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镜头里那边是大晴天，俏丽的脸庞完全展露在空气中，丝丝阳光映在脸上，衬的脸更嫩。
因为这随意地回答，尤佳没反应过来，反映了两三秒后绽放笑容，声调愉悦万分。
“我也想你啊！”
许韫玉笑笑，心情好到尤佳隔着屏幕都能明显感觉到的程度。
“今年夏天我就解放了！”尤佳朝他眨了眨眼，语气尽是对半年后的期待。
尤佳常年呆在美国，最近几年才会时不时飞回国内，而长达一两个月的寒暑假，她更是在尤佳呆到假期结束，以前她都是直接在美国跟她的狐朋狗友过着挥金如土的奢侈生活。
她变得频频回国，也仅仅只是许韫玉。
“时间过的真快啊，阿云。”
许韫玉听着这独特的称呼，心中那很难出现的亲切感涌上来。所有人都叫他阿玉，只有尤佳一人唤他阿云。
“想当初你刚来家里的时候，还没我高呢！”
许韫玉“嗤”一声，不服道：“你现在两个都没我高。”
许韫玉13岁跟着周莉娜到尤家，那会儿尤佳14岁，十分不情愿的被尤宁海从美国接回来，没几天，瘦弱单薄的许韫玉就来到了她家。
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尤大小姐整个暑假没少发脾气，无法无天到指着鼻子骂周莉娜是□□，吃饭的时候故意把一整份汤掀到许韫玉的身上。
即使这样，那会儿周莉娜仍然赔笑与她套近乎，但许韫玉却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接受她所有的恶意，从不和她计较，从来不说一句话。
每每尤佳欺负完他，她都会扬起高贵的头颅，下巴对着许韫玉，眼神中满满“你就活该受着”的理直气壮，而许韫玉作为回应的，永远只是平静的双眸，淡淡的看她一眼，然后离开。
像是个没有心的，任人摆弄的木偶。
有一天，尤佳闲来无事，越想许韫玉这无所谓的样子越来气，便又晃悠到许韫玉的房间，准备恶语相向一番。
恰好看到许韫玉出门，尤佳就跟着。跟到一幢高楼，因为怕被发现，尤佳等许韫玉先上了电梯，眼睛紧盯着楼层跳跃，想看看他去了几楼。
慢慢变高。
直达楼顶。
尤佳心里有种突然涌上心头的不详预感，有些焦急的摁下旁边的电梯，摁下28层，哆哆嗦嗦。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要搞事。
从1楼到28楼，上上停停，这几分钟尤佳心里的急躁慢慢凸显，嘴里不断念叨“快点快点”。
到达顶楼的那一刻，尤佳奔跑在走廊里，寻找着通往天台的那扇门。
许韫玉的一只脚刚踏上天台最边缘，第二只脚即将抬起，那一瞬间。
身后的门“砰”的被大力拍开，惊的他肩膀一缩。
“许韫玉！”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声音最近几天常常出现在他耳边，而这声音的主人时常在他面前耍些幼稚的把戏，他懒的理。
不过那当下他确实是惊讶，她怎么来了？
脚下犹豫了，许韫玉回头看她。
“你要干什么！你想跳下去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
尤佳早已不像平时那样总是骄傲的昂着头，语气满满的担心，眼神中透露着不解与害怕。
她不敢向前，她怕她一往前走刺激到许韫玉，他就跳下去了。
她来不及的。
许韫玉木木的站着，脚上像是被粘住了，尤佳看他一动不动，心里更是害怕极了，接下来的话已经隐隐约约带了些哭腔。
“我不欺负你了！你快过来吧求求你了！”
“其实我很喜欢你的，我只是…只是想跟你玩，我想和你当朋友的！”
尤佳声音颤抖着，脚下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就立刻止住，眼神哀求的看着他：“求你了…许韫玉…别做傻事啊！”
天台时常会有风吹过，吹的尤佳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泪水划过脸颊，发丝蚯蚓般的粘在脸上，使人发痒。
许韫玉的衣角也被吹起，布料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瘦弱的身影，孤独的站着。
他开始发抖，脑子混乱不堪，浑身无力，猛的向一旁空地歪去。
尤佳见状，快速跑到许韫玉身边紧紧抱着他，嘴里不停念叨着，跟他说她有多喜欢他这个弟弟，有多想跟他成为好朋友，是自己错了，以后不会再伤害他。
那天，许韫玉的病持续了很久，久到日光悄然离去，久到月明徐徐前来，久到尤佳的膝盖跪的麻木，甚无知觉。
许韫玉说了从认识尤佳之后的第一句话。
“我们回家吧。”
开学这一天，明晨收到了许韫玉给她发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到。
明晨正拖着行李箱在等地铁，看到消息后，马上回复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明晨出地铁口的时候，就看到一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手里的拉杆被他无比自然的夺过去，听着他打趣：“小半年没来上学了，还有点不习惯。”
明晨心里感慨万千，上个学期的时候，他们两人还是陌生到说话都要客客气气的疏离状态，现在关系好到许韫玉会与她说着无聊的话，帮她拿着行李，并肩一起走在街上。
其实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
学校里寥寥几个人的感觉，因为只有高二高三，高三的学生们都在准备冲刺，一般不会在操场上撒泼了，而高二的懒，除了去超市之类的，完完全全贯彻了“非必要不出教室”这一政策。平时都是高一的学生散步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所以整个校园看起来，像是没人。
到了女生宿舍，明晨刚要开口说谢谢，许韫玉豪不在意，提着行李箱就踏进去了。
明晨：……？
“你这样…行吗？”
许韫玉转过头来，脸上懵逼：“怎么了？”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女生宿舍吗！”
“这栋楼里除了我们俩，哪儿还有人？”
明晨突然明白过来，哦，高一的明天才开学。
“哪个宿舍？”
“4319。”
许韫玉领命，提着行李箱像明晨平常提着一瓶水一样容易，接着就到了4楼319。
明晨想起来自己搬箱子爬三楼的那次，累的她面部狰狞，差点吐血。
她站在许韫玉身后微微喘气，就算什么都不拿爬4楼她也会累。
“谢谢。”
许韫玉回头看她，少女胸口起伏着，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行李是我搬的，我还没累呢，你喘个什么劲？”
“要你管！”
然后扔下他，进去开始擦床，拖地，当许韫玉不在了一样。
许韫玉懒懒靠在门框，看着明晨忙来忙去，拖完地又擦桌子，擦完桌子又开始整理箱子，一刻也不停。
肚子有点饿，看一眼表，正好中午了。
许韫玉整个人像是被剔了骨似的，懒散的样子闯入明晨的余光。
这人怎么不走了？
“明晨。”她听见他叫她。
“嗯？”
“吃饭去吧。”
他好饿。
“你先去吧。”明晨拒绝他，“我东西还没有收拾好…”
一地的东西，估计还要一个小时。
许韫玉没什么表情的静了几秒，稍使力让自己站直，然后走向明晨，弯腰抓住她的手腕。
明晨被他的力量带起，一惊：“哎！”
“门还没锁！”
“不用锁。”
许韫玉牵着她，一路到学校旁边的门店，期间明晨还轻轻挣脱，想把手抽出来。
也不知道许韫玉是故意的还是装不知道，攥的更紧了。
“我好饿啊。”
耳边传来呼吸的温热。
这一下子，她整个人都张开了。
麻了。
许韫玉带着明晨来到他和成紫阳宋云霄常来的一家面馆。老板见到他，亲切的招呼着。
“开学啦，小许。”
“哎，邓叔。”
“怎么的，还是‘老三样’？”
汤面、油条和鸡蛋饼，每次许韫玉他们打完球饿的不行，就只点这三样，时间长了，老板就直接给取名“老三样”。
许韫玉没回答，认真的看着墙上的超大菜单。
“馄饨吃不吃？”
他指着一处，明晨看过去，宣传图拍的挺诱人的，就点了点头。
“再加份馄饨吧邓叔。”
“好嘞，馄饨一份——”
明晨找了个靠近空调的桌，乖巧的等。许韫玉站在不远处的调料台，端着个碗，一勺一勺的往里加。
邓叔的目光时不时的在这两人身上看，太过直白。明晨想装不在意都不行。
过了没一会儿，邓叔就端着托盘过来，把他们点的一一放在桌子上，临走前还笑嘻嘻的说句：“送你个卤蛋美女。”
整的她怪不好意思的。
许韫玉也过来了，一手端着调料碗，一手扣着两瓶饮料。
一瓶常温的茉莉蜜茶，一瓶冰可乐。
明晨又看向那调料碗，也不知道调什么在那站了那么久。
待看清楚后，明晨直接好家伙。
一碗的辣椒油，红彤彤的，看的她心窝都辣。
明晨喜甜，对于辣的东西是一口不沾。
又是辣椒，又是冰水的……
明晨欲言又止的眼神往许韫玉看过去。
“你…不怕吃坏肚子吗？”
许韫玉把那香拽了的鸡蛋饼往中间挪，扯一块油条把它放在辣料里滚了一圈，刚要放嘴里就听见明晨这么一句。
“怎么了？”他不解。
“你吃这么辣的，又喝这么冰的，胃会难受的。”
把裹满辣椒的油条放入嘴中，直接把许韫玉的天灵盖给香飞了。
油条刚炸出来，外酥里嫩，再加上他的秘制小辣椒，good。
嘴唇上沾了些辣油，衬得许韫玉的嘴又红又亮，本来皮肤就白，这会儿听着明晨跟妈似的叨叨，他朝她笑。
“你还挺操心我。”
……？
不知道为什么，明晨听出一种“你管的好多”的感觉。
妈的，吃坏肚子活该！
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拿起勺子准备吃饭。
许韫玉的笑容更大了，这小猫，越来越不怕他了。
喝了口汤的明晨觉得味道微微有些怪，挺鲜美的，但就是有股怪怪的感觉。但也没想那么多，舀起一个馄饨放入口中。
馄饨被她咬开的一瞬间，她懵了。
竟然是香菇肉的！
她最讨厌香菇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难忍香菇那奇怪的味道，可是又不想让许韫玉觉得她矫情，白白浪费一份，怪她事先没问是什么馅的。
艰难的咽下去，明晨心窝直犯恶心，捞起旁边的蜜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
动作幅度太大，许韫玉看过来，想问她什么，明晨却先开口：“啊！好渴，好渴。”
不想再碰那馄饨，明晨只好把卤蛋吃了，光吃这些也不饱啊，她就又吃鸡蛋饼。
鸡蛋饼的面饼又软又香，上面铺的煎蛋也香，还刷了层甜辣酱，虽然明晨不爱吃辣，但是甜辣可以接受。
一份蛋饼许韫玉只吃了一块，剩下的基本全让明晨给吃了，馄饨几乎没动。
“蛋饼好吃？”
明晨木木的吃着，进食的欲望全被那一颗香菇馄饨给打灭了，只想着填饱肚子就行了。
许韫玉突然这么一问，她才发现，一盘子的蛋饼都让她吃了，盘子里就剩些饼皮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硬着头皮：“挺好吃的…”
许韫玉招呼邓叔，又加了一份蛋饼，还嘱咐多加点儿酱。
“不喜欢吃馄饨？”
“啊……没有啊。”然后眼神看着自己碗里一动没动的馄饨。
……
许韫玉看着明晨的把手攥成拳，然后又放开，接着拿起勺子准备吃馄饨。
他抬手拦下，顺势捏了下她的鼻尖。
“不喜欢吃就不吃，这是干嘛。”
“也不是……”
“刚才就看你咽下的表情不对，还以为你噎住了。”
明晨有些想哭，许韫玉刚才摸她鼻子，她好喜欢……
语气变成了自己都察觉不到变化的软：“我喜欢吃馄饨，但我不喜欢吃香菇，这是香菇馅的…”
但许韫玉察觉到了，听出来一丝委屈。
“我没想浪费。”
许韫玉把她的馄饨端到自己面前，看着面前这委屈的小脸儿，手痒。
伸手挠了两下她的下巴。
真软。
“谁说你浪费了？我给他一脚。”
明晨接着阴转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吃完饭许韫玉又带着她去了一家露天咖啡馆，给她点了两块草莓可颂。
这确确实实是明晨爱吃的，虽然鸡蛋饼挺顶饱的，但她还是超给面儿，都吃光光了。
吃完饭俩人回学校，许韫玉问她：“吃开心了？”
明晨侧头，两眼像含着光一样，明亮清晰，她使劲点了下头。
“嗯！”
回学校的路上，许韫玉老贱她，时不时的就扯一下她的马尾，刚开始还骗她说头发上有东西，后来明晨就不惯着他了，他扯一下她头发，他就挨一巴掌。
突然的，明晨看着许韫玉身边，表情惊恐，眼睛瞪大，指着旁边一处。
“许韫玉你看你旁边！”
许韫玉转身看，什么都没有。
又回头，明晨早笑着跑开了。
假期结束，初春来袭。
以往都是他自己，这次，好像身边多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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