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争吵
霍俊楠的神情更为得意，接下来的一顿饭就在他和几个差不多家境同学的高谈阔论中度过。
陶明和白沐埋头吃菜，前者一边吃一边思考这顿饭是班长请，还是他们aa，白沐想的则是这里的菜创意多，可以借鉴一下做给江寒迁吃。
这种想法完全是下意识地，因而白沐意识到的时候，愣了一下，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陶明立马也把自己的筷子放下了：“怎么了怎么了，班长不会在群里让我们aa，那我不吃了，一会儿还能少a几块钱。”
白沐：
相处几天后，他师兄这个跳脱的性格又暴露出来了。
但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霍俊楠率起身了送上了他准备的礼物，一串珍珠项链，还坠着一颗水滴状的玉石。
白沐听霍俊楠介绍说玉石是托人买来的上好和田玉，忍不住就多看了一会儿，然后话题就被引到了他身上。
“白沐，老师最喜欢你，你应该也给老师准备了东西吧？”
在座其他人大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想在霍俊楠之后拿出礼物，就算老师不在乎价钱，但光是对比起来也够惨烈了。
“我准备”
突然，坐在他另一边的女生直接拿起他放在桌上的茶叶盒，小跑着送到霍俊楠手上，铁了心要卖他一个人情：“我刚刚看到的，白沐也是，既然放在桌子上了那就拿出来啊。”
白沐皱眉，霍俊楠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那个盒子，就是普通的茶叶，在他看来包装再精美也挡不住茶叶散发的廉价感。
“这种茶叶啊，挺实惠”
裘盼兰从霍俊楠手中拿过茶叶，笑道：“谢谢白沐，老师很喜欢，俊楠，你的礼物太贵重了，老师不能收，要真是想送老师礼物，以后多写几封信就行。”
霍俊楠讪讪的，在众人的目光里尴尬至极，强忍着没发火，脸色僵硬地换了个话题。
聚会结束后，陶明本打算带白沐去自己的画室转转，却不料被霍俊楠叫住。
“我记得白沐你好像高三辍学的吧，打工确实不容易，还是要省着花为妙，送的东西便宜就便宜了吧，老师不会跟你计较的。”
“是啊，”白沐勾唇讽刺一笑，“打工确实不容易，就是不知道您这个尽职尽责的班长，愿不愿意借钱让我开个公司了。”
“只是霍班长，您家里的钱现在也归您管了吗？”
霍俊楠一时竟反驳不了，他在上大学，经济大权还握在父母手里，一下被戳到了痛处，狠狠瞪了白沐一眼，转身走了。
陶明冲白沐竖大拇指：“牛哇师弟，对了你要是没想好找什么工作的话，不如去我那里帮忙，工资虽然不算特别高，但绝对够花。”
白沐内心升腾起巨大的喜悦，又觉得难以置信：“我，我真的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胡老师都夸你有天赋，实在不行就帮我看看学生之类的，很简单的。”
陶明其实更想让白沐去教学生，但画室里其他几个老师都是美术专业毕业，白沐没上大学，也不像他已经在别的地方打出点了名气，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这么好的苗子，不继续画画简直可惜了！
埋头想着，正在走路的陶明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狠厉的视线，就在他的正前方，他纳闷抬头，是一个穿西装的高大男人。
他甚至能感受到连走在他旁边的白沐都有一丝僵硬，又看见那人大步流星地朝他这走过来。
不对，他看的是白沐的方向。
“等等等，”陶明往白沐身前挡了一下，“大晚上的不要对男生动手动脚，哎呦，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知道他对象有多厉害吗？”
白沐：
“陶明他”
陶明抬手，制止白沐，然后就看见来人似乎还笑了一下：“他对象有多厉害？”
“他对象一人能打十个，奉劝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做出让彼此都后悔的事情。”
这次轮到白沐惊讶了，陶明虽然跳脱，但也不会这么勇吧，一想到陶明以为aa后为了回本连干的五杯白酒。
算算时间，这会应该也开始上头了。
白沐叹口气，走到江寒迁身边，对陶明道：“这就是我的男朋友。”
也不知道陶明听没听懂，已经晕的站不住了，最后是白沐帮忙打了陶明助手的电话，那人道谢后就过来把陶明拖走了。
江寒迁冲白沐伸出手，白沐慢慢地把手覆在江寒迁掌心，随即被江寒迁抵在车身上亲吻。
这可是在酒店门口！
白沐瞪大眼睛，拼命推距着江寒迁的肩膀，他的力气不小，对江寒迁来说却犹如螳臂当车，在挣扎间，他还听到了班里同学声音。
下一秒，江寒迁退后几步，没了他遮挡的白沐霎时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一大半同学都看到了刚刚那一幕，此刻眼神里满满都是震惊。
但看到江寒迁的穿着打扮和后面那辆价格不菲的车，震惊的眼里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白沐哀求地看着江寒迁，后者漫不经心地笑笑，打开车门锁，白沐逃一样爬上车。
“请等一下。”
柴小小大着胆子追上来，原本想卖霍俊楠一个人情没想到弄巧成拙，也没想到白沐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还能傍上这么一个有钱人。
对上江寒迁似笑非笑的目光，柴小小脸上红了几分，更显可爱：“您好，我也是白沐的同学，可以加一下您的微信吗？”
江寒迁没说可不可以，直接给了他一张名片，上面是他助理的电话。
柴小小受到了某种鼓励，语气都急促了几分：“我跟白沐是高中同学，他那时候不怎么爱说话，我相帮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后来高二就分班了，直到我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才知道白沐高二的时候就辍学了，他没上过大学所以可能比较避讳这件事情，还请您对他多点耐心。”
江寒迁深深看她一眼，说了声好后就上了车。
“以后还想参加同学聚会的话就跟我说。”
“谢谢，但不用了。”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同学聚会了。
江寒迁的神情陡然冷下去：“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跟我有接触吗，你现在的身份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担心他们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师”
白沐只觉得胸口处闷闷地疼，连带着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老师他年纪大了，不一定会接受这种事，我是很愿意在外面跟您有接触的，真的。”
胸口处的疼痛似乎变了样，另一种酸胀的情绪蔓延开来，他究竟要在江寒迁身边呆多久呢，奶奶在养老院，白薇今年才八岁
如果自己死了，江寒迁会不会看在自己照顾他一段时间的份上放过他们？
不，怎么可以这么想，白沐努力把自己从那股厌世情绪中抽离，指甲在手心掐出了几道血痕。
一旁的江寒迁还不知道白沐经过了怎样巨大的斗争，想起自己让管家去办的事情，对白沐道：“明天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已经预约好了，管家会带你过去。”
“好，您明天有想吃的菜吗，我给您做。”
“明晚吃火锅，边川送了点虾过来，其他的你看着买。”
白沐点点头，车内又安静下来，江寒迁在看管家发来的信息，上面记录全是最近一段时间白沐买了什么东西。
“火纸，金元宝，”江寒迁眉头深深皱起，“买这些东西干什么，不觉得晦气吗？”
对于这些，白沐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明明都没有带回家，只是在手机上跟店主订购，管家都能查到并且准确地报给江寒迁。
白沐准备实话实说：“祭奠用的。”
“祭奠谁？”
“一个朋友。”
江寒迁想起白沐会在冬季的某一天单独出去，一瞬间就想到白沐也是去祭奠这个人，三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烦闷让江寒迁口不择言。
“晦气。”
白沐没想到江寒迁会这么说，怔怔地望着他，眼泪汹涌而出，大滴大滴砸在坐垫上，单薄的身体因为生气而颤抖。
“他晦气，那被他救活的我岂不是一样晦气，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连站在你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白沐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又想到了那场惨烈的车祸，明明天气那么好，明明出租车司机开的也很稳，为什么那辆卡车会突然从斜后方冒出来？
巨大的冲击力下，白沐最后只感受到有人将他护在身下，然后，然后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对不起，”江寒迁默了两秒，伸手去给白沐擦眼泪，“是我说的不对，确实要好好祭奠他，也算是谢谢他曾经救过你。”
“韩烈。”
江寒迁给白沐擦眼泪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停顿许久的眼泪再一次滚落。
“他有名字，他叫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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