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吃药
“哦——”梁丘故意拖着长音，意犹未尽地摩挲着江宿的手背，“那我不如趁机多摸一会儿呢。”
江宿耳根一红，他略微心虚的四处瞟了几眼，总觉得会有过路人带着怪异的眼神盯着他俩看。
两个大老爷们儿在这儿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江宿心想。
“找抽呢吧？”江宿实在是忍无可忍，压着声音斥道，“不是我说，把你那流氓行为收着点儿成么？”
梁丘笑了起来附和道：“嗯，收着点儿。”说罢便松开了江宿的手。
“赶紧，”江宿刻意低着头催促道，“赶紧走赶紧走……”
没办法，江宿被周遭打量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找准了大门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快好起来吧，”梁丘慢慢收起了笑容，望着江宿的背影喃喃自语，“忘了也没关系……”
梁丘跟出去发现江宿正倚在车门边儿上专注的玩手机。
“学长，”梁丘打开车门锁，“上车吧。”
“嗯，”江宿还是低着头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是回家么？”
“不回家那你想去哪儿？”梁丘反问。
江宿瞥了一眼梁丘：“你不废话么，找个地儿吃饭啊。”
“医生说得让你吃点儿清淡的，”梁丘也看了看江宿，接着启动了车子，“回家给你熬粥喝。”
“我怎么没听见医生说这话？”江宿皱了皱眉，心道不就是个神经衰弱么，又不是胃出现问题了凭什么吃点儿清淡的？
“说了。”梁丘轻声答。
“没说！”
“真说了，不骗你。”
“……”江宿顿时不高兴了，他侧着身把脸扭了过去自顾自摆弄着手机，一副‘你说吧反正我不听’的架势。
梁丘见状无声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提醒，江宿点开了微信。
【乔：在哪儿呢？】
【jsu：刚从医院出来，往家走呢，乔老板怎么了？】
【乔：生病了？】
【jsu：没，就这两天头晕，梁丘带我来开点儿药。】
【乔：嗯，你把住址发我，我今儿好不容易能歇一歇，找你待会儿。】
江宿手上的动作一停，这要是他自己住的话那肯定无所谓，可这毕竟是人梁丘的房子，他不过是寄人篱下哪儿能轻易就做决定。
“那个……”江宿转过头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乔文泽准备来找我。”
“嗯，”梁丘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能去你家么？”江宿问。
梁丘闻言脸色微变，他耐心纠正：“咱们家。”
“……”江宿头顶上方冒出几个问号，“不都一样么？”
“不一样。”梁丘沉着声。
“啊是是是，”江宿改了改说辞重新问了一句，“能来咱们家待会儿么？”
梁丘当即勾起嘴角，轻轻吐出一个字：“能。”
啧啧啧，江宿觉得有些好笑，他实在搞不懂边儿上这位成年男子怎么总跟个小孩儿似的，常常将自己的关注点放在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字眼儿上。
可是……还挺好哄的这家伙，江宿转眼一想，凡是碰到类似的话题只要顺着梁丘的意去说就行了，好比主人给大狗顺毛似的。
江宿收回落在梁丘侧脸的视线，继续回复消息。
【jsu：［地址］几点来啊？】
【乔：下午吧，到了告诉你。】
【jsu：行。】
-
回到家，江宿挪着步子缓缓走进了厕所。
梁丘则是去了厨房，他翻了翻食材最后还是选了个小米粥，清淡又养胃，适合江宿。
他将小米淘洗干净，等晾晒的差不多了才倒进锅中，再等个二十多分钟就够了。
梁丘走到客厅，只见江宿闭着眼睛趴在沙发上，半张脸埋进靠枕。
“累了？”梁丘见状轻声问。
“嗯……身上没什么劲儿，”江宿的声音有些发闷，“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半决赛结束后就这样了。”
梁丘怔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过医生说的体力不支和时常出现疲劳感，他是既心疼又担忧，距离总决赛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这对还没有任何进展的江宿来说已经很赶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梁丘陷入了迷茫，比起让江宿拿到好成绩，他更看重江宿的身体状况。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以后还有机会，梁丘心里是这么想的。
梁丘蹲在边儿上盯着江宿的半张脸看，他轻声说：“没事儿，累了就休息，什么都别想。”
“嗯。”江宿睁开眼先是看到梁丘双腿叉开脚尖儿微微踮起，胳膊搭在膝盖处，视线慢慢往上移……梁丘那张不太友善有些痞帅的脸配上寸头，这个蹲姿和面相不就是标准的地痞流氓么。
江宿看上去像是在与梁丘对视，其实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他鬼使神差地抬起一只胳膊把手伸向梁丘的头顶来回摩挲了几下，这触感怎么说呢，又渣又痒。
梁丘的心跳蓦然停了一秒，他当即挺直了腰板愣愣地望着江宿，整个人显得不知所措。
“大学那会儿……”江宿想了想，“你也是寸头么？”
刚问出口江宿就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问了个废话，毕竟梁丘当初那小姑娘模样儿怎么可能会去剪这么板正的寸头，完全不搭啊。
梁丘喉结滚了滚：“不是。”声音微微发哑。
“哦，”江宿把手收了回来，懒懒道，“那你没想过把头发留长么？”
“你不喜欢？”梁丘反问。
“不喜欢。”江宿回答。
“好，那我留长。”梁丘沉声道。
“嗯……”江宿点了点头，可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等会儿等会儿……
江宿不禁在心里发问，我不喜欢剪寸头，跟你留不留长……有什么必然的关联么？估摸着这小王八蛋是会错了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宿笑了笑，诚诚恳恳的解释道，“你这头型挺酷的，适合你但是不适合我，所以我不喜欢。”
梁丘闻言也跟着笑了一下：“那你喜欢吗？”同一个问题不同的意思。
……江宿无语了，这就是所谓的有障碍交流吗？到底是我咬字不清楚还是这人有失聪的前兆啊？
江宿磨了磨牙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我的。”梁丘压低了声音。
“喜——”江宿顿时噤了声，红晕迅速爬上耳根，他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梁丘，“无聊！”
梁丘强忍着笑意，秉承着你碰了我我也要碰回去的宗旨伸出手拨弄着江宿的头发。
谁也甭想占谁的便宜。
江宿没躲，行呗，让你摸回去呗。
饭后。
江宿照旧要端着碗儿起身去厨房，被梁丘拦住抢过去又放回餐桌上。
“放这儿，”梁丘摁住江宿的肩膀命令道，“坐着别动，等我一下。”
“哦。”江宿说。
梁丘走到茶几边儿上弯下腰，他先是把袋子里的药全部倒了出来，顺势拿起单子仔细看了看，最后照着医生写的用量挨个抠出相应的药片数量。
过了会儿，梁丘拿着一杯温水走到江宿面前。
“给，”梁丘摊开手掌，“把药吃了。”
江宿垂眸一看，足足十几个药片，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我操，这是真的么？”
“嗯，吃了吧，”梁丘看着江宿抗拒的表情，他把手凑近了点儿，“听话。”
“……”江宿拧起眉一脸不情愿地接过杯子，随后慢吞吞的拿了几颗药片扔进嘴里，再灌了一大口水用力咽了下去。
就这么重复了三四次才把药吃完，江宿捏了捏自个儿的脖子，每次吃药都会让他感觉喉管像是被卡住了似的，真特么要命。
最后又喝了一大杯水才渐渐缓过劲儿来。
梁丘收拾完厨房出来一看，江宿托着腮将胳膊抵在餐桌上，双眸无神的盯着眼前的花瓶。
怎么又突然发呆了。
梁丘倚在门边儿上观察了许久，他在想江宿此时在想什么，亦或者江宿根本就什么都没想，梁丘轻轻叹了口气，江宿迟钝呆滞的症状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满脸疲倦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丘总觉得江宿像是随时会昏倒在某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内心惴惴不安。
“学长。”梁丘唤了一声。
江宿没回应，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盯着前方。
“学长。”梁丘提高音量走到江宿跟前儿。
“啊？”江宿回过神扬起眼睫与梁丘视线相接，“怎么了？”
“想睡觉吗？”梁丘问。
“想，”江宿说罢又摇了摇头，“算了，不想。”
“为什么？”
江宿平淡地说：“会做梦。”
想睡觉却不能睡觉的原因是会做梦，准确的来说是他害怕做梦，这大概是江宿活了二十五年最窝囊的一件事儿。
‘会做梦’，短短三个字像把尖刀刺进了梁丘的胸口，不然他此刻怎会觉得心绞隐隐作痛，呼吸也变得困难。
梁丘绕到江宿身后隔着椅背抱住了他，下巴蹭着江宿光滑的颈肩。
江宿被吓了一跳，如果说他刚才回了三魂，那现在他的七魄也回到身体里了，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了。
操！这小王八蛋可以啊，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地挑衅老子的耐心了。
江宿趁梁丘一个不注意挣脱出来，他当即转过身盯着梁丘：“嘛呢？”
梁丘也被吓了一跳，试探性问道：“好了……？”
“什么玩意儿？”江宿一脸疑惑。
梁丘站在原地犹豫地盯着江宿看了两分钟，随后突然弯起眼睛问：“有劲儿么？”语气很是欠揍。
江宿当即回道：“揍你的劲儿还是有的。”
梁丘无声地笑了笑，而他紧绷地神经在这一刻也终于松了下来。
看来亲密接触要比吃药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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