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敞开心门

转眼两年过去了，自从有了哥哥，豆豆挨打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小北每天陪着丫头学习，一旦发现她的知识点哪里薄弱了，就马上给补上，豆豆本来就聪明，有哥哥悉心的教、耐心的讲，还有不厌其烦的督促，很快成绩就稳定下来了。高考顺利考入市一中，和小北进入了同一所高中，这时小北已经进入了高三。

        “豆豆，告诉妈妈，想去哪里庆祝呢？咱们全家一起去！”

        “嗯，我要去乡下姥姥家，在那里庆祝，顺便跟姥姥介绍我们家的新成员，小北哥哥！”

        “好好，正好咱们也该回去一趟了，这两天就定机票。”

        乡下的空气很清新，天空也格外的蓝。村里人在田间锄地，鸡鸭鹅在大街上闲溜。村央的大槐树下，几位老人扇着蒲扇坐着聊天，东家长李家短的，有说有笑。

        看到这惬意的景象，小北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来，一种家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他有点恍惚。他露出了暖暖的微笑，这是他久违的笑意。豆豆瞧见哥哥心情不错，不禁自夸起来，一个劲的跟爸爸妈妈说自己来乡下来对了，这就是最佳庆祝地，比大饭店都好呢！

        “豆豆！豆豆！”姥姥在门前等了好久，终于看到这个丫头，高兴地快步迎着，院子里的大黄也紧随其后，摇着尾巴表示欢迎。

        “姥姥！”豆豆快跑到姥姥面前，还没等站稳，就搀着姥姥见哥哥。

        “呦！这么帅气的大小伙子，就是我大外孙子，我们小北吧！”姥姥丝毫没有认生的感觉，拉着小北的手，慈爱地看着，眼神中满满是祖母的爱。姥姥一手拉着小北，一手牵着豆豆，大黄带路，一家人向院子里走去。

        小北能感觉到姥姥的手是那么温热，那么柔软，虽然骨节有些大了，但握着又是那么有力、那么坚定，他偷偷地看着姥姥，享受着这被爱紧紧包围的时刻，他眼里泛起了泪花，看向没有人的地方，他压制着，努力不让大家看见他的异常，他不想打破这么美好的氛围，但又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翻涌的泪水。他自责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只能紧紧咬着上唇，不要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小北进了院子，马上帮叔叔阿姨放行李，尽量忙起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姥姥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农家菜，香得豆豆口水直流。

        “洗手，洗手~”姥姥叫着大人孩子来洗手，用葫芦瓢在大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哗啦啦地浇在豆豆的手上，水溅得到处都是，这小丫头笑得乐开了花。

        “哥哥，洗手啦！”

        小北也来洗手，缸里的水晒得很热，浇在手上是那么舒服。

        “谢谢姥姥！”小北很礼貌，但这句姥姥叫得却向是对亲姥姥一般。

        “嗯，乖，小北，快上桌吃饭吧，都饿了吧！”姥姥放下水瓢，赶忙又到厨房拿什么东西去了。

        晚饭后，姥姥带着小北和豆豆来到自己的屋子，搞得神神秘秘地，要给他们惊喜。姥姥拿出一个红布，用手捧着，交给了豆豆。又把一个小小的手工打造的弹弓放在了小北手上。

        豆豆兴奋地打开红布，里面是一大堆羊嘎啦哈。姥姥又拿出一个口袋，教豆豆玩了起来。小北也跟着学、跟着玩，祖孙三人像三个可爱的孩子，笑声传遍整个屋子，米郑飞和谢兰也会心地笑了。

        傍晚的院子又凉快又舒服，全家人搬着小凳，都来到院子聊天。

        “我能考上一中呢！当然要感谢爸爸妈妈，但是我也要借这个机会，隆重感谢我哥，小北！没有他帮助，我虽然也可能考上一中，但基本上得靠打骂才能上位，估计得悲催的多，所以谢谢哥哥的救命之恩！”豆豆站起身，郑重其事地进行了一番演讲，还把哥哥是怎么细心教自己的细节，跟大家宣传了一番。

        “没有，没有！”小北有些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是应该的~豆豆很聪明，她自己也非常努力！”

        “嗯，我们豆豆就是幸运，有哥哥就是好，是不是？”米郑飞宠溺地看着两个孩子，从心底里感到开心。

        趁着奶奶和谢兰去厨房切水果这阵，小北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做一个决定。他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等待着一个时机。

        待人都全了，小北站了起来，他还是非常紧张，但又毫不犹豫。他走了几步，面向米郑飞和谢兰站定。

        “叔叔阿姨，感谢你们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我非常的幸运，能得到你们的帮助！”

        这两人听着一愣，不知道小北要说什么，彼此看了看。

        “小北，坐下说！”谢兰起身要小北坐下。

        “不，我一定要站着说”，小北忙让谢兰坐下，接着说，“我知道叔叔阿姨早都办好了收养手续，你们都没有要求我什么，只是一直迁就我、照顾我，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豆豆就更不用说了，能有这样的妹妹，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说着，小北就要哭了出来，豆豆站起身，拉着哥哥，不想让他难过。

        “没事，豆豆，哥哥一定要说完”，小北整理着情绪，接着说，“今天，趁这个机会，第一次来到姥姥家，豆豆又上了高中，我马上也要18岁了，我当着大家的面，要做一个决定，我性格内向，不善表达，但我知道感恩，知道谁对我好~”

        小北真的是一个内向又十分感性的孩子，说出这些感人的话，不知道要做出多大的努力，但还是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了，等一下~”小北猛眨着眼睛，尽量让眼泪快快消失才好。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说这些呢？”

        “没事，豆豆，我想说”，小北回着豆豆，提高了音量，接着说，“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把自己当外人，叔叔阿姨就是我的爸爸妈妈，我想真正的成为咱们家的一员！”

        小北抬头看看天上繁星，眼光中又泛出了一丝空洞，“我爸妈，如果看到我能有一个家，也一定会安心的~”

        “哎，这就对了，好，好啊！”米郑飞连忙拍手，也不禁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小北的一番话，就像搬下了米郑飞心头的一块石头，这孩子终于是敞开了自己，他也终于能给老战友一个交代了。

        “爸爸！妈妈！”这一叫，这两口子都猛地站了起来，“哎，哎，儿子，好儿子！”谢兰的眼泪夺眶而出，上前抱住了小北，米郑飞也凑了过去，三个人抱在了一起，小豆豆也凑个热闹，这一家四口，哭成了一团。

        “小北，你不叫爸爸妈妈，真的没有事，在我们心里你就是我们的亲儿子了！”

        “爸妈，其实我已经在心里偷偷叫无数遍了，只是不敢说出口！谢谢你们！”

        院子里，豆豆为了助兴，为大家表演了好几个节目，这个小机灵鬼，把小北哥哥逗得前仰后合，小北真的打开了自己，这一次乡下之旅真的不虚此行。

        大家回屋了，米郑飞趁着没谁注意，自己拎着酒瓶来到了后院，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又叼上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地嘟囔了半天，不知说了什么，又怅然地把酒洒到了地上。

        乡下的星星真多、真亮啊，世间人能清晰地看到你们，你们也能更近地看到这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你们尽力保住的孩子，终于愿意让自己被保护了，米郑飞酒意熏熏，心里却是说不上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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