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船搅和的初见
经过了半个月的培训,a大支研团正式踏上了前往滃市的支教之路。
8月27日,安图森特地起了个大早来送别迟嘉榆:“小鱼,去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啊!”然后往迟嘉榆手里塞了两片白色的小药片:“上船之前记得吃点。”
迟嘉榆看着药片,眼神掠过疑惑:“这是什么?”
“晕船药。”出生自滨海城市的安图森经验老到,“不知道你会不会晕船,未雨绸缪一下呗。”
迟嘉榆耸了耸鼻子:“我可是冬天穿短袖也不会感冒的人,区区一艘船还能弄晕我?”
“那可说不准。”安图森好说歹说才把药塞进了迟嘉榆口袋里。
最后在安老父亲的遥遥相望中,迟嘉榆还是坐上了前往栎市的飞机——是的,滃市目前还没有修建飞机场,所有想要去滃市的人都必须要在邻近的几座城市换乘大巴或轮渡。
坐在座位上,聆听着广播里空姐要求乘客们系好安全带,迟嘉榆又慢慢激动起来,他摸了摸书包上的支研团徽章,心已经飞到了万里之外的滃市。
作为一个坐落于祖国东南边境的群岛城市,滃市由周边上千座大大小小的岛屿组成,为了响应“小岛迁大岛建”的政策,大部分小岛上的居民都被迁移到了大岛上,大岛尽管偶尔还会因天气交通等原因缺乏部分物资,但已经有了几分内陆城市的繁华景象,尤其是大岛上的学校,几所新建的小学各类设施一应俱全,气派漂亮。
支研团大部分成员都被安排进了大岛上的新学校,也有少部分去了邻港的老学校,除了设施差一点,一切都还勉强过得去。只有花水岛,岛屿面积最小,路程最远,人口最少……学校也最破。
想到这里迟嘉榆不免叹了口气。
不过,校草都愿意待在岛上不回来了,最起码那里的风景一定是很美的吧?迟嘉榆想着想着又激动起来。
四个小时后,飞机平安地在栎市机场降落,早早候在机场门外的大巴直接带着团员们一路直奔轮渡码头。随着海平面一点一点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迟嘉榆眼中还是多了几分失望。
“这里的海水竟然是黄的吗?”迟嘉榆瞪大了眼睛。
团长正好经过他身边,闻言拍拍他的肩膀,理解道:“我第一次来也你这反应。”
“近海口都是这样的,听说花水岛附近海域海水就是蓝的了。”团长对他龇牙一笑,然后神神秘秘道,“见过宿草那张著名沙滩望天图吧?生图直出,海水就是那么蓝。”
明明只是一句话,迟嘉榆脑海中却立刻浮现出了照片里的场景。
如果是和照片里一样颜色的海水……那似乎可以接受了。迟嘉榆心头又一次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然而这一次的火苗也没有燃烧很久。
渡轮行驶在茫茫海面上,明明是踩在坚实的船舱地板上,迟嘉榆却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正随着海浪一起浮浮沉沉。
“嘟——”船头响起一阵悠长的汽笛声,突突突的发动机声音顺着风一起飘进耳朵里,却像是个钩子似的翻搅得人头昏脑涨。迟嘉榆在船舱里坐着不舒服,摇摇晃晃地走到甲板上,感觉柴油的味道混杂着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刺鼻气味顺着风一起钻入鼻腔,恶心窒息和刺耳烦闷齐齐侵袭,当场把这位自诩身强力壮的大小伙打趴下了。
“当心啊小伙子!”身后响起了游客的惊呼声,迟嘉榆来不及反应,就感觉有人从背后拎起了自己的胳膊。他有气无力地转过头去,发现两个乘务员正一左一右架住了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带回了船舱里。
好人一生平安。迟嘉榆迷迷糊糊地想道。
几分钟后,迟嘉榆被扶到船舱里,又被灌了水喂下了一片晕船药,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晕船了。
区区一艘船还真把他弄晕了。
四十分钟后,轮渡终于顺利抵达了对岸。已经恶心到麻木的迟嘉榆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在码头上缓劲。举着旗子的团长在前面高喊“去……的同学请站左边!去……的同学请站右边!”他就提起一口气挪到团长面前问:“团长,去花水小学排哪边?”
团长看了一眼迟嘉榆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你们还没到目的地,得在码头继续等去花水岛的船。”
迟嘉榆脸绿了:“还要继续坐船?没有大桥吗?”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和船犯冲的。
“没有,”团长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同情,“而且今天的快艇已经下班了,你们得坐慢船,要85分钟才能到。”
还要坐船85分钟?!迟嘉榆眼前一黑,感觉这室外三十二度的阳光永远也无法温暖他零下两百七十三度的心了。
半个小时之后,又吃下一片晕船药的迟嘉榆还是坐进了前往花水岛的轮船,与一个背着吉他的女生面面相觑。
准确地说,这班船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豪华程度堪比包机。
“林娜娜,”女生主动朝迟嘉榆伸出手,“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出发前团长跟我说了,你是他弟,让我多照顾你一点。你就跟他一起叫我林姐吧。”
……看着确实比自己霸气多了。迟嘉榆与她握了握手,交换了自己的姓名和专业。
林娜娜收回手,友善地冲迟嘉榆笑了笑:“弟,你晕船啊?”
“啊……嗯。”迟嘉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耳朵有些红,“之前没坐过船,不知道自己会晕……”
林娜娜理解地点点头:“正常的,和晕车一个道理,前庭系统发育不良嘛。”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被人说发育不良总感觉怪怪的。迟嘉榆嘴角抽搐了两下,指着林娜娜放在身侧的吉他:“你会弹吉他?”
“对,我弹得还不错,有机会给你露一手,”林娜娜眯着眼睛畅想美好生活,“我就是冲着花水岛的湛蓝海水挑的学校。想想,在海边吹着海风看着蓝色的大海,一边弹着吉他唱着歌,是不是生活美得像一首诗?”
看来还是个诗人同事。迟嘉榆顺着她的描述,脑海中不自觉地也勾勒出了一幅同样的画面——碧海、蓝天、白云、飞鸟,雪白的浪花拍打金黄的沙滩,到处都是退潮留下来的奇异贝壳,自己坐在海边抱着吉他唱着歌,旁边有一个屈膝坐着的帅哥正仰头望天……
畅想到这里戛然而止。迟嘉榆惊恐地挥了挥手,试图把不知何时钻入自己幻想画面中的美男从脑海中抹去。人家是为了海边弹琴美滋滋,自己总不能是为了和帅哥一起看海美滋滋吧?
好在林娜娜并没有察觉到迟嘉榆内心的风起云涌,继续分享着她对美好生活的畅想:“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宿草现在是花水小学的教导主任了,我们作为他的学弟学妹,想来工作不会太辛苦。”
迟嘉榆跟着点头,信心满满:“那是肯定的啊。”
等他停下点头的时候,却感觉眼前的杯子似乎仍在上下晃动,于是他捏了捏鼻梁,不太确定地问林娜娜:“林姐,你有没有感觉到杯子在晃啊?”
林娜娜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杯身,又看向脸色逐渐苍白的迟嘉榆,一拍大腿:“坏了,你该不会是又开始晕船了吧?”
迟嘉榆只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仿佛塞入了无数颗水宝宝,在大脑里一泡发就开始争先恐后地膨胀起来,拼命地抢占大脑的活动空间,搅动得他一阵一阵难受反胃。
“迟嘉榆?迟嘉榆?”林娜娜见他慢慢地闭拢了眼睛,急得离开座位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子摇晃,“你没事吧?”
迟嘉榆被晃得越来越难受,虚弱地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林姐……别摇,我想吐……”
一听迟嘉榆要吐,林娜娜收回手,直接把邻近的几个铁皮垃圾桶全给搬了过来,哐哐放在地上:“弟,你朝这里放心大胆吐!没事!姐帮你看着!”
“……”
迟嘉榆觉得比起胃难受,他现在脸更难受。
后半程,迟嘉榆整个人浑身说不出的难受,躺下就感觉世界在转,钻子在太阳穴作乱,胃也在翻滚,折腾起来抱起垃圾桶,想吐又吐不出来,明明船舱里开了空调,他的衣服还是被冷汗浸透了。
林娜娜在一旁干着急,最后只能掐着手机秒表给他报时:“再坚持二十五分钟……二十四分三十秒……二十三分二十五秒……”
嗡嗡嗡,嗡嗡嗡。迟嘉榆终于在这一片碎碎念中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迟嘉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到林娜娜还在一旁报时:“再坚持三分钟就到了!”
“呜——”
随着最后一声悠长的汽笛,迟嘉榆颤颤巍巍地扶着座位站起来,手虚软无力地抓住了行李箱。林娜娜先他一步坐起来,转头看向窗外时哇哦了一声,接着便兴奋起来:“这里的海真的是蓝的啊!”
迟嘉榆意识昏沉,已经无暇关心海的颜色了。
机械地跟在林娜娜身后下了船,迟嘉榆走路已经开始打转,完全凭着直觉盯着视线尽头的一点小黑点走。
他走啊走,走啊走,终于听到林娜娜惊喜地说道:“哎,那个是不是宿学长啊?”
宿璟来了啊?迟嘉榆不知为何心一松,接着便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弟啊——窝草!”
迟嘉榆感觉自己应该是听到了林娜娜的呼喊声,再然后,他似乎撞到了一堵柔软的墙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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