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恕我无可奉告

他细致地为墨川的擦拭消毒，然后将一根细长的针管举了起来。

        晨曦惊慌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对方并没有像晨曦一样慌张无措，他冷静地回答：“我是展先生的私人医生，我叫崔廉，我现在要为他注射缓解痛症的药物，请你不要紧张。”

        晨曦抓着对方的手轻轻松开，崔医生镇定了一下，缓缓将针管里的药物推进墨川的身体里。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关系，刚刚冷汗直冒的墨川，眉间有所疏解。

        这个崔医生没有因为晨曦的干扰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让墨川躺平，检查了他的各项体征，慢慢恢复正常后，晨曦的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顾小姐，我要将他背上车，麻烦你搭把手。”

        晨曦点了点头，帮着崔医生将墨川送上停靠在路边的专车。崔医生的车子明显经过了改装，后面位置宽敞，并且有各种检测仪器。晨曦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可崔医生似乎准备开车离开，晨曦一下子抓住他的衣角，崔医生似乎也没料到晨曦会这样，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你要送他去哪里，医院吗？”

        “我送他回家。”

        “那么……他现在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药物起作用了，所以暂时不会有事。但是药三分毒，成分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他一次比一次睡得久，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肯吃药不肯注射的原因。”

        晨曦实在无法理解，墨川竟然隐瞒自己这么久，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病，要打这样的针，吃这样的药。而且明显墨川的样子，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平时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都是健健康康，开朗自信的，可内在早就如花瓶般脆弱，仿佛轻轻一击就会碎成碎片。

        罗医生示意晨曦放手，晨曦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抓着他。罗医生关上了车门，正准备走上驾驶位，晨曦头脑一热，打开副驾，坐了进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等他醒过来。”

        崔廉没有多说话，启动了车子。

        说实话，从得知墨川得病到亲眼看到他这个样子，晨曦从没预料到自己的心情会如此起伏，因为经历了那么多的大起大落，晨曦原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让墨川说出真相，让一切恢复正轨。可得知墨川得病，难受得像一切情绪都搅在了一起一样。她不想在失去墨川，她希望墨川能够健康、自信的活着，做自己最重要的伙伴，怎么就那么难呢。

        墨川的新家是一个顶楼复式公寓，毕竟作为展澄忆的身份回来，不可能回到他曾经的家去。崔医生知道墨川家的密码，熟练地输入后将他扶进卧室。晨曦本想跟着进去，不过崔医生的一个回眸让晨曦停住了脚步。他刚刚说自己是展澄忆的私人医生，那么，很可能并不知道他和晨曦的关系，或者就想明面上合作伙伴一样，不应该亲密到这个程度。

        晨曦等在客厅里，不知道现在的墨川怎样了，他迟迟没有醒来，心情再次开始混乱起来。

        崔医生安顿好后，走了出来。看了看晨曦，说：“你进去陪他吧，我先走了。”

        晨曦想问很多，却在此刻全然问不出口，她默然地点了点头，看着崔医生出去。

        晨曦推开墨川的房门，卧室里点着温柔的夜灯，晨曦走到床前看着沉睡的墨川。想来实在好笑，晨曦觉得自己每一次都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开始想到珍惜，人真的是一种很残忍的生物。

        晨曦忙活了整晚，时不时为他掖掖被角，可墨川始终没有反应，像一个深睡了的孩子。她就这样守在墨川身边，累到不行的时候，稍微趴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大门口按密码的声音让晨曦惊醒，她赶忙从卧室出来，发现是崔医生。

        “崔医生……”

        崔廉没有跟晨曦打招呼，也没有显出任何惊讶。他换了一身跟昨天不同的衣服，拿着昨天出现过的药箱。

        “墨……我是说展澄忆还没有醒。”

        “嗯。”

        崔医生似乎主动忽略了晨曦差点叫出墨川名字的窘态，他走到墨川床边检查他的呼吸和脉搏，然后再次拿出针剂。

        “等等，今天也要打针吗？他看上去并不疼了，这样不会持续副作用吗？”

        晨曦虽然医院没少跑，但并不懂医，问了两个白痴问题，让崔医生有些不耐烦。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边解开墨川的衣服，边解释道：“今天不是缓解疼痛，这是每天必须按时注射的药物。如果不打，又会像昨天那样。他自己根本不会主动吃药，所以如果我昨天不是跟着他，他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晨曦倒吸一口气，原来墨川的病真的已经严重到每天都要靠吃药打针来维持了。晨曦忍着自己的疑惑，盯着崔医生打完针，看他收拾好一起起身就要走。

        晨曦实在忍不住了，怯怯地问出声：“所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崔医生仍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冷漠的像一个机器人。晨曦绕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情绪有些激动地再次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他都已经这样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崔医生总算正眼看向晨曦，他瞪着晨曦愣愣地说：“告不告诉你是他的决定，我是他的私人医生，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他的信息。我知道你对于展总来说很特别，所以我昨天没有让你离开，如果他醒了，你可以直接问他，恕我无可奉告。”

        崔医生的冷漠让晨曦觉得自己被狠狠打脸，待在原地回不过神，这种官方的口吻晨曦竟然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破绽。

        崔廉提着箱子走到了门口

        ，停住了脚步，突然淡淡地说：“这两次发病，都是与你在一起，所以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如果你也希望他好起来，你应该跟他好好聊聊。”

        话已至此，晨曦才明白，崔医生对自己之所以这么冷漠，都是因为自己才是害得墨川如此严重的罪魁祸首！晨曦顿时觉得他的职责像戳破了自己伪装的面具一样，如果自己真的希望墨川好，就不应该一次次接受他的好意，给他希望之后，却让他重重地摔下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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