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非走不可

宋濂仰躺在床上，大呼小叫，一门心思想要使唤乔恩。
她岿然不动，就是不接他的招儿。
“宋少，忍一忍吧，医生说了，等您伤好了，就不痛了。”
这是一句废话。
没有任何安抚功效。
可她说得一脸认真，眼神惊恐，又关切又担心。
宋濂气得翻白眼，“老子忍不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找医生过来吧！”
“老子不要医生，老子要你跪地忏悔！”
宋濂趁机又给她下套儿，乔恩主打一个就是不钻。
她快步出了病房，真把医生叫来了。
“谁他妈让你叫他来的？你这个傻逼玩意儿，故意气老子是吧？”
宋濂见了，骂骂咧咧得更凶。
“医生，对不起啊，他以前不这样的，您帮忙好好检查检查，他会不会是被打坏了脑子？”
最后一句话，乔恩声音压得很低。
“滚，你他妈不要碰老子。”
医生刚靠近，宋濂就用脚去踹。
他愤愤地吼道：“乔恩，你这个贱人，你刚说了什么？”
乔恩及时拉住医生，出了病房。
宋濂还在房里咆哮个不停。
像条疯狗。
医生摇着头，皱着眉。
乔恩红了眼圈，道：“医生，麻烦您了。”
医生点了点头。
很快，宋濂被人从病房里推了出来。
“你们要带老子去哪儿？”
他挣扎着，但是没用。
检查室门口，乔恩站在那里等他。
“宋少，咱们好好做个检查，很快就好。”
她表情很真挚，可宋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乔恩，你他妈要是敢跟老子玩阴的，老子玩死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推进了检查室。
半个小时后，他从检查室里出来。
镇定剂的药效还没散。
他昏睡着，躺在推床上，安静极了。
检查结果很意外，宋濂有狂躁症，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医生给他开了药，全是镇定效果的。
晚上八点，宋濂醒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转动着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乔恩。
声音没了跋扈，却有迟暮之感。
乔恩觉得陌生。
但这个样子的宋濂很安全。
她拉过椅子，往他床边挪近了几分。
“你这里病了，很严重。”
她伸手指了指他的头。
“不过，医生说了，只要你配合治疗，还有痊愈的可能。”
“我没病。”
宋濂反驳，有气无力。
奥氮平是治疗躁郁症的良药，除了稳定病人情绪，还会引发嗜睡。
宋濂说了几句话，眼睑就变得格外沉重。
在他入睡之前，乔恩决定跟他解结。
“宋少，冤家宜解不宜结。萍水相逢，我无意高攀，您也不想低就，咱们相忘江湖吧。”
她酝酿了一阵，说了一番自己听着都别扭的话。
“没门儿！”
宋濂软绵绵地吐出三个字。
乔恩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这是我所有的积蓄，宋少，诚意我给够了，您自便。”
她说着，起身朝病房门口走。
“冤有头债有主，谁把您打成这样，您想报仇，尽管找他！”
乔恩笃定，他没那个胆儿。
可宋濂嘴硬，他被困意侵袭，模糊着声音道：“找你！”
这一句，音量太小，乔恩没听见。
明天她就要离开榕城了，她没时间再跟宋濂纠缠。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透。
乔恩埋着头朝路口走，程璐突然冒了出来。
他一身黑衣，表情也很肃穆。
乔恩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周总要见你。”
程璐冷声道。
他话少，说完转身就走。
乔恩心里一沉，但没多想，快步跟上了程璐的脚步。
绕了两个路口，乔恩看见了停靠在树荫下的迈巴赫。
车窗紧闭，气势逼人。
程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周总在车里，不要让他久等。”
乔恩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迈步朝迈巴赫走去，每走一步，心跳都加快几分。
“周总。”
乔恩在车门外站定，她没有上车。
“上车。”
周津安冷冽的声音传来。
“不了。”乔恩拒绝。
温度瞬间从车里到车外骤降。
隔着一扇车门，乔恩能够想到，周津安脸上的怒气有多重。
“谢谢周总今天出手相救。”
白天的事，她已经跟程璐言谢，但程璐是领了周津安的令才去教训宋濂，她有必要亲自道谢。
周津安没应声。
预料之中的事情。
乔恩微微舒了口气，又说道：“我来是跟您道别的，明天我就走了。”
“去哪儿？”
“米国。”
“去多久？”
周津安追问。
乔恩心里一片茫然。
周夫人要她走，是怕她成为周津安与安可欣之间的绊脚石。
她若不能如了周夫人的意，恐怕也不会有立锥之地。
“很久吧。”
乔恩随口给了一个答案。
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
乔恩心里有点堵，她轻轻一笑，遮掩过去。
“周总，忘了我吧。”
“你能忘？”一直沉默的周津安，突然反问。
乔恩故作轻松，“怎么不能？”
她怎么不能？
只要她够努力，她就一定可以。
“再见，周总！”
乔恩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她刚迈步，身后的车门便拉开了，周津安猿臂一伸，强行将乔恩撸了进去。
她毫无防备，直接跌入他的怀里。
车门又再次关闭。
迈巴赫空间狭窄，周津安长胳膊长腿尚且局促，现在又多了一个乔恩，更显逼仄。
“周总——”
两人离得太近，她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
乔恩挣扎着想要从周津安的怀里出来，他不松手，桎梏得更紧。
“非走不可？”
他居高临下，威严的脸在灯光的阴影里幻灭不清。
“非走不可！”
乔恩亦是掷地有声。
她是棋子，身不由己。
周津安的眼，深沉似海，他蹙着眉，强势地逼视着乔恩。
他留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拒了一次又一次。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节用力，根根泛白。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回答！”
乔恩迎着光看向周津安。
她心里起了涟漪，但是脸上仍是淡漠。
“周总，我非走不可。”
他不爱听的话，她又说了一遍。
将他的逆鳞触碰了个遍。
怒火在周津安的眼里焚烧，乔恩的不识好歹，让他很生气。
“周总，您说过，各取所需，两不相欠，您忘了吗？”
旧事重提，乔恩又在周津安升腾的怒火上浇了油。
他的脸愈加阴沉，像黑透的四野，欲将她吞噬。
乔恩再一次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突然，周津安附身，猝不及防吻住了乔恩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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