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废弃医院
在另外两名选手被乌鸦捕食的景象震慑到的时候, 选择了走左路走廊的约瑟夫这边，对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岁月静好了。
他和21号男选手所在的右路外楼梯间，差不多刚好是180度背向。
尤其他此刻还走的是外走廊, 与21号男选手那边有好几重墙壁隔开。
不过当他走近左路走廊外楼梯间的时候, 土耳其灵媒突然迟疑了一下, 停下了脚步：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还有人在惊慌地叫喊。”
此时，约瑟夫这组重新被安排到了主屏幕，屏幕外的观众们，确实可以从他那组的麦克风所采集的环境音里, 听到一点点细微的振翅声。
——前提是他们已经得知，在3号翼楼外, 此刻正盘旋着大群的乌鸦，才能判断出, 那是鸟类拍打翅膀飞行的声音。
不过, 他那组的志愿者和工作人员们，都是矢口否认, 众口一词：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呀。”
节目组在这里插入了一个镜头，是在今天一大早, 主持人和志愿者们抵达天台后, 第一组选手到来之前，由主持人向志愿者们嘱咐的事：
“……关于大楼的更多情况, 大家应该也看过节目组发过去的邮件了，我就不再赘述，重点说说今天的挑战……选手每三人一组，抽签决定自己将进入哪一座翼楼。”
“因此，在这个大楼里，无论你们听到其他地方传来了什么动静, 又或者是看到了手电筒的光之类的，如果选手向你们询问‘有没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这一类话，请大家务必回答他：‘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看到’！”
“除非选手自己与另一组撞到了，不然，无论是我们工作人员，还是你们，都不要佐证他的猜测，不要给以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屏幕外的观众们，看到这里的时候纷纷感慨：
【节目组太狠了！！！】
【毛熊《通灵》今年是真的玩出花来了，不愧是创始版啊，难怪其他版本只能追在屁股后面吃尾气，望尘莫及】
【咳咳咳，我觉得……或许是因为……毛子最不怕死吧】
【笑死，前面的你说服了我】
【不过说实话，夜间的难度啊，激增，不，暴增！简直是指数型飙升】
【我开始担心朱夏了……】
华国网友的担心其实也不无道理。
看看这组选手里最强的约瑟夫吧！
他只是从天台下到第十二层，然后走左路走廊，在没有逐间房都进去，确认是否有白信封的情况下，他走到外楼梯间都用了八分钟。
白天，菲奥克拉可是在十分钟内，走完了整段左路外走廊，从外楼梯间直接下到第十层，拿了一张白信封后，又抵达第九层开始探索的。
看到了楼梯间，约瑟夫向谢尔盖询问：“现在倒计时还有多久？”
得知还剩下49分钟，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我先尽可能通关这个挑战吧，白信封……毕竟只是附加点数，遇上了能拿再拿吧。”
这么说着的火鸡国灵媒，很明显做出了放弃第十一层的决定。
不仅仅约瑟夫做出了这个决定，2号翼楼的女选手，也打算先多下几层楼，再考虑白信封的事宜了。
至于说了想弃权的那个男选手……
一开始乌里扬还打算再劝劝他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手电筒的光，引起了乌鸦们的好奇心，有越来越多的乌鸦停在了窗沿上。
这些乌鸦，大部分都参与了刚才在天台的捕食行动，有一些衔着比较大只的还没完全断气的老鼠，有一些则是已经分食了，还有一些是进食到一半，群体意识下直接叼着半拉子老鼠的残骸就飞了过来……
说实话，这么一群数量可观的鸟类，排排站着，齐齐看过来的时候……
有密集恐惧、尖锐物恐惧、鸟类恐惧的人，是极有可能一口气喘不上来，感到窒息的。
21号选手整个人是肉眼可见地僵立在了原地。
乌里扬赶紧控制住了场面，让观众们先退出楼梯间回到走廊里。然后他又请了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志愿者帮忙，将选手拖出了楼梯间。
直到彻底看不见那群乌鸦了，21号选手才回过魂来，长出一口气。
此时，主屏幕左上角显示，比赛时间已经过去了20分钟。
“我要弃权，我有鸟类恐惧症。”21号选手双手捂脸，整个人弓着身子，不堪重负地说。
乌里扬按照耳麦里的提示，向选手确认到：“据我所知，你在报名参加通灵的时候说，你是因为曾经被鸟类袭击过，在恐慌之后发现自己开了灵窍？”
“那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浑身发抖，除了恐惧和焦虑，没法思考任何事情……我以往看《通灵》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大量的鸟类的情况，谁能想到刚好轮到我了就遇到了……我弃权，该淘汰就淘汰，大不了我下一季再来。”
既然选手心意已决，乌里扬通过耳麦联系主控制室，向节目组传达了这个消息后，就请保安大哥带路，以最快的途径，离开废弃大楼。
观众们对21号选手弃权这事，看法其实挺两极分化的。
比较多的人无法理解选手为什么弃权，他们有嘲笑的，也有不满的，还有的人纯粹是不解。
但也有一些观众，或许本身也有恐惧症，又或是对精神类疾病较为了解，是能够理解选手的。
他们也试图在弹幕上解释，然而效果比较有限，最后只能呼吁：
【希望大家不要再喷了，心理恐惧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因为遇到了这种情况不得不弃权，选手才是最难过的】
因为21号的弃权，他的跟拍画面被掐掉了。
屏幕又变成了画中画模式的二分屏，同时有一个大楼的3d结构图。
观众们可以从节目组提供的示意图里，看到选手的实时位置。
而选手们，身处夜间的废楼，其实没有很好的办法去定位自己，此刻到底在具体哪个位置。
非常明显，20号女选手，就属于天生方向感相对弱的人。
当她遇到楼梯问题，不得不前往其他楼梯间的时候，虽然有手电筒提供光源，但还是时不时出现了兜圈的情况。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
因为白天大楼内虽然昏暗，到底还是有窗户进行采光的。
选手走在走廊上，不用进入房间，视线一扫，就能判断这是不是楼梯间。
但是夜间，不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看到了，即使选手转头向房门内看进去，只要手电筒没有跟着转过去，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这无疑给选手们增加了非常多的麻烦，进一步拖慢了他们的探索过程。
也是在如此艰难的情形下，约瑟夫虽然嘴上说着泄气话，事实上并没有完全放弃获取白信封。
他一边向下推进，一边也断断续续地探索着大楼。
等走到第四层时，他已经取得了四张白信封。
这个时候，约瑟夫听到了谢尔盖的报时。
——他还有25分钟。
夜视镜头里可以明显地看到，火鸡国来的灵媒，突然就有些紧张。
一直到选手撤离了大楼，接受马拉特采访的时候，观众们才听约瑟夫解释，他当时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前面的楼层我都……虽然知道这个大楼里肯定死过人，但我并没有遇上。直到那一层楼，我才明确地听到了声音……”
“也是那个声音指引着我向下走、向下走……可我没有想到……他会把我引向地下二层……”
说这句话的时候，马拉特和约瑟夫的身后，还有身着迷彩服的人在走动。
背景里，约瑟夫这一组的志愿者们，脸上的神情多少有些亢奋。
因为和节目组签过保密协议，不能在节目播出之前，以任何方式泄露与本季《通灵》相关的内容。
他们只能互相大声地倾诉、聊天，以此发泄自己激动的心情。
无稽字幕组也非常尽责地，将观察员们的话也翻译了出来，用括号小字的方式，呈现给观众：
“我真的没有想到！瘦长鬼影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谁不是呢！谁能想到呢！废弃大楼的地下二层！竟然在地下二层！有一个私人的黑诊所！”
“也不能叫黑诊所吧……我感觉更像是病友自助互助社群？”这出这句话的，是个年龄较大的上班族志愿者。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被警/方押出大楼的几个消瘦如竹竿的身影，声音低落：“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会去这么做呢？谁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
他的话引起了屏幕前网友们的共鸣：
【实不相瞒，我以前其实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我在的还是一线城市】
【尿毒症肾透析就是很贵啊，我们国家还有医保，但有些人是医保覆盖不到的，还有一些比例低的，你说这个钱掏还是不掏呢？】
【我以前也看过报道农村人自费买二手透析仪器，然后请医生护士来操作的，当时报道的口吻是类似“打掉黑诊所”，底下评论都在叫好，现在想来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透析纳入医保好像也就这几年的事，早个十几年二十年的，这个病真的就是靠钱续命啊！】
无论如何，约瑟夫这一组——
21号选手，以0张白信封的成绩中途弃权；
20号选手，在75分钟后选择了放弃，当时她其实下到了第一层，不过身在连接1号翼楼和2号翼楼的x号底座楼，并继续朝1号翼楼的位置走去。
所以当伊利亚告诉她时间已经过了75分钟时，或许是觉得无望找到大门，她选择了放弃。
当队伍里的保安带路，以5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走出大楼后，20号选手蹲在废楼的门口，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十分不甘心道：
“我永远都是差那么一点！”
约瑟夫这组是最后离开大楼的。
20号选手当时正蹲在废楼的门口自抱自泣，还没动身前往终点处报道。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好几声凶狠的喝令：“给我安分一点！不要乱动！”
她吓得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想回头，又不敢回头。
还是过了一分钟，也不见有人来对她怎么样，才壮着胆子往后看。
就见大楼里走出了一批穿着迷彩服的人，看气势应该是jun人或警/察，押着几个人，甚至有手上端着枪的。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灰头土脸的约瑟夫一行人。
原来，当时约瑟夫被亡灵的声音所指引着，走到了地下二层，然后看到了一个有光线的房间。
不清楚自己身在哪一层楼的火鸡国灵媒，误以为那是大楼外终点处的光线，兴高采烈地快步走过去。
谁料映入他们眼帘和镜头内的，竟然是一个……布置了仪器的……病房？
里面还零零散散地，坐着数个瘦骨嶙峋的人。
当时队伍里就有人尖叫了出声。
随后这间房里的人也露出了恐慌的表情。
当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向他们走过来时，约瑟夫的身后，惊叫声简直是此起彼伏。
形势一下子变得非常混乱。
瘦削的这群人想冲出去，约瑟夫一行人却恰好将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
最后就变成了两方人对峙着互不相让。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约瑟夫一行的身后，突然又冲出了一拨人。
身着迷彩服，手持制式武器的jun警。
也正是因为涉及到官方的行动，约瑟夫一组在地下二层的镜头，被剪了个七零八落的。
后面jun警行动的镜头，几乎也都被剪掉了，并且他们的声音还都做了变声处理。
不过通过节目组保留下来的前期画面，还有随后播出的对约瑟夫和谢尔盖的采访，以及节目组刻意没有消音的来自观察员们聊天时的对话……
观众们还是得以还原了这一组在地下二层的时间线和真相。
【所以谢尔盖还是有点用的，起码他通知了潜伏的警/方他们去了负二层】
【也不完全是谢尔盖的功劳，节目组考虑的还是挺周详的，和官方打过交道的都知道，像这种规模的配合行动肯定是要提前申请的】
【一知道这个楼里面其实还藏了一批jun人还是警/察的，我立刻就安心了，节目组起码没有拿选手们的命在玩】
【我就是想知道……那三个保安……到底安不安全可不可靠啊？】
【不太好说诶，地下二层里有个这种“私人医疗点”，他们作为保安，不说天天都得巡楼，起码一个月总得巡一次吧？还能不知道？】
【那里还通了水电！】
【那就更离谱了】
【难道是这个大楼的产权所有者给提供的便利？】
【不对啊，我之前翻墙看毛子的科普，这楼的产权在政/府手里，他们之前想连这栋楼一起拍卖地皮，结果根本卖不出去】
【不是吧……那谁去通的水电？】
【啧，总觉得保安身上有大问题！希望是我多心了。后两组一切顺利！】
字幕组贴心地剪掉了广告时间，两次片头画面一过，第八组选手所搭乘的直升机，抵达了大楼上方。
尽管选手们都以黑布蒙着眼，但屏幕前的观众们，还是立刻就辨认出了三名选手分别是谁：
【1号楼是小姐姐！】
【呜哇我老婆终于登场了！！】
【呜呜不枉我大半夜没睡，我女神比起上个星期来更漂亮了！】
【天啊黑长发虽然被蒙眼布挡了一点，但是在直升机螺旋翼带起的气流下飞舞飘扬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吧！气！场！max！】
【另外两个选手也是黑发？】
【是阿德里安娜~，男的看体型肯定不是gg了，那就是萨满~】
【是马洛扎诺夫！感觉这个分组可以了！】
【对，起码不是gg、红发、小姐姐的死亡之组】
【住嘴！你这个例子好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可以二合一，但那样章节提要会很难很好地概括……
咬牙先断了，下一章继续4500，两章一起就算我完成一次加更吧：）
（以下吐槽是自我感动可以不看）
鸟类恐惧症是写到的时候新加的剧情点，主要是我突然意识到了这里有这样一个点，在我看来它有写的价值。
我本人有挺严重的强迫行为，但是是成年很久后才意识到的——而我的一些强迫行为从10岁前就开始了。
强迫行为和特定恐惧症，在心理上都关联焦虑和强迫性思维，所以我决定写这样一个剧情。
有的病是当你意识到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踏上好转的路，但如果你不知道这是一种病，就很难得到改善。
找到它，正视它，解决它或者学会与它共处，这样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
所以文里借观众们的口说一下。
昨天说的朱夏出来前的最后一个剧情点就是“瘦长鬼影”，用二手透析仪器自助互助的肾衰竭/尿毒症患者。
我在近十年里听过三起这样的事件，所以在做废弃大楼设定的时候，我加了这样一条支线。
当我在查相关资料确保自己的记忆没错，不会误导大家时，看到了肾透析纳入医保的新闻，就在弹幕里也提了一下，很开心国家在这一点上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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