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往·过去
朱夏将自己从虚空中“摸”出来的那个黄铜的水龙头, 摊在了手心里。
在镜头前展示过后，又让主持人细细地打量。
她当然听到了翟星漫所翻译的, 主持人的问话：
“水龙头？这是你在这里面找到的吗？我是指就是在这个宴会厅里。”
但这个问题, 对朱夏而言其实并不好回答。
因为……这并不是她自行找到的！
而是，被莫名地“送”到了她手中的！
而且，在朱夏她发生了奇怪的变异的眼中……她也并没有看到过，这个尺寸规格的黄铜龙头。
她只是凭借逻辑思维, 去推断这是个后世的仿制品。
所以, 朱夏决定, 不正面回答亚历山德拉的疑问。
她仰起了头, 主动岔开话题：
“这上面……有一个狭小的空间。”
她结合着这座建筑物过去的历史，以及刚才在她眼中所浮现的一幅幅画面，还有红发少女化身出的万千红线所勾勒出的景象……
朱夏开始讲述，讲述她的推断。
无论是铁处女类型的刑具, 还是以人血作为宴会的饮料供应, 以及鲜血经由管子和龙头抵达舞厅……
这一切, 都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信息。
在通过语言给予了在场众人三次强烈的冲击之后，朱夏随手一指, 指向了自己看到玻璃酒桶的方向。
——那边，与方才她眼中红线所连接的餐台的位置，也相距不远。
朱夏其实不知道, 这个黄铜龙头，到底被安装在哪里。
因为之前, 在她眼前浮现的那些画面里, 黄铜龙头的存在感并不高。
或许，是刚好……她没能接收到与这个仿制的龙头相关联的场合；
又或许，其实她的眼前, 出现了这个仿制的龙头，可是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没有分辩出来
——直到她的手，从属于“过去”的画面里，接触到了这个“实物”！
主持人开始追问。
他想要知道所谓的“后来仿制”，会是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在提问中暗示朱夏：
——这个庄园现在的所有人，是否也卷入了这种绝对违背公序良俗，甚至可能触犯法律的事情里。
朱夏听明白了。
但是，她也有不能诉诸于口的苦衷。
她……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她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因为在画面之中，她并没有看到非常典型的前熊国风格的衣服。
所以她结合历史，先说“大致上是在差不多三十年左右”，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将时间再往前推了推：
“不超过五十或最多六十年内的事。”
朱夏说完了这句话，转身就往舞厅外走。
她不能给那个女管家说话的机会。
因为在进入这个建筑之后，朱夏反而觉得，在自己的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薄纱。
最后，像是有厚重的迷雾，带着潮湿阴冷的水汽……彻底笼罩住了这里。
在进入建筑物之前，她所感受到的关于这里的历史……
如今看来，似乎有点过于……
——“客观”。
是一种……更为第三者角度的，站在与这个庄园还有一定距离的位置上，是客人的角度或历史研究的角度……
但在进入建筑物之后，朱夏发现，她更容易感受到的，感受到更多的……
是属于存在于这个建筑物的旧日时光中，那些……受害者的角度。
或许，是她们当初痛苦的记忆，更容易在这个建筑物的主体上，留下特殊的“刻印”？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为女性，更容易感知到的，是同属于女性的灵魂共鸣吗？
朱夏不能确定。
带着这样的疑问，朱夏走出了宴会厅。
在她离开这里之前，主持人想要先一步问出她接下来的打算……
朱夏思考了一下，决定做点“打破常规”、打破她的“旧有形象”的事情。
她朝着天花板的位置，竖起了中指。
在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的路上。
朱夏的眼中，又一次地，细细密密的淡红色浮现了出来。
不是属于这里的……往日的画面。
更像是那个红发的少女……
她在以这种方式，来引导自己前进的方向。
朱夏沉默着，一路大步地走向前。
然而，在进入露台前……
朱夏视野里的淡淡的红丝，突然快速地，向着她左手边的墙壁里面，涌了过去！
红丝如退潮，再度消失殆尽！
朱夏下意识地朝着红丝涌过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看向了自己的左边……
这是……看起来很普通的一面墙。
她又往自己的右边看了过去……
两边的墙体，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差异。
朱夏转过身，面对左手边的这堵墙，开始仔细地打量。
当亚历山德拉追问她“在找什么”的时候，朱夏回想了一下红丝涌入墙体里时的形状，不太确定地说：
“好像有一个……能让人下去的地方。”
这么说着，朱夏将自己的右手，试探性地放到了墙壁的前方。
……如果，真的是有“什么”在引导自己的话，那么，她能再次从空气里，得到什么感应吗？
虽然心中带着这样的疑问，但朱夏并没有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不明”的“存在”上。
她的眼睛，在墙壁上逡巡。
她不知道，自己的手……真的能隔空感应到墙体里的异样吗？
但……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直接放弃要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朱夏留意到了，在墙壁拐角处，靠着外界的那个底部，似乎……有很细微的，颜色上的差异。
朱夏蹲下了身，伸出手，试探性地摸向了这里。
……有布纹纸的手感。
是……什么贴在这里的东西，翘了起来。
朱夏让自己的五官保持在原位，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般……
她用力地撕开了这一角！
这竟然是覆盖了一整面墙的墙纸！
被墙纸隐藏在下的墙壁里，嵌入着电梯！
朱夏接着送开手臂上大片墙纸的动作，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
虽然放手一搏，看似是赢来了新的转机。
但是朱夏在欣喜过后，还是感到了一阵茫然。
失去引导的她，又陷入了毫无头绪的状态里。
踏上第三层楼后，她还能获得新的启发吗？
朱夏不确定。
主持人在和女管家对峙。
朱夏对两人的交锋并不是太感兴趣。
她知道，伊什琴科绝对有问题。
但是，这个“有问题”的具体细节和程度，那可并不好说。
而且，女管家这个人……应该是比较会伪装的，她将自己的情绪一直隐藏得还算比较好。
如果，不是从进入建筑物的密道门把手上，看到了她以眼神示意身后的人，朱夏或许还没有那么快发现她的不对劲之处。
这么想着，当那个男员工开始结结巴巴地说关于电梯的事的时候。
朱夏就开始一心二用。
她的眼神落在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这批庄园工人身上。
她思考着他们此刻可能的心情，琢磨着他们又会是怎样的立场。
这一打量和琢磨，就让朱夏突然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
庄园的工人们……大部分都太过于沉默了。
这种沉默，不仅仅在于他们从不发声，更在于，他们表现得……
——像是没有自我意识！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
但当伊什琴科说话的时候，除了正在结结巴巴说话的那个工人，其他人，就像是出自同一个行为模板下，在给出相对应的……同一种反应。
朱夏思考了一下，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庄园采用了“半封闭式、军事化管理”，导致了工人的令行禁止。
但是……她很快又注意到，在工人队伍里，居然有两个人，他们的小动作……特别的多！
一个，是身上穿着与管家身上有一些类似又不完全类似的围裙的，中年的厨娘。
另一个，就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那个老头。
朱夏还记得在挑战开始前，女管家给的介绍，这个老人家，他是庄园里已经退休的工人，还是特意来参加今天的拍摄。
厨娘的反常之举，在于她一直在用围裙擦手。
但是，从事厨师行业的人，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可能拥有大量手汗的。
厨娘擦手的动作，像是在掩饰什么。
而这个老头，他随身携带了一杆烟枪，在主持人说话的时候，他将烟枪塞进了嘴里，右手像是在疏通烟杆似的，一直在轻敲。
但朱夏突然更为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他一直在轻敲烟管……却没有吸烟的行为……
他是和自己的视线对上之后，才吐出了第一口烟圈。
朱夏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若无其事地，转向了在他身旁另一位摄像师。
她横向里走了几步，让自己的视线，不再正面对准那个老人家。
但是，她可以通过副摄影师肩头上的摄像机镜头的边缘反光，看到他的头脸部。
他在借拔出烟枪吐烟圈的动作，做什么嘴型……
主持人还在和伊什琴科说话。
朱夏摆出了一幅，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开始发呆的模样。
她微微垂下了眼睑，视线开始打量着地上，众人双脚的姿态和方向。
大部分时候，从脚的摆放位置，是可以判断出……脚的主人，对他面前人所抱持的态度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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