力挺起脊梁，不显示任何气馁和尴尬。
顾北辰默然无声。
而花无尘蹙起眉尖，握住叫价牌，隐隐将要抬起。
咔——正在此时，剧院的大门打开。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身球衣的容岄迈入门来，紧紧盯上乐天，勾起胜券在握的笑，“原来我来得刚好！我出价一百万！”
这一豪爽出价，让底下卖家们躁动了几分。
连介绍都没听完，就出价一百万。容小少爷到底是有多信任台上这位新手啊！
花无尘隐忍被抢先的怒火，举起牌子：“出价一百二十万。”
“一百四十万。”
“一百七十万。”
“两百万。”
“两百四十万……”
叫价不断叠加，双方都咬得很紧，抢得越来越急躁，时而掺杂着其他买家们心动的叫价，但很快又被他们两个的叫价声给淹没了。
顾北辰倏然举牌道：“五百万！”
叫完价后，顾北辰垂下沉静的眸子，原本一只替身宠物的归属他是没那么在意的。但买家换成花无尘或者容岄，他便在意了。
顾北辰突然的加入，几乎让其他买家开始兴奋了——
这都什么奇景啊，cu公司总裁，金牌导演，世家太子，联手去抢一个新手编剧的剧本。到底是谁能赢过谁呢！
又增加一个对手，花无尘眉间的郁气更甚，举牌道：“五百五十万。”
咚——
见局势再度恶化，乐天赶紧夺过拍卖师的锤子。
一锤定音。
然后，乐天飞快藏入台下的座位里，再也不想露一下脸。
完蛋。
原本尴尬一下窒息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雇主们居然争抢起来，争着争着还逼近要打起来。这下逼得乐天三选一了。乐天只能随机盲选了。
拍卖师扬声道：“让我们欢迎下一位作家的介绍。”
座位上，乐天裤袋的手机震个没停，跟持续性按摩似地。
容岄发来的消息足足99+。
容岄年轻根本藏不住事，心里的委屈快要流成河了，直接把乐天的消息框给堵满了。
顾北辰倒是稳重很多，言辞上说得很中性，但细品下还是满屏不爽跟不服气。
这下子乱套了。简直一团浆糊。
“软软，你帮我回复。”乐天实在有些无措，“我去趟卫生间。”
白玉京接过手机，“好。”
乐天近乎逃跑地溜出了剧院。
一出剧院大门，他的胸肺才算流通了起来，总算能够自由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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