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症状
梁丘心下一紧,连忙冲上前双手握住江宿的肩膀焦急地问:“怎么了?”
江宿的胸膛快速起伏着,他双眸失神偏过头看向梁丘:“你……你去哪儿了?”
“我哪儿也没去,我在呢,”梁丘的大手从江宿的肩膀移到后背轻轻拍着,“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吗?”
江宿咬着嘴唇不出声儿了,用一副木讷的样子盯着梁丘。
难道是发烧了吗?梁丘下意识摸了摸江宿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
“哪里不舒服你要告诉我。”梁丘轻声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宿才开口说:“我……又梦到那个小孩儿了,梁丘……我头好痛……”
江宿的颤音让梁丘心口一疼,他紧紧抱着江宿,在对方耳边轻声哄道:“没事儿没事儿,做了个梦而已,没事儿的啊,头痛的话咱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江宿像是应激反应似的猛地摇头,嘴里连连道:“不去……不去医院。”
“好好好,不去不去,”梁丘脸色变了变,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没事儿的,别怕。”梁丘又说。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静了下来,梁丘听着江宿的呼吸变得均匀了这才稍微放下心,他缓缓松开怀里的江宿,把人轻轻地放倒在床上。
“躺着别动,”梁丘说,“我去客厅找一下头痛药,好不好?”
江宿慢吞吞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嗯’字。
梁丘出了卧室后走到客厅阳台处,扭头确认了一下江宿没跟出来,这才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搜索了一个名字——江笑野。
当即点了呼叫。
直到等待音快结束的时候,对方才接通。
“喂?梁丘啊?”是一个成熟的男声,听不出年纪。
“是我。”梁丘刻意压低了声音。
“什么事儿啊?”江笑野问。
“还是之前的事儿……”梁丘喉结滚了下,“已经开始出现症状了。”
一听这话,手机那头的江笑野明显楞了几秒:“什么症状?说说看。”
“经常做梦梦到同一个人,他挺害怕的,我怀疑他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梁丘想了想继续说,“还有……发呆,出汗,头痛,反应也迟钝,据我观察目前是这样。”
“听你这么说那大概率就是睡眠障碍,意识恍惚,如果出现迟钝呆滞多汗的症状,那基本就是心理问题。”江笑野说。
“心理问题……”梁丘呢喃重复了一遍,随后否认道,“不可能,他平时的状态都是正常的。”
“你也说了那是平时的状态,不过——到底是受到外部刺激还是心理因素,暂时无法判断,我肯定也给不了你准确的结论,除非带他来我这儿做个检查。”
“嗯,我知道了。”梁丘沉声说。
“如果频繁出现症状,那就得尽快了,”江笑野接着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从你第一次跟我提这事儿到现在怎么着也得有个五六年了吧?患者是谁,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也不告诉我。”
“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梁丘皱了皱眉,“等你回京了见面说吧。”
“行,下周四的飞机,到时候联系。”江笑野说。
梁丘‘嗯’了一声刚准备挂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喊了一声:“笑野!等等,他现在这种头疼的症状怎么缓解?不愿意去医院,吃什么药合适?”
“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是刚睡醒吗?”江笑野问。
“对,就是做了梦以后。”梁丘说。
“那不用吃药,先观察观察,一般醒后会出现头昏乏力,让他自个儿缓缓,只要不是严重的睡眠过量或者失眠就行了,但还是那句话,尽快来医院。”
“嗯,麻烦你了,那先挂了吧,”梁丘说,“我去看看他。”
“行,有事儿再说。”
挂断电话后,梁丘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
卧室内,江宿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他坐起身倚在床头,随后抬手捏了捏眉心。
江宿现在极度怀疑自己精神上可能出现了某些问题。
不过是睡了个午觉,出现那么大的反应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小男孩儿,更重要的是梦里出现了江宿的父母。
江宿已经很多年没有梦到过他们了,说实话,他很抗拒。
因为每次的场景都一样,像播放电影似的重复循环,永远定格在那间躺着江宿父母的停尸房,一次又一次,无声的警告着江宿,最爱他的人对他最好的人是被他害死的。
梦很真切,也很清晰。
江宿孤身一人蹲在角落里,他呆滞的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停尸床,想上前去看看日思夜想的脸庞,可他却没有勇气去面对事实。
江宿闭上眼企图进行自我催眠,说这是假的,这是梦,该醒了。
当他再睁眼时,门口竟出现那个男孩儿的身影以及——年少时期的小江宿。
江宿双唇紧抿,在这怪异的梦境里他不再尝试开口说话,只能认命般的抱紧了膝盖渴望给自己寻求一丝丝安全感。
“江江哥,”男孩儿仰头冲小江宿说,“你能不能不要走啊。”
小江宿沉默不语,径直走到停尸床面露痛苦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那男孩儿跟了上去,刚要靠近小江宿,下一秒就被推倒在地。
不知怎的,江宿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鬼使神差的在心里喃喃地说了一句:“离我远点儿,你会被我害死的。”
就在他默念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思考原由时,他亲耳听到面前的小江宿在同一时间说出了同样的话。
除了语气语调不同以外。
“离我远点儿!你会被我害死的!”小江宿对倒在地上的男孩儿大声吼着。
江宿心里咯噔一下,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他会说出这句话?
而我为什么又会说出这句话?
江宿感到头皮发麻,他的思绪混乱不堪,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了起来,心跳声却越来越响。
-
梁丘拿着水杯推门而入,一看江宿的神情便知他已恢复。
“还疼么?”梁丘问。
“啊,”江宿抬眸看向梁丘,轻声说,“好点儿了……”
“嗯,把水喝了,”梁丘走了过去把水杯递给江宿,嘴里继续说道,“我刚问了我一朋友,他说不建议瞎吃药,所以下次再有不舒服的时候,咱们得去医院,知道吗?”
江宿接过水杯敷衍的‘哦’了一声,接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你这样多久了?”梁丘问。
“记不清了,”江宿顿了顿,他把水杯放到床头柜,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都习惯了。”
“每次梦到的都是同一个人么?”梁丘又问。
江宿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他沉默着犹豫了会儿。
以往江宿的梦里多半是父母,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突然转换了梦境,而且基本都是同一个人,那个他在现实生活中从未见过的男孩儿。
“嗯,就是一个不认识的孩子。”江宿淡淡的说。
他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到自己的父母,索性也就没说实话。
梁丘神色一滞,他酝酿着自己的语气,轻声说:“那……有没有想过去做个检查?”
“没有,”江宿不假思索,“不就做个梦么有什么好检查的。”
“可是你的症状不止如此……”梁丘突然哽咽了,“学长,我真的很担心你。”
江宿心一软,他实在是看不得梁丘这副模样儿,当即点头回应:“啊行行行,再有下回,我就去医院,成吧?”
“成,”梁丘喉结动了下,“那我去做饭。”
梁丘说完刚起身,就被江宿抓住了手腕。
“我也想去。”江宿笑着说。
“想做饭?”梁丘有些意外。
“是啊,”江宿掀开被子走下床,双手推着梁丘的后背往前走,“太无聊了,教哥做饭吧。”
梁丘在心里默默回复了一句:还有这种……好事儿?
进了厨房后,梁丘先洗菜后切菜,江宿则是双臂抱胸在边儿上看的起劲儿。
过了一会儿。
“哎我问你个事儿。”江宿突然凑了上来。
梁丘手上的动作一停,扭头看着江宿说:“你问。”
“就是那个……陈醋……一勺……”江宿干咳了两下随后飞快的说了一句,“是多大的勺!”
梁丘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操,笑什么!”江宿佯装怒道,“再笑我就——”
梁丘不自觉勾起唇角,故作挑衅地说:“嗯?就什么?”
就……
就特么掐死你这个小王八蛋,江宿在心里是这么回答的。
“就就就赶紧告诉我是多大的勺!”江宿嘴上又是这么说的。
要么说江宿这人有时候挺可爱的呢,傻的可爱。
梁丘随手拿了个正常吃饭用的小勺,然后举在江宿的眼前晃了晃。
“这个?”江宿不确定的问。
梁丘点了点头。
“我靠,直接说汤勺不就完了么,我还以为得多大的勺呢……”江宿说着撇了撇嘴。
梁丘嘴角含笑耐着性子说:“还有想问的吗?”
“有!等我想想……”江宿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上次在网上搜索的菜谱教程。
“哦我想起来了!半碗儿水!”江宿一脸认真的表情问,“半碗儿水是多大的碗儿?”
梁丘一听,立马偏开头躲避着江宿的目光,真的不能再忍了。
当梁丘弯腰扶着橱柜笑的时候,江宿先是不解的皱起了眉,继而浑身开始散发出浓浓的危险气息。
“臭小子,”江宿一字一顿道,“你死定了!”
话音刚落,江宿的手从梁丘衣摆处的缝隙中钻了进去,他稍稍用力捏住了梁丘的侧腰。
梁丘条件反射直起了腰,隔着衣服一把抓住捣乱的手。
“痒,别闹……”梁丘哄着,“快松手。”
“不松。”江宿贱兮兮的望着梁丘笑,手上更是又捏了两把腰。
“哦——好吧——”梁丘拖着长音突然贴近了江宿,“那只能把在厨房发生过的事情,再来一遍了。”梁丘的鼻息和气息一同在江宿的脸上。
江宿瞬间羞红了脸,他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我跟你说你你你好好做饭,”很明显这是被撩拨到了,江宿磕磕巴巴的说着,“我我我不学了,你自己做吧!”说罢便火速跑了出去。
梁丘见状沉沉的笑了一声,等江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才缓缓转过身开始了保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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