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狼与犬的选择

“我是一名半精灵。”艾莲也没有掩饰，大大方方的掀起头发，将自己作为半精灵迥异于人类的特点一双尖耳朵露了出来。

“还真的是精灵啊，难怪这么漂亮。”苏希盯着对方的耳朵呢喃道，精灵这个名称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但是真正亲眼见到却还是第一次。

“是半精灵，不是精灵。”艾莲认真的说道，“半精灵虽然是精灵的近亲，但是两者已经形成了完全迥异的族群，精灵认为半精灵血统驳杂，半精灵觉得精灵古板守旧。”

“哦哦，半精灵，半精灵也很漂亮啊。”苏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内心却是在暗自埋汰自己，敢情自己说了半天是在和一个非人生物沟通，难怪一直对不上号...

“美貌对于半精灵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称赞的地方，对于半精灵来说堪比精灵的美貌是不幸的起始，半精灵们更愿意有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艾莲挑了挑眉说道，对于苏希的夸赞她似乎并不感觉道意外，或者说早已经感到习以为常了。

“哪怕成为奴隶也能接受？”苏希轻轻笑了笑，虽然他的年纪相较于半精灵来说确实不算大，但是他的阅历和见识却比这个活了几十年的精灵要远大宽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或许在这名精灵的认知里，臣服于人类、成为人类的奴隶并不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甚至成为人类的奴隶还能获得一定的庇护，这对于生存环境岌岌可危的异族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但是对于苏希来说，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认知，就好像...

“人类是尼奥大陆上最强大的势力，其他种族哪怕联合起来也仅仅是苟延残喘而已，这种情况下不依附于人类又能怎么办呢。”艾莲撇眉道。“哪怕你是暗裔也是如此。”

“人类？难道我就不是人类吗？仅仅是发色不同就将我开除了人籍，要是被我家乡的人听到了，肯定让尼奥大陆的人尝尝什么叫真理只在射程内。”苏希同样撇撇嘴。

“真理只在射程内？”艾莲发出疑惑的声音。

“通俗的讲，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只要我有足够的力量，我会怕这些佣兵么，如果我拥有无敌的力量，哪怕是整个尼奥大陆都要为我更改规则。”苏希认真道，“虽然我暂时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是...”

“这样的话不要说了！”艾莲忽然脸色一变，连忙捂住苏希的嘴，在苏希不解的注视下这才低声道，“你刚刚差点犯了异人最大的忌讳。”

“啥，什么忌讳？”苏希挠了挠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你知道吗，尼奥大陆上原本类人智慧种族共有上百种，但是传承到现在却只剩下不到二十种了。”

艾莲的语气忽然变得无比深沉压抑，让苏希有一种听恐怖故事的感觉，而且从艾莲口中说出的话也绝对担得起恐怖故事这个词。

“消失的数十个种族里，每个种族都出现过名震大陆的强者，但是这些强者无一例外的都遭到了镇压，他们的族人也因此被灭族...”

“你是暗裔，人类虽然无法灭绝你的种族，但是把你灭掉还是很简单的，看在同为异人的份上我不会揭发你，但是你要还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你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给我答复，看在金索尔的份上，海耶斯大人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思考的，但是也不要耽搁太久，佣兵团里除了海耶斯大人外，还是有其他不同声音的。”

苏希静静的看着艾莲那双明媚的眸子，默默的点了点头，后者的情绪似乎也有些不大好，拍了拍苏希的肩膀然后带着吃剩的餐盘离开了这里。

艾莲走后，苏希再次回到那副对月发呆的模样，不过他思考的事情并不是要不要听从艾莲的建议，事实上从始至终他都认为自己不可能认同女佣兵的建议。

苏希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篇童话故事，讲得是一匹流浪的孤狼，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里因为找寻不到食物，只得冒险来到人类的地盘寻找食物，在这里它遇到了自己的同类，或者说曾经的同类，一条被驯化的狗。

狗看到了狼，得意的说自己的生活有多好，每天有吃不完的食物，有温暖的被窝，不需要为活下去而忧愁，甚至还蛊惑狼要不要一起来成为主人的宠物。

狼一开始确实十分的心动，但是当它进一步的走进狗的窝里做客的时候，却发现狗的脖颈上拴着一条结实的绳索，并没有犹豫许久，看到那条绳索的瞬间，狼就明白了自己的选择，于是它告别了自己曾经的同类，选择孤身走进风雪中...

一个很简单的小故事，也没有蕴含什么很深刻的道理，故事里的狗与狼也并不分对错，因为那只是两条不同的道路罢了。

“虽然当狗确实很舒服，但是...”苏希呢喃道，“我还是选择当一个人，堂堂正正的当一个人。”

“咔嚓。”苏希手中的禁灵手铐发出一声轻响，在长时间的挣扎下，这幅禁灵手铐终于失效了，他脸色露出一丝微笑，“看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雷电，桀骜不驯的雷电，看来我拥有雷电灵力可能并不是随机，而是我天性和这雷电相配。”淡蓝色的电弧再次流窜在苏希的指尖，将他的身影照的明暗不定，苏希把玩着手中的电弧轻声说道，“那么我的第三个flag，就是用这手里的电弧，将这异世界尼奥大陆那些腐朽不堪的东西统统净化掉！”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希就一直被羁押在这狭小的牢笼内，虽然他已经暗中挣脱了禁灵手铐，但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足够好的逃脱机会，因为机会只有一次，苏希不敢太冒险。

在等待了将近十天后，苏希不得不承认百兽佣兵团的看守实在太严密了，几乎全天候对他进行监视，如果没有内鬼配合的话，绝对没可能单独从这里逃脱出去。

指望有内鬼是不可能的了，哪怕是和他还算聊得来的艾莲也不行，苏希不愿意将自己自由的意志寄托在一个才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身上，于是...

“那暗裔愿意配合了？”海耶斯坐在营地办公桌后边，有些吃惊的看着艾莲，“暗裔不应该很顽固么，我还以为至少要僵持几个月他才肯服软。”

“您说的经验应该只适用于成年暗裔，苏希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心智尚未成熟坚定，又被布鲁斯他们几个恐吓了一番，早就吓得不行了。”艾莲打趣道。

“嗯...”海耶斯沉吟道，“有问出他的身份了么？”

“平民，或者应该说有点特别的平民。”艾莲微微有些迟疑，但还是如实说道。

“有点特别的平民？”海耶斯眉头一挑，“说说你的理由。”

“首先是气质，除了初代、次代外，正统贵族都应当拥有合乎礼仪的姿态和气质，这一点从日常生活中便可以观察出来，哪怕刻意掩饰，但是在长时间的监视下总会有失误的时候，但是对于苏希的观测结果显示为...有一定的教养，但是并没有上升到贵族礼仪的程度。”

“其次是言灵师能力，根据禁灵手铐的测试反馈，苏希正常情况下体内拥有大地职业者级别的灵力，但是疑似未掌握任何言灵术式或者是魔法术式，哪怕为其创造了虚构的逃离机会，他也并未使用言灵攻击我们的人。”

“根据苏希的言行举止，我个人判断应该可以排除最值钱的贵族和言灵师身份了，不过从交谈中苏希有展现出超过我能理解范畴的语句，这一点我无法理解，所以最终给出的判断应当是身份有些特殊的平民。”

“这样啊。”海耶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眉宇间有些淡淡的失望，“不是贵族也不是言灵师，看来卖不出一个好价钱了啊。”

“暗裔本身的价值就已经足够高昂了，海耶斯大人。”艾莲补充道。

“说的也对，既然作为个人而言这小子没有特别的价值，那就只能当普通的暗裔售卖了。”海耶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的信封，一边用拆开鹅毛笔一边吩咐道，“你替我跑一趟，去和克罗格说一声我们有一批重要货物需要拍卖，其中包括大地暴熊厚皮以及一名未成年的暗裔，相信佳士得拍卖行会知道如何替我们宣传的。”

“好的，海耶斯大人。”艾莲点了点头，但是旋即一怔，“额...大人您是要直接将苏希拍卖掉吗，暗裔不是不允许作为奴隶公开交易吗？”

“暗裔确实无法直接公开交易，所以我才会让你去找一趟克罗格，他会懂得如何处理的。”海耶斯微笑道，“这将是一场特殊的拍卖会。”

“可这样还是存在着风险，为什么我们不能找特定的顾主卖掉苏希呢？”艾莲有点着急，但是神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作为一个助手尽职的帮主人思考。

“如你所见，这个暗裔少年既不是贵族也不是言灵师，价值方面已经大打折扣，虽然你说他有特殊，但是这种特殊并不会让价钱上涨，反而还有可能导致再度折价。”海耶斯耸耸肩，“所以这种情况下直接打包当盲盒拍卖掉才是最好的选择，那暗裔少年不是觉醒了灵力么？”

“是的...”艾莲硬着头皮说道。

“那不就正好，盲盒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露在盒子外的部分了。”海耶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将写好的信封装好递给艾莲，“去吧，嘴巴严实点，不要让克罗格提前看了端倪。”

“好的，海耶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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