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正轨
温热的气息扑在江宿的耳廓,梁丘的体温比平日里要更滚烫一些,可那张薄唇似有似无地贴在他的肌肤上,散发着一丝凉意。
频繁的拥抱,毫不反感的亲吻,愈发直白热切的心意,早已扰乱了江宿的心绪,更是让他在面对梁丘时一次又一次的迷失自我。
何时变得如此犹豫不决,江宿无法追溯更找不到诱发源,总之就是在二人相处中不知不觉改变了很多东西。
就好比此时,他竟不能坦然地挣脱亦或者冲梁丘发脾气。
可是……
半晌。
“在想什么?”梁丘目光温柔轻声问道。
江宿眼睫微眨回了神:“我在想……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你讨厌吗?”梁丘揽着江宿腰的手不自觉收紧,自问自答似的闷声说了句,“讨厌也没办法,我已经很克制了,我——”
“我喜欢女人,”江宿生硬地打断了梁丘未说完的话,“最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纵容让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可能。”
梁丘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他没说话也没松手,就那么静静地端详着江宿。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当弟弟所以我尊重你,”江宿大概是不想让气氛太过凝重,他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这要换了别人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梁丘沉着脸还是没出声,他此刻只想伸手捂住江宿那张该死的嘴,什么朋友什么弟弟什么喜欢女人,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的。
“好好练舞吧,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江宿说。
此话一出,梁丘当即抬起温热的大手覆在江宿的脸颊强迫江宿扭过脸与他对视,下一秒梁丘便用力吻了上去,他撬开江宿的牙齿缠绕着柔软的舌尖。
梁丘内心因欲望而化成的恶魔仿佛就在他耳边不断地低语。
堵住吧,
别再说了,
让他闭嘴吧。
江宿以往多半会躲,会推搡,会咬他,只有在失了理智的时候稍稍给予梁丘一些回应。
可此时他却像个木偶般双眼无神一副呆滞任人宰割的模样儿,不论梁丘如何掠夺霸占卷席他的口腔,都掀不起他一丝情绪。
片刻,凶狠又漫长的吻停了下来,梁丘喘着粗气放开江宿的舌头从口腔里缓缓退出,他睁开了双眸看清了江宿嫣红的嘴唇,也看清了江宿毫无波澜一脸平静的轮廓,好不和谐。
不算回应的回应,无疑是狠狠刺痛了梁丘的胸口。
梁丘感到喉咙发酸发涩,最终还是松开了江宿的腰。
“我说了,我不讨厌,”江宿噤了声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突然拉过梁丘的手覆盖在自己两腿之间的部位,他一字一顿道,“但是我没反应,一次都没有。”
梁丘条件反射迅速抽开了手,浓浓的寒意爬上他的背脊直至蔓延到四肢全身。
“你为什么……”梁丘垂着眸子声音暗哑,“为什么要这样?我……我不明白,不是好好的吗?”
江宿不动声色地微微皱眉,不能心软,不能心疼,会害了他的,更何况放纵本就不是好感,他分得清感情更分得清自己的性取向。
“没为什么,”江宿缓缓起身走到离烟灰缸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跟今天的事儿跟乔文泽都没关系,我就是想了好几天突然想清楚了,你不应该在我这儿费心思。”
梁丘抬起头看向江宿,沉声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觉得我还怕费这点儿心思吗?”
江宿点烟的手顿了一下,很快便神色如常地说:“不懂你小子在想什么,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马上总决赛了,好好练舞吧。”
“这两者之间不存在任何联系,”梁丘想了想试探性问了一句,“你怕耽误我?算不算是担心我?”
江宿闻言转过头看着梁丘的眼睛,两人视线交接。
“我早就说过,你很优秀,”江宿答非所问,活像个长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我希望你能走上正轨。”
梁丘深深闭了闭眼,犹豫片刻哑声道:“我知道了。”
许是没想到梁丘能这么轻易就松了嘴,江宿着实有些诧异,可同时心底也莫名涌上一股失落感,他心虚的偏过头移开视线。
回应不了的感情,不该出现拒绝以外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江宿先行出声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感情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江宿尴尬的顿了顿,操!果然还是难以启齿,他稳了一下心神再次开口。
“……我不知道你的喜欢是怎么来的,我很感谢,也觉得荣幸,”江宿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抵在烟灰缸里碾了好几下,“可能是因为我老叫你小孩儿,所以我这脑子啊先入为主了,在我这儿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什么喜欢啊新鲜感啊乱七八糟的早晚会丢的一干二净,你也早晚会走上正轨。”
梁丘面无表情没说话。
“等哪天你碰到了合适的姑娘……”江宿弯着嘴角放轻了声音,“你就会明白那才是属于你的心意和生活。”
罕见的文艺范儿,罕见的没飙脏话,罕见的耐心劝导。
梁丘沉默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从嗓子里吐出一个字:“嗯。”
江宿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还以为是自己说那些话让梁丘想通了。
“哎这样就对了,”江宿站起身路过梁丘时拍了拍他的肩,“行了,我去洗个澡睡觉了。”
“嗯。”梁丘说。
江宿刚走没两步,身后梁丘出声叫住了他。
“睡前记得把药吃了。”
“哦哦,”江宿扶额道,“差点儿忘了。”
半小时后。
江宿换好了睡衣走回客厅一看,梁丘没在沙发上,估摸着回屋了。
江宿打算把药盒都拿出来再看看说明书用量,结果刚到茶几处就看见了桌上的水杯和不知何时已经备好了的药粒。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梁丘的卧室门,接着快速把药丢进嘴里灌了两口水用力咽了下去。
有点儿苦,
大概是药苦。
暮色渐沉,夜风燥人。
江宿出现疲劳感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没当回事儿,还安慰自己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没有做梦了。
平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才过去几分钟江宿便沉沉睡了过去。
-
“小宿。”
“小宿。”
“小宿到这儿来。”
……
女人的呼喊声一次比一次近,江宿猛地睁开了眼。
入眼的便是江宿家里的老房子,他使劲儿揉了几下眼睛再环顾四周,没错……是他的家。
江宿呼吸急促当即感到头皮发麻,此时脚底传来的寒意愈来愈强,他站在空荡的房子里颤着嗓子叫了一声:“妈……”
无人回应。
江宿既害怕又渴望,他试探性再次叫了一声:“妈……是你么?”
霎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
江宿心下一紧,他应声望去,是卧室的门开了,只见一位身着素衣发中别着珠花簪的漂亮女人走了出来,她一手拿着奖杯,一手捏着干净的帕子,从面容上不难看出此人年龄,不过三十左右。
这张脸,这件衣服,这身打扮,正是江母墓碑上那张照片里的模样儿。
江宿满脸的不可置信,胸口的酸楚几乎是一瞬间就钻进了喉咙处,嘴唇都在发着抖打着颤,他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零零散散的几个字:“妈……您,是真的么……我……”
“小宿啊,”江母缓缓走到江宿跟前儿,柔声细语道,“你跑哪儿去了呀,妈妈叫了你好半天。”
话音刚落,江宿再也绷不住了,他低着头任由眼泪不争气的往地板上砸。
“小宿怎么哭了,”江母抬手轻抚着江宿的头顶,轻声安慰道,“告诉妈妈,为什么会哭?是没跳好吗?小宿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爸爸一会儿回来又要笑话你了。”
“妈……”江宿胡乱的抹了两把眼泪和鼻涕,他颤着手碰了一下江母的胳膊像是要验证些什么,当手心实实在在覆在胳膊上后,他终是哽咽出声,“真的,是真的……我终于,我终于又见到您了。”
“什么真的假的,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江母眼含笑意说。
“十二年了,十二年了……我又见到您了,”江宿当即抱住了江母,嘴里不断重复道,“真好,真好……”
就在江宿还沉浸的抱着母亲喃喃自语时,身后又响起了别的声音。
“江江哥。”
又是那个小男孩儿。
不对!不是!这低沉的嗓音很明显不是属于一个男孩儿的声音。
更像是出自于他熟悉的人。
还没等江宿反应过来,怀里的母亲已消失不见,他毫无预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哥。”
“你来了。”
“你是来看我的吗?”
江宿呼吸停顿了两秒,他机械般的转过头瞬间脸色一白愣住了。
确实不是那小男孩儿,而是梁丘,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梁丘。
“梁……梁丘,”江宿哑声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梁丘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江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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