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拜师
叶冰只差一毫厘就为了“紫蝶”刷了十万块，岂止是想让自己在这件衣服里焕发新生？
叶冰还没有如此视金钱如草芥！她看上的是和mrmark结交的机会。
回到别墅，叶冰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窗外又下起了雪，世界的静谧得让她片刻忘了方才的疼痛。
在感情世界里沉溺的人，为得到而欣喜若狂，为失去而黯然神伤。而她经历了过了这么多，感情之于她，可以像一个开关，天亮了她就关灯，天黑了她就开灯。
她已经学会有时候把心空出来，只为生命中最为单纯的意义，譬如此刻的雪花，一片一片的下，晶体规则，对称的美即使是细小的躯体也展现无余。
她伸出手，雪花落在修长的手指上，便融化了，叶冰一阵心疼，美丽的事物竟如此的短暂。
一夜过后，清晨叶冰苏醒，后脑有点疼。过去的残忍渗透进了梦境，分分秒秒都要吞噬她的心。她梦见母亲离开的那个暴雨天，梦见萧蔚说并不喜欢她。叶冰走进浴室，快速梳洗了一下，让自己平静下来。
叶冰又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冬日的阳光停驻在她的脸上，阵阵温暖铺平了心绪。
叶冰下楼，见欧阳瑾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早就听闻你在这边有多处秘密置业，悄摸摸转移资产，没想到还金屋藏娇。”那人说道。
他穿着一身蓝黑格西装，留着齐耳的卷发，脸上挂着乖张的笑。
“这位美女尊姓大名？”男人说道。
“你回房去！”欧阳瑾严肃地对叶冰说道。
“这么着急，害怕我抢你的女人吗？别担心，我想要女人，本土的、海外的，安静的、狂野的、纤细的、丰满的，大把的有。你的这位，干瘪寡淡，不是我的菜。”男人戏谑地说道。
“对了，美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位，注定短命，你可要三思啊！”男人朝着叶冰说道，满脸堆着笑，脸上的肉形成了一道褶子。
“我的时间很宝贵，请你提出需求后马上离开。”欧阳瑾说道。
“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缺钱了，想找你拿一些钱用。”男人说，猛地吸了一口烟。
“借钱可以，但如果又是拿去赌博的话，请你马上离开我这里。”欧阳瑾说。
“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我是拿，不是借。你的钱，不都是我爷爷赚的吗？理论上我大姑是嫁出去的女儿，你是外孙，你不具有合法的继承权。”男人说。
“你别忘了，我也姓欧阳。”欧阳瑾泰然自若地说。
“确实如此，不过姓欧阳的也不只有你。”那男人说道。
“钱，你找外公拿好了！”欧阳瑾说。
“我要是能从那老头那里拿到钱，我还找你！”男人有些暴躁地说道。
“你要多少？”欧阳瑾说。
“100万，美元。”男人说。
“钱可以给你，不过条件是你不要出现在这里，否则下一次你出现在赌场或者哪个酒店，当心警察敲门。”欧阳瑾说道。
“算你狠！100万美元，今天打到账上。”男人说完，便转身欲离开，男人又回头，说：“对了，许少清最近有些不乖，劳烦你转告他，如果还搞小动作，我分分钟让他离开。跟踪我，拍私密照片，有种把我送进监狱！记住集团姓欧阳，不姓许。”
男人离开以后，蹲在二楼偷听的叶冰，火速走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欧阳瑾就上楼了。
在书房门半掩，叶冰看到欧阳瑾站在窗户边。叶冰敲了声门便走了进去，欧阳瑾正面色凝重地看着窗外。
“他是我小舅的儿子，欧阳靖。”欧阳瑾说。
“他好像来者不善！”叶冰说道。
“你离他远点，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你是许少清的女儿，包括萧晴姐弟俩，都不能知道这个。答应我。”欧阳瑾双手突然握住叶冰的肩膀，眼神深邃。
叶冰对欧阳瑾突然的举动感到意外，她第一次看到欧阳瑾神情如此紧张。她意识到，欧阳瑾把她藏匿在这里快两年，真的不只是重塑她，让她靠近自己的亲生父母，可能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欧阳靖说的“注定短命”，是什么意思？难道，欧阳瑾将她圈养在这里，是为了类似器官捐赠这种事情？不对，捐赠器官又不需要才艺培养。而这一切，和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本她今天准备向萧蔚摊牌，说出昨天到嘴边却未来得及说的话，如今却又只能把话咽下去了。
夜幕很快降临，今晚没有下雪，叶冰的心一半似水一半似冰，接下来不知道是要继续结成冰，还是要融化成水。
她知道，可能萧蔚的信任，真的化为乌有了！
母亲信里最后的那句话萦绕在她的耳边，“叶冰，我们一家人团圆吧！”
“叶冰，今天需要你演一出戏，你今天委屈一下，就在我房间休息。我在书房休息。”欧阳瑾说。
“为什么？”叶冰疑惑地看着欧阳瑾。
“因为他不能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你开一下门就知道。”欧阳瑾说。
叶冰打开门，却看到欧阳靖正站在门外，就像狼盯着猎物，随时都会伸出锋利的爪子撕裂她的皮囊，令叶冰发怵。
叶冰觉得，欧阳靖绝对不简单。叶冰回到欧阳瑾房间，打电话给小菲让她拿一件干净的衣服过来。
“叶冰，为了让蠢蠢欲动的人放下戒备的心，要委屈你了。欧阳靖，为了让他不把矛头指向你，我们必须演一场戏。我想我得告诉你了，你父母亲在美国意外遭遇车祸，这很有可能就是欧阳靖干的。”欧阳瑾说。
听到父母出车祸，叶冰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叶冰，他们都没事，我已经帮忙安排好了医院，没有大碍的。”欧阳瑾安抚道。
过了一会儿，欧阳靖敲门，叶冰洗完了澡，穿着睡衣，打开了门。
“呵！看似不食人间烟火，本质也是好色之徒，装什么谦谦君子！左拥右抱，艳福不浅。看来这即将殒命的孤星是要游戏这即将结束的人生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就好好享受吧！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终究还是败在了女人的石榴裙之下。”欧阳靖说完，便哈哈大笑离开了。
叶冰在别墅里的这段宁静生活，随着“欧阳靖”的突然闯入戛然而止。
欧阳瑾显然对于欧阳靖的出现十分不满，随之在亲信中进行了调查，最后查出了是八方酒店的一名高管泄露了他的行踪。欧阳瑾解雇了那名高管。
当风暴开了一个口，那这个口可能会越开越大。次日一大早，萧晴和萧蔚就出现在门口。
“果然如他所言，你在这里。”萧晴说道。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叶冰的脸上，这一次不是萧晴，是萧蔚给的。
“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但是我的双眼告诉我这是真的，你真的是道德堕落，做别人的情妇。不劳而获的感觉这么好吗？住600㎡的别墅，开着100万的车，穿着上万的衣服，享受佣人的伺候，真的让你快乐了吗？我真的是错看你了。”萧蔚说道。
叶冰捂着发烫的脸跑回自己的房间。
叶冰住在别墅的消息断然不是欧阳瑾给透露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欧阳靖。那么欧阳靖和萧晴又有怎样的联系呢？
萧蔚居然打了叶冰一巴掌！！
爱情就像一阵风，风来的时候沁人心脾，风过的时候了无痕迹，仿佛从来没有来到。
那些植根在懵懂岁月里的情绪就像初春的毛毛雨，没有电闪雷鸣，有的只是湿掉的额发。滴落在地的瞬间，心还是猛然疼痛了一下。
这一巴掌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萧晴，大概是后者吧？
叶冰强迫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她的目光落在了桌角那张烫金的名片上，思忖了片刻，她拨通了那串电话号码。
“叶冰小姐？”首先开口居然是对方。
“mrmark先生，能否赏脸一见？”叶冰小心翼翼地说道。
“静候！”mark先生回复。
叶冰看着萧晴和萧蔚开着车离开了别墅，她从衣柜里拿出那件名为“紫蝶”的衣服。
路边的树木上满是积雪，虽然车子装了防滑铰链，但还是有些打滑。叶冰小心翼翼地开着车，车里的暖气没有温热起来，路上的车辆也屈指可数，异常冷清。
叶冰走进了这间位于中央大街的公寓，在物业处备案后，电梯门在22楼打开。叶冰站在门外，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按响了门铃。
走进门，映入眼帘的是灯光闪耀的橱窗，橱窗里面悬挂着着各式礼服。叶冰在橱窗面前缓慢移动着脚步，仔细观察着每一件礼服的细节。
“这些都是foronly系列的礼服。”橱窗后面传来浑厚的声音。
叶冰朝着橱窗后面的mrmark走了过来，“mark先生，恕我冒昧了！”
“对漂亮的衣服动心，是女人的天性。”mark先生说道。
“需要喝点什么？”mark先生走向水吧台。
“先生，我来吧！”叶冰搀扶着mark先生到沙发处坐下，走向水吧台。
叶冰从储物柜里拿出咖啡豆，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滤杯中，冲泡好，放在了mark先生面前的茶几上。
“上次，为我制作一杯手磨咖啡的人还是我的太太。现在的人，喜欢在咖啡中加糖加奶，都快忘了咖啡最纯粹的味道。就像服装，批量生产纵然很快，但也失去服装精雕细琢的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应该就是中国传统的新春佳节，你不和亲人共迎新春佳节的到来，来找我一个孤寡老人是为了还衣服吗？”mark先生说道。
“有个不情之请，想求先生答应。”叶冰看着mark先生，眼神里充满期待，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说看。”马可先生说。
“我记得在试穿这件‘紫蝶’的时候，听闻有幸可以成为先生的御用模特。”叶冰说道。
“确有这个事情。”马可先生说。
“我想成为您的徒弟。”叶冰斩钉截铁地说。
“不知道叶小姐有没有听说，我从来不收徒弟的。更不会收一个在服装界毫无建树的人做徒弟。”mark先生说。
叶冰有些伤心，不过内心确实没谱，也没有力争眼前这个服装泰斗同意的理由，只好悻悻地说着：“对不起，mark先生，是我冒昧了。”叶冰说完，便欲起身离开。
“等一下，既然我们有缘，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跟我来。”mark先生说。
叶冰跟着mark走进工作室。工作室四面墙壁都挂上了mark先生夫人的相片，桌面案板上放着图纸、手绘笔、颜料等，一台缝纫机上还有未织完的布，一个模特头上挂着婚纱的头纱。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mark先生说。
叶冰摇了摇头。
“今天是我夫人和小女的忌日。”mark先生说道，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忧伤？但叶冰知道，那是多少年独自反复消化的伤痕，虽然结疤了，在风雪天依旧会疼痛不已。
“若小女在人间的话，大概也是像你一样最好的年纪。”mark先生说。
“对不起先生，让你忆及忧伤之事。”叶冰说。
“看见那件头纱了吗？这就是我的考题，父亲为女儿设计的婚纱。一天之内交出手绘稿。”mark先生说。
叶冰其实不知，mtmark松口给了叶冰这个机会，不单单是叶冰挑选了这个特别的日子会面。
昨天的新品发布会结束后，欧阳瑾与mrmark聊过。欧阳瑾恳求mrmark能让叶冰进入他的服装集团工作，mrmark念及多年相识的情谊，并未直接拒绝，却没想到今天叶冰就大胆地找上门来。
熬了一夜，叶冰带着图纸又来到了这间公寓，mark先生看到图纸，眉头一皱，“手绘功力很差！”
“先抛开绘图本身，讲一下你的想法？”mark先生说。
“这世间父亲对于女儿的爱，大概是避风港般的存在，风平浪静时送她去远航，风起云涌时是温暖的港湾。
父亲对女儿的期许，大概是希望她在婚礼中能像城堡里的公主一样高贵典雅，希望她在婚姻生活中被呵护被保护。
我认为，就缎面婚纱和纱面婚纱而言，更倾向于亮缎婚纱。想象着父亲头上的青丝已有零星斑白，当他带着女儿走进婚姻的殿堂，内心大概是满满的不舍。而对女儿而言，大概也是同样的不舍。
蓬松的纱质婚纱纵然层次感强，但在父亲身边，便不够庄重。
缎面婚纱层次感不强，却有着简洁的高级感。如若在细节处点缀珠宝、钻石、蕾丝这些元素，可以让婚纱灵动起来。
这件婚纱为一字肩加抹胸设计，肩部通过蕾丝和轻纱组合形成双手相握的视觉感受，也是象征着在婚礼上父亲把女儿的手放在她未来的丈夫手上。裙型为鱼尾裙设计，搭配欧式头纱帽。整体大方典雅。”叶冰说。
“叶冰，不得不说，如若我今天收你为徒，也不单单仅凭这款婚纱设计。我的妻子名字叫白雪，冰雪同源，你们有着相似的淡雅容颜和清冷气质。我爱了她一生一世，为了她，我创建了这个品牌，‘foronly’，我为她手工订制独一无二的每一款礼服。
她离开了以后，我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想念她，我把对她的怀念织进了衣服的每一根经纬。你的出现，勾起了我对她的怀念。原本我打算，带着对她的爱和她一起埋葬。但是，遇到了你，我突然想到了我未出生的女儿。”mark先生说。
“您想让您对您夫人和女儿的爱得到传承？”叶冰说。
“正是。”mark先生。
“想一个新的名字吧！艺术由现实而生，也架构于生活之上，是对现实的完善与修饰，我们把生活的遗憾缝补到衣服上。做服装得一心一意，所以我希望你从以前的生活中走出来。”mark先生又说。
叶冰再也不想游离在萧蔚、萧晴与莫莉之间，之于萧蔚她有不能述说的心事，之于萧晴她有不能解开的误会。
如今，既然欧阳瑾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而她也对圈养的生活开始厌烦了。远离欧阳瑾，脱离他为她安排的人生轨道，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全心全意投入从前热爱的事物，才是当前人生的最优解。
【番外】
同样姓“欧阳”的欧阳靖在商业经营上纯属废柴，欧阳靖热爱的只有美酒、美女以及赌博。欧阳靖一心所想，就是卖掉欧阳集团，拽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浪荡人生。
欧阳瑾的存在，严重降低了欧阳靖的人生感观。偏偏，欧阳锋老爷子又特别疼爱欧阳瑾这个外孙，这更令欧阳靖咬牙切齿地恨欧阳瑾。
欧阳瑾的母亲早些年去世，这些年一直未婚，这一点欧阳靖倒非常满意。虽然欧阳瑾身边有萧晴这个女人，但认识多年也未成婚，这也就意味着欧阳瑾对欧阳锋老爷子看重的子嗣的问题并不在意。萧晴对欧阳瑾而言，大概就是玩玩而已，欧阳靖心中是这般想的。
如今别墅里这清汤寡水、素面朝天的女人，于欧阳瑾而言，大概也是换个口味玩玩而已。欧阳靖如此所想。
这让欧阳靖甚为满意，毕竟大集团的接班人也是一个重大的议题。
欧阳瑾对欧阳靖的突然到来毫无防备，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千万不能让欧阳靖发现叶冰是许少清的女儿。许少清在集团是欧阳瑾的左膀右臂，是出谋划策的军师。所以，欧阳瑾将叶冰伪装成万花丛中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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