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假少爷成白月光（28）

　　莫辛的手臂上挂着褚幻的白色礼服外套，手背上青筋凸起，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
　　褚倾眯了眯眼睛，松开手，微微垂下头，做出一贯卑微的姿态：“莫老爷。”
　　“先……”
　　“幻幻。”莫辛看了一眼褚倾后把目光定在就褚幻身上，“过来。”
　　褚幻脸色白了白，但还是乖乖到莫辛面前。
　　莫辛伸出手将小孩的手臂抬起来，果不其然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红痕。
　　“是幻幻让你住进来的，”莫辛摩挲着红痕，声音冰冷彻骨，“请注意自己的身份，配与不配，掂量清楚。”
　　“莫先生……！”
　　就在褚幻想要打断二人的时候，褚倾突然扬起了来到莫公馆的第一个笑容：
　　“老爷说的是。”
　　褚幻莫名感觉到这笑容背后一阵冷意，就看到褚倾直接与莫辛对视，笑容不达眼底。
　　褚幻在莫辛身前挑了挑眉。
　　褚倾变了。
　　“莫先生，宴会结束了吗？”
　　双方对峙的气场有如雷电汹涌，噼啪声都能化作实质，褚幻无福承受这种状况，立刻出声打断。
　　莫辛：“还有晚宴，穿好衣服跟我下去见，未来有一些合作需要你出面，以褚家少爷的名义。”
　　褚幻迅速地瞟了一眼褚倾，后者并没有注意到，他松了口气，立刻回应：“好的，先生。”
　　莫辛最终冷冷看了褚倾一眼，带着褚幻下楼。
　　褚倾没有跟上，就在楼梯口那个可以看到下面褚幻和莫辛两个人的缝隙中静静地站着，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褚幻将是莫公馆的第一继承人。”
　　莫辛介绍完，轻轻在背后推了推少年的后背，示意他说些什么。
　　褚幻扬起乖巧的微笑，视线在众宾客的脸上来回摆动——哪怕他谁都不认识，而且真正的少爷就站在他的身后。
　　致辞公式化冠冕堂皇，褚幻的口才无需任何人承认，从他和应呈做师兄弟时就练成——
　　算了，不能想。
　　他忘了。
　　早就忘了。
　　致辞完毕，褚幻伸手伏在胸口行贵族礼，优雅地微微俯下身体。
　　突然底下有窃窃私语传来。
　　“有没有觉得，褚家少爷的眉眼和当年的安洛丝公主很像，特别是这双眼睛的颜色。”
　　“据说当年公主殿下和平民私奔，到现在都没找到。”
　　“那和褚家有什么关系，你别瞎说。”
　　“恐怕就只是有点像而已。”
　　因为系统的帮助，褚幻能够听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这是你安排的？]
　　[…系统不明白]
　　[别装了。]
　　褚幻笑起来。
　　[因为我不接触王族，你就把我的身份信息摆到我的面前来，避免我错过。]
　　[您多虑了]
　　[行吧。]褚幻不准备强迫什么，看系统否认就道：
　　[不管是不是你，好意我心领了。]
　　[……]
　　一入宫门深似海。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不太应景的俏皮话，褚幻弯起眼睛，视线一一从说话的几人脸上掠过。
　　尽管他看到的都是一会模糊一会清晰的五官，人一多他就会这样，倒也无所谓了。
　　既然系统让他听到这些话，也就是说他并不用花很多时间去查证，不出意外他就是那些人口中公主的后代，倒是省了许多时间。
　　既来之则安之。
　　他正好需要这个身份来推进下一步的攻略。
　　所以说，想要推进，必须去见一个人，来证明他这个身份。
　　少年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在莫辛说晚餐的自助可以开始的时候，他悄悄拉了拉莫辛的手。
　　“先生，”褚幻踮起脚，才能凑到莫辛耳边，声音极轻，“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见见赛茜娜公主？”
　　“你要见他做什么？”莫辛不置可否，“与王室有所瓜葛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先生已经有决定了，我想走在先生身边。”
　　少年面色乖巧，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纯净透彻，莫辛想要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什么，但除了坚持看不出其他的。
　　“如果你想见他，我会安排时间。”莫辛拗不过他，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下来，“有我陪着你，她不会对你怎么样。”
　　“好的先生！”
　　夜晚的莫公馆就像上个世纪在深林中华丽幽邃的古堡，等到月光洒满庭院长廊中的大理石地砖，成人礼宴会落下帷幕。
　　宾客们意犹未尽，缀满珠宝的裙摆摇曳过栽着白月季的花园长廊，复古的雕花镀金风灯由宴会厅到门外道路上亮起一片轻微晃动的灯海。
　　上流社会的宴会靡丽奢侈，褚幻没有送客，他坐在宴会厅楼上的天台上，看着远处的深蓝色天空，和道路上一点点挪动的灯光。
　　尽管在夏天，晚风还是能透出些凉意，将少年有些长的头发在眼前扬起，灯火辉煌的公馆在身后替少年周身镀上浅金色的光芒。
　　突然褚幻肩膀上一沉，转头看去。
　　“这里冷，回去吧。”褚倾将外套搭在褚幻肩膀上。
　　“谢谢。”褚幻垂下眼睛，“我想在这里待一会。”
　　褚倾无端从这张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脆弱。
　　少年转过身去，单薄的背影在远处丛林映衬下，仿佛是孤身一人在黑夜中行走的魂灵，拖着步子朝向越来越黑的深处，无人陪伴，无人理解。
　　褚家的少爷并不是表面的光鲜亮丽。
　　从前他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或许从他重生开始，一切就都变化了。
　　那他不应该困于从前的心结。
　　褚倾声音放轻了一些：“那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褚幻点点头：“当然。”
　　褚倾在他身边坐下，顺着褚幻的视线望向远方。
　　两个人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呼吸声在宴会结束的吵闹背景下不甚清晰。
　　“你今天还来吗？”褚倾突然道。
　　褚幻眨了眨眼睛：“哪里？”
　　褚倾还是看着前方，只是突然声音又小了几分：“晚……晚上。”
　　“倾倾要是觉得害怕的话，我就来。”少年经过长时间的放空，似乎恢复了平日里的活力，一如褚倾初次见他时那般开朗温暖。
　　褚倾这才浅浅地笑了笑，轻嗯一声：“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褚幻没有听清。
　　褚倾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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