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反击
坦克阵地遭到袭击后，近五百米宽的阵线到处都是烟尘，除了离他最近的火炮，其余班组的情况根本无从知晓，只能隐隐看到有许多人影在奔跑，并时不时有枪炮的轰鸣声传来。不过连担任救护工作的急救班都进来了，却没看到替补操炮手，这着实有些奇怪。
“鱼人已经攻进来了，从天上来的！”急救者手里打着绷带，声音有些急促，“我刚好从中央营地过来，亲眼看到那些肉翼怪物落了地，然后和重装队打了起来。”
鱼人竟然在投矛后落地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混乱是由于后方有敌人侵入引起的，替补人员暂时没法靠近坦克阵地，前来解围的都是安置在中部的预备队，而前线依然完好无损。
认识到这点后，陈曦立刻明白了自己的重任所在。
他必须得让这些坦克火炮重新运作起来。
敌人想要阻止他们轰击不断逼近的鱼人群，他绝不能令对方轻易如愿。
只要前线不被攻破，这点敌人迟早会被重装队解决掉。
“伤者就交给你们了！”
陈曦躬身小跑到散落一地的弹箱旁，使出全身力气抱起一枚弹头，摇摇晃晃回到坦克内，将炮弹安装到炮膛后，将其推入炮管。
然后是操纵坦克，转动炮管角度，锁定敌人进行轰炸。
原本需要两个人来做的事变成了一个人，仅仅一次装填就让他感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用袖子捂着嘴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开始按照之前敌人的行进速度调整火炮射角。
就在这时，那名急救者冲着他尖叫起来。
......
“大人，小心身后！”
李默刹那间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甚至来不及回头，便下意识地就地一滚！
而这一举动救下了他。
只听到“铛”的一声，一把斧子掠过他的头顶，砸在炮栓上，迸射出一连串火星。
他抬起头，顿时与一只狂魔鱼人四目相对！
“嘎！”狂魔鱼人拔起斧子，吼叫着朝他走来。
完了，李默心中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他腰间虽然有佩刀，但躺倒的姿势令他根本拔不出来，而且就算刀柄在手，他又如何能挡住对方接下来的一击？这些家伙可都是力量和速度远超过普通人类的怪物啊！
眼看对方即将劈下战斧，李默情不自禁地伸手拦在了身前
“咔嚓！”
一根铁臂陡然出现在眼前，横在两者之间，斧头恰好落在铁臂之上，溅起了点点火花，随后直接被弹开。
这是……得救了？
他惊魂未定地偏过头去，只见一名铜兽将军单手向前做抓取状，面色沉静地望向狂魔鱼人，“到我身后来。”
李默咬紧牙关，哪怕双脚软得站不起来，他还是连滚带爬地挪到了将军身旁。
“嗷嗷嗷嗷嗷！”
即使听不懂狂魔鱼人鱼人的语言，他也能感受到敌人强烈的愤怒与杀意。
对方从眼前冲出，半蹲下身子，握着斧头的右臂剧烈膨胀起来。
而铜兽不退反进，双腿踏在大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宛如掌管武力的大力神。
当狂魔鱼人挥出手臂的那一刻，铜兽直接伸出手臂，将斧子径直顶飞，同时也将它的胳膊折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半根灰白色的骨头戳破皮肤表面，挂着几缕肌肉暴露在空气之中，其模样甚是骇人。
不等对方叫出声来，铜兽握住鱼人的脊椎骨，随后猛地一用力，数秒之后便将敌人直接捻成畸形。
“谢……谢谢，”李默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还没完，第二波投矛要来了。”铜兽望向尘埃弥漫的半空，“笛安小姐！”
对了，他忽然想起来，狂魔鱼人的投矛攻击是有间隔的，既然刚才那只狂魔鱼人已能够驱使手臂膨胀，那么意味着天空也再次变得危险起来。
只不过，现在不进行躲避真的可以么？
“交给我吧。”
就在他迷惑不解之际，一个略显稚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随后李默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的头顶毫无征兆地乍现出一团半透明的浓雾气体，并像充气一般不断扩大，很快将周围近十米的区域纳入其中。同时浓雾两边的气流左右摆动，把那些未被送走的轻伤员拖进了球体笼罩的范围内。
而敌人的袭击也在此时如约而至。
五六根骨矛如闪电一般射下，笔直贯入浓雾之中，李默能清楚看到矛尖划出的一道道波纹，就像是刺进了粘稠的水里。激荡的涟漪相互交叠，令浓雾颤抖个不停，仿佛随时都会裂开，但最后，骨矛在离地面数米的地方静止下来。
“干得不错，”铜兽收起铁臂，接着望向李默，“这边的危险暂时都已排除，你可以带着手下先撤退了。”
“那怎么行？”后者咬了咬牙，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我还没让这群该死的家伙吃够苦头呢。”
如今他只需完成最后一步。
李默一瘸一拐地走到要蝎式坦克前，进入舱室，猛地按动了发射按钮！
灼热的炮口风瞬间吹散了弥漫的浮尘，沉寂一刻钟之久的火炮阵地再次了响起石破天惊的轰鸣声！
随着着陆的狂魔鱼人和恐鸟一个个被消灭，混乱的局面逐渐得到了控制。
苏澜沿着蝎式坦克阵地转了一圈，到处都能见到支离破碎的巨兽尸体不得不说，超限者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作战效率无人能及，装备陛下特制的猎杀者系列武器后就更是如此。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援，单靠超限者来对付这数百只恐鸟恐怕会手忙脚乱，更别提还要防备狂魔鱼人的夹击了。
只不过比起用大口径猎杀者霰弹枪轰碎敌人，超限者们似乎更喜欢用古老的方式来复仇。苏澜见过不止一名超限者在对手失去反抗能力后，收起武器，换成刀、剑甚至是拳头来做最后一击，仿佛沐浴在狂魔鱼人的血肉中才能令他们感到慰藉一般。
看来四年的漫长等待确实改变了许多东西。
狂魔鱼人大概也无法理解，为何一群雄性人类能将它们打得节节败退，且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要更胜它们一筹。这份未知无疑会带来恐惧，因此到最后两只狂魔鱼人时，对方几乎是放弃了抵抗，最终被趁虚而入的方里所精神控制，并且还操控着鱼人用投矛射下了一只试图来解围的同类。
如今后备部队已经进入阵地，四辆在混战中遭恐鸟掀翻的蝎式坦克也被重新校正完毕，想必很快便能再次加入到打击敌人的行列。而那门最快恢复、并始终在射击的蝎式坦克，每一记炮声都成了鼓舞人心的号角。
“敌人还剩多少？”众人汇合后，铜兽向佐伊问道。
“十六只，如果它们没有新援兵的话。”苏澜望了眼天空，“飞行恐鸟损失近七成，不管它们的目的是什么，打到这份上都已经算失败了。现在还不撤退，一定是在酝酿着最后的攻击。”
“最后的攻击？”方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为了躲避机枪火力，剩下的狂魔鱼人都不约而同地拉升了高度，甚至超出了投矛范围，想要再次靠近坦克阵地，风险无疑会大幅增加。更重要的是，此时大家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硬吃一波投矛，也能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内。既然失败已成定局，怎么看撤退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你以前是参谋部成员，很少直接参与到战争中，所以对它们的习性可能有些不太了解，”苏澜平静地解释道，“能够自由飞行的成年恐鸟即使对狂魔鱼人来说，也是较为珍贵的个体，能一次出动这么多，这些狂魔鱼人中必然存在着上位指挥者。对此类狂魔鱼人鱼人而言，使命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若未能实现目的，它们大多宁可战死，也不撤退。”
“既然如此，那它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冲下来？”一旁的铜兽忍不住问道。
“因为它没有找到合适的对手，”苏澜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若是我们之间有超限者首领，它说不动早就下来了。”
“为什么？”
“兴许是它们的天性所致吧，”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空中，“嗜杀好斗，野蛮残暴，即便越来越像人类，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特性，它们又怎么可能一点科技树也没发展呢？”
也就是说，敌人是因为轻敌而没有第一时间加入进攻，之后又因为责任而拒绝撤离？先不说这份推断是否正确，能如此直白的推测出鱼人的种族习性，就不可能是一般人。
红叶不由得开口道，“在帝国还未建立的时代，你到底是……”
“陛下没告诉过你吗？”苏澜笑了笑，“我曾是黄尚陛下的侍卫之一，也是华国军队的一名团长。”
红叶发现自己曾听过这个名号，如果说自己是四国岛最年轻的晋升女忍、公认的天才杀手，那么苏澜则是军队的新星、刺杀型的超限者、并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王妃的杰出女将军。
若是没记错的话，苏澜的年纪应该和自己相仿。
但现在，从苏澜身上已完全看不到过去的影子。
她仿佛被时光塑造成了另一个人。
“它们要来了，”就在这时，苏澜的话打断了红叶的思绪，“你们保护好那些脆弱的凡人，把敌人交给我们就行。”
像是在印证她的说法一般，紧急电报传讯里也传来了前线战士的惊呼：“天哪，那是什么！帝王小队请小心！敌人中有多个超强能量源反应！”
理论上来说，超限者只能拥有一个天赋，也就是一个能量源，而狂魔鱼人却不知道是通过何种方式来施展能力，因此具备多个能量源的可能。对于这一类敌人，帝国总基地统称为高阶狂魔鱼人，它们的实力或许参差有别，但无一例外都是极为难缠的对手。
“没问题吗？”红叶担忧道。
“啊，放心吧，”苏澜缓缓道，“超限者自诞生起，就是为了应对异种、诡变种、高阶狂魔鱼人而准备的。”
说话间，一道黑影从云层中窜出，直朝着坦克阵地扑来！
而其他盘旋的狂魔鱼人也做出了回应，纷纷驱使坐骑向下俯冲尽管来自头顶的直坠极大限制了阵地内高射机枪的射角，但布置在外圈的防空班组却能尽情地将子弹倾泻到敌人前行的路径上，即使狂魔鱼人鱼人采用了蛇形回避，也在逼近过程中被击落了好几只。
这一回，敌人的投矛目标换成了要塞炮旁的高射机枪。
毫无疑问，它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那道黑影直抵核心。
铜兽在协助士兵抵御骨矛的同时惊讶地发现，如陨石般坠落的物体居然是一只硕大无朋的恐鸟，其体积甚至超过了蜂皇歼击机，并且在翅膀和腹部覆盖有黑色甲胄，宛如一块块黯淡无光的水晶。不仅如此，它的头和角也要更加尖锐，乍眼望去，竟颇有些像是传说中的龙种。
当它落地的那一刻，整个地面都震颤起来，尘土被狂风吹起，令人一时难以睁开眼睛。
随后恐鸟张开血盆大嘴，发出一连串反刍声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黑甲狂魔鱼人从湿漉漉的恐鸟喉咙里钻出，站在了所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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