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和解
“她是谁，你亲自去问她，她若不想说，我更没必要替她说！”顾长鸣转身便要走。
白栩急忙追了上去：“顾首座！拜托你了！告诉我吧！”
“这么些年，我姐一直为我和五姐遮风挡雨，哪怕自己在外面吃再多的苦，她都从未说过一句！”
“此番皇上之所以能够答应开放城门，我知道必定有什么条件！我姐她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
“顾首座！我姐为了我们一家已经吃了太多苦了！这一次……我不能再放任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要为她承担一些！”白栩一番感慨之言，竟是让顾长鸣有些动容。
“她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黑色帷帽之下，传出顾长鸣的声音。
白栩看不清楚顾长鸣的模样，但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冷血无情。
“姐姐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自从父亲走后，走至今天，未有一人帮衬过她！”白栩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疼惜姐姐，“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待到有朝一日我有能力了，一定要为姐姐遮风挡雨！”
“让她做个只知道绣花的闺中女子！”白栩一脸坚定地说道。
“可以告诉你，但是……你最好保密！你姐姐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顾长鸣说道。
白栩点了点头，一脸迫切道：“你说！我听着！”
“她的真实身份是……”
……
伯爵府上，所有人都已经整理好了行李，十几辆马车停在大门口。
白妤走到了白老夫人身边，沉声道：“祖母，都已经准备好了！”
“人都齐全了？”白老夫人又问道。
白妤皱了皱眉，有些着急道：“栩儿下午出门之后，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白老夫人神色一变，急忙道：“怎么回事？栩儿向来听话，怎么在这个时候找不到人了？”
“栩儿怎么回事啊！不知道赶着逃命吗？怎么拖拖拉拉的！”白姝有些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白棱也跟着叫嚷：“就是，这栩儿也太不懂事了，这不是置大家于险境之中吗？”
白妱转头瞥了两人一眼，白棱和白姝同时噤了声。
白妱走到了白妤面前：“你们先等一下，我骑马出去找找！”
白妤点了点头，随即关照了一句：“姐你要小心一点！”
白妱应了一声：“放心吧！”
……
白妱骑着马儿走到拐角处，便看见白栩骑着马儿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他神色复杂，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着急回来。
白妱驱着马儿追了上去：“栩儿！”
白栩闻言抬起头来，看向白妱的眼神透着几分伤感：“姐！”
白栩看她时常都是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白妱已经习惯了，总觉得他又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可她差点忘了，白栩已经在朝为官了，他已经长大了。
“怎么了？去哪儿了？”白妱问了一句。
白栩摇了摇头：“姐，我能不走吗？”
“胡说什么？大家都走，你不走留下当靶子吗？”白妱觉得白栩不想走，是为了他那可笑的忠君报国之心。
但其实不是，白栩没那么傻。
他只是……想留下来和白妱一起面对这场战争。
可他也很清楚，白妱不会答应让他留下来的。
“还傻愣着干什么？全家都在等着你，赶紧出发吧！”白妱心里很担心，她怕走到一半敌军都杀了过来。
两个人回到了伯爵府。
白妤和白老夫人见到了白妱和白栩，同时松了口气，回来了就好！
众人准备就绪，坐上马车便要离开了。
白老夫人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望着面前的伯爵府，一时间有些不舍。
毕竟是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如今要与之告别，终究是有些感慨。
“祖母！要出发了！”白妤柔声提醒了一句。
白老夫人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沉声道：“走吧！”
马车车轱辘缓缓转动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与伯爵府同行的还有冠阳侯府。
还有许多寻常百姓和别家官员，大家得了开城的消息便纷纷出来了。
一时间通往城门方向的街道都显得拥挤起来。
侯府公子乔单羽打马走到了白妱身边，一脸和气道：“师傅，好巧，我们两家一起吧，路上也好有个照顾！”
白妱想想也好，这一路上伯爵府除了白栩都是女流之辈，栩儿又是文弱书生，不懂武功，若是能和侯府一同前行，也好有个帮衬。
白妱笑了笑，点头道：“侯府准备去哪？”
“北边，榆阳！”乔单羽说道。
白妱点了点头，这个地方，是大周北部腹地，若是真的战败，皇帝很有可能迁都榆阳。
这些朝臣们事先得了消息，早早便做出了打算。
“师傅呢？”乔单羽问了一句。
“与你们一样！”白妱缓声道了一句。
乔单羽神色一喜：“当真！那太好了！”
白妱心想好什么好，我又不去！
出了城门，便是朝北的官道，一路上长长的车辙印子，前面的车队延绵不绝。
一个下午的功夫，整个帝都都快空了。
原本白妱还在担心这一路上府上女流之辈众多，会吃亏，如今瞧着如此多人迁徙似的阵仗，白妱忽然就放心了。
至少……敌军一时半会儿打不到榆阳去。
晚上，长长的车队在一处小镇歇下，车队里的人多数是官家妇孺，金尊玉贵，受不得累。
在最前面引路的人是安宁郡王府，安宁郡王之女青平县主又是个孱弱的身子，走个半个时辰都得歇上一会儿，导致前前后后整个车队都慢了下来。
有些门户等的不耐烦，便不跟随在安宁郡王府身后走，先行超了过去。
当然大多数门户还是想要依托郡王府的威力，以保自己一路上相安无事。
白妱只打算送他们一个下午的路程，次日一早便要赶回帝都去。
当晚，白妱拉着白老夫人，暗中交代了两句话。
白老夫人精明，一听就听懂了：“妱儿，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吗？”
“祖母，妱儿没法跟你们走了！我已经答应皇上，留下御敌！”白妱沉声说道。
白老夫人眼角含泪：“你一个女孩子，你抗什么敌？”
白妱眸子闪烁了一下，脸上划过一抹伤感：“莫要为我担心！”
“北州三年我都熬过来了！对我而言，上战场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我不会有事的！”
白老夫人低下头来，无声地哽咽起来。
“祖母！切莫为我忧心，伯爵府的上上下下还需靠你操持！”白妱温声劝说道。
白老夫人点了点头，用袖子掖去眼角泪水：“孩子，苦了你了！”
“你本该在闺阁中无忧无虑地长大，是祖母没用，护不好你！”白老夫人颤抖着双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许久未曾这样被祖母抱在怀中了，白妱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还是熟悉的味道，那样亲切，就好像冬日里的暖阳，直击心底深处。
“祖母！妱儿……不怪你！”白妱伸手扶住白老夫人微微佝偻的肩膀，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说出原谅的话。
白老夫人怔了一下，一脸愣怔的看着白妱：“妱儿，你方才说什么？”
“你与祖母再说一遍！”
白妱眼角微红，泪水滴滴掉落在了白老夫人褶皱的手臂上：“好！你不怪祖母就好！”
“祖母这辈子无愧于心，唯独在你娘这件事上，祖母日夜难眠，只等着有朝一日去到了下面，亲自去与你娘道歉去！”
“妱儿你愿意原谅祖母，便是祖母此生最大的欣慰了！”
祖孙两个在屋里手抓着手，谈了足有半个时辰，仿佛是要将这么多年来压在心底的心事全部说开。
临近深夜，白妱才从白老夫人的屋里出来。
门外，方嬷嬷上前小声道：“老夫人睡下了？”
白妱点了点头：“嬷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祖母！”
方嬷嬷眼圈微红，望着白妱，然后颔首，默默进到了屋里。
白妤和白栩也在门外等了许久，这会儿见白妱出来，立刻上前来，姐弟三个似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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