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有人来为我敬酒

白阳带着胜梅、红小胖等四人离开了华山，绕过华山北上。行至官道岔路之时，胜梅借口令两个师妹先行回到百花谷向谷主长老先行禀告此次华山之行的所见所闻，强行支开了两个闷闷不乐的师妹。

　　胜梅的两个师妹境界不高，既不是剑士，也不是刀客，哪怕一路狂奔，也不会比胜梅一行人快上许多。胜梅此举，一是因为百花谷并不在北方，白阳却头也不回地向北方前进。其二，便是缘于两个师妹从岳大公子那里得来的一个走字。

　　在华山的经历让胜梅明白了一个道理，白阳的聪明，令人望尘莫及，胜梅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白阳猜不到的事情。岳武的那句‘未卜先知’，胜梅信了，师傅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庸才，既如此，让两人远离白阳，走得远远的，才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在华城之前，胜梅与岳武并不相识，胜梅却也听过岳武的事迹，不得不相信岳武的判断。

　　胜梅没有问白阳要去往何处，哪怕白阳所走的路线与百花谷南辕北辙。白阳与胜梅心照不宣，都清楚白阳走入百花谷和胜梅的师傅见面会发生什么，想到梅花屋前梅花落雨，胜梅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请白阳回谷，真的是对的吗。

　　红小胖紧跟着白阳，一双小短腿儿拼命倒腾，也许是被雨水淋死了衣服不太舒服，红小胖绷着脸，几次欲言又止。

　　白阳转着青油纸伞，抖落一圈又一圈的水花，步伐矫健，脚下却没有一滴水花被溅起。官道上的行人很少，离开华山已经走了小半日，白阳等人只见到了一对儿去往华山贩卖货物的挑夫，七八人罢了。

　　“有问题直说。”白阳发现红小胖欲言又止，转身正对红小胖。

　　“有问题，您喜欢雨吗？”红小胖指了指天空。天空中并不浓郁的阴云里骤然划过一道闪电，而后是一道震得山响的闷雷。

　　白阳盯着红小胖的眼睛，发现了红小胖眼中的严肃与期许，实话实说道：

　　“我喜欢雨，因为可以在雨中打伞。”

　　“我不喜欢雨，因为踩在积水里会溅起水花。”

　　红小胖抬起小胖手抹掉脸上的水珠，一脸苦大仇深，求助似地看向事不关己的胜梅。胜梅在一边只听个乐呵，她又不是白阳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白阳什么意思，谁知道是不是故弄玄虚。胜梅以剑气震落了身上的雨珠，白了一眼白阳的青油纸伞，先两人一步向北走去。

　　胜梅大致猜到了白阳的目的地。

　　白阳选择无视胜梅的白眼，又对红小胖补充道：

　　“无论我喜不喜欢雨，我都是你的师傅，记住这点就好。”白阳又转着青伞继续上路。红小胖欣然地笑了，跑到白阳身边，眼神坚毅地补充道：

　　“我希望师傅不喜欢雨，因为我的师傅不喜欢雨，我也不喜欢，我这辈子最大的目的就是战胜雨！”红小胖攥了攥拳，仰头望向天空，一双坚定的小眼睛一眨不眨，迎着丝丝细雨的拍打。走在前方的胜梅身子一顿，抿嘴一笑，不起眼的小胖子除了红披风之外，还有点用处嘛。

　　胜梅对红小胖另眼相看。白阳也点了点头，手中的伞转得更加轻快，伸手揉了揉红小胖的脑袋，真如慈祥的老者一般说道：

　　“有时候放下执念，人会活得更轻松，但是执念也不全是坏事。”

　　雨水就在交谈声中大了起来，不用脚踩，豆大的雨滴已经在路上的积水击打出连片的水花，仿佛天空的笑脸，又像云朵在忧思中落下的泪。

　　做为三人中唯一一个有伞的富裕户，白阳为了照顾胜梅，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胜梅先找一处所在避雨，等到雨过天晴再继续赶路。

　　可是顶雨前行直至午后，三人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避雨，树林中倒是有冠大叶密的古树可以暂避，可是雨滴出奇地密叶出奇地急，不消片刻功夫便会把树冠上的柳叶润湿，然后顺着树叶向下哗哗直淌，丝毫不比外面的雨小，起不到避雨的目的。

　　午后将近黄昏之时，天空中的阴云已经连成了一片，将大地压得昏昏沉沉，并未一丝阳光从云中落下，加之密如雨水的降落和对拍打声连绵不绝，不免令人心浮气躁。胜梅想着既没有伞有没有披风的自己，火气腾腾直冒，走得愈发地快了，快步融入雨中。

　　红小胖忍不住嘀咕了女人真是麻烦，然后听到雨雾中传来胜梅气急败坏的尖叫。白阳抬脚便将红小胖也踢到身边，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到了胜梅身边，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白阳有自己的考量，如果真把胜梅得罪透了，去百花谷还能有好果子吃？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身为小人的白阳很懂得能与自己并称于世的女子是多么的可怖。

　　“牺牲徒儿，我很遗憾。”白阳故作伤心地跟上去。白阳那一脚的结果就是，红小胖愈发相信白阳就是自己的师傅。

　　冒雨前行又是两个时辰，黄昏之时，前路已经被雨水和昏暗的天空模糊，哪怕白阳等人具为修士，也只能看出十余米的距离，虽然能够以修为震落雨水，保持身体的干爽，但是雨滴委实太密，最后连胜梅都不得不任由雨水打透身上的衣物，露出娇柔魅惑的玲珑线条，只当感受到身后小胖子咽口水的狗眼时才会以剑气烘干衣物，并与白阳和红小胖拉开距离。

　　雨水已经化为倾盆直下，红小胖伸手接过雨滴，脸愈发阴沉，也似要下出雨来似的。

　　胜梅虽然在赌气，却没敢和白阳拉开超过十米的距离，且渐渐放缓了步子。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三人顶雨走了将近一天，疲惫至极，总算遇到了一座可以避雨的地方——一座无人居住的废弃村庄。之所以称之为废弃，是因村庄内不乏茅屋、木屋以及三次层的酒楼客栈，炊烟咋雨中被打散了，饭菜里的香味却还在，无人享用。

　　“觉得怎么样？进去避避？”胜梅烘干衣物，退回到白阳的身边。

　　“我猜，有人想请我喝酒。”白阳推开了走进了小山村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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