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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逍遥峰逍遥现


沙沙的竹林之中,酒香已散,雾气也无,只剩下淡淡的竹叶的清香。

  “你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冬化雪坐在竹林里,摊摊手质问面前的独眼老者,紧鼻子瞪眼,恨不得活剐了这个独眼老者。若不是你一本正经地说白阳去过北疆,我也不会多此一举,这个时候那位小爷坐着不动了,你拿个注意出来啊,别装哑巴行吗!和你没关系嘛!

  独眼老者瞧见冬化雪想要吃人的眼神,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学着冬化雪摊了摊手,一脸无可奈何。你这个老家伙都没有办法从白阳的脸上看出什么,我这个半死的老家伙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可没让你去试探他会不会发疯。再说了,没疯不是好事吗,说明白阳和那只鬼没关系,是好事儿啊。

  “被你害死了!我竟然受了你的蛊惑。你说岳小子为什么不杀你呢?留你何用!”冬化雪从竹缸中招来了两团绿水落入了两竹杯之中,冷冷地看着对面。独眼老者舔了舔舌头,举杯尽饮,满不在意地说:

  “他让我去北疆。北阁地人最会算计,他们讲究什么来着,利益最大化。呵呵,也不知道我这老家伙能杀多少。”独眼老者与一个同伴接了一单任务,一起来行刺薛铁,奈何他们两人从中州一路尾随薛铁直至华城,也没有寻到可以出手的机会。

  华城内外,有万剑守护,半点机会没有。华山脚下,倒成了两人最后的机会。独眼老者在演武场大喊出声,本是想吸引白阳和华山弟子的注意力,让他的同伴寻机出手,却被岳武给识破了。

  最让他意外的是,薛铁跑的麻溜至极,毫不拖拉,倒是让他难办了。如果薛铁跑得慢一步,独眼老者劫持一个孩子与之对峙,今日的情况,就可能完全不同。至少,也能护住自己那位兄弟的性命。

  ‘咦!’想到此处,独眼老者的眼光登时大亮,难道这小子是怕我伤害孩子,所以才跑掉的,如果这样,那就有意思了啊。那说明这小子不傻啊,按照当时那情况,他如果只是想保命,应该向华山那七名弟子那边跑去才对。白阳也在那边,没道理向云雾里钻。

  “他们觉得你是我,你是吗。”白阳听着脑海中的声音,举杯敬向眼前的血衣人。血衣人一动不动地钉在白阳的面前,摇头又点头。

  兀地,白阳咧嘴笑了一下,紧紧闭上了眼睛。血衣不是衣,而是鲜血染成的战袍。点头摇头之间,白阳昔日穿那战袍征战厮杀的片段也突破云雾露出了一个边角,刹那间,他突然明白自己亲近王贵的原因。扬州城守城兵有上万名,扬州城的居民以十万计,他却在城门前选中了王贵。

  “他,似乎很开心。”冬化雪不解地摇了摇头,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他的预料。是问心无愧,还是有所隐藏。冬化雪突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无奈,头昏脑胀。

  “这是你们华山的事了,我就听岳少阁主的,去北疆染我的红衣了!哈哈哈!”独眼老者抢过了冬化雪面前的酒,一口喝光,仰天大笑,向竹林外走去。

  华城之内,已经恢复了生机,一片喜气洋洋、热火朝天的街道上,一个不为人所注意老者,挺直腰杆,即将穿过昔日的战场,穿过万剑光辉,前往遥远的、魂牵梦绕的战场。

  莹莹剑光之内,万剑林立之间,独眼老者挺拔的背影被剑光切成了碎片。一只浑浊的独眼倏忽地转了一下,一只干瘦的老手猛地抽出了自己的宝剑,轻轻地抚摸、摩擦,一遍又一遍。他的剑,断了,剑尖缺了三寸,正好刺在了他自己的眼睛里。换一把剑,能不能刺透那畜生的皮呢?站在白阳面前的血影与薛铁的话,一股脑的闯进了他的脑海里。细碎的影子在阳光里转动,缓缓组成一道完整的背影,铺在剑墙南方。

  独眼老者仰望剑墙,决定试试,在这昔日的战场,能否为他未来的战场,求一把能刺透敌人的剑。

  “我欲去北疆当个英雄,哪位英灵愿与我同行。”浑厚悠扬的声音响遍内外,久久不散,豪气冲天!独眼老者说完,跪地三拜。他不求剑道昌盛,不念剑圣之恩,也不想什么人族的千秋万代,想要的只有一把剑,一把能杀敌的剑!

  华城里,华山上,有人应声眺望独眼老者的即使跪倒,也仍然挺拔的背影,笑了。

  周永憨翻了个身,继续大睡。剑墙上林立的剑齐刷刷振动起来,抖落寒光连成一片耀眼的光幕,熠熠生辉。

  光幕之中,射出了一抹威威寒光,稳稳地落在独眼老者的左手里。

  独眼老者抬头看向右手中的剑,不舍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随后毅然决然将剑身反转,猛地抛向了剑墙,又抬起手指轻弹了一下左手中的剑,弹出一声铿锵之音。

  “还是断剑!合适合手!”独眼老者将灵剑插入剑鞘,昂然转身。

  “你欠他一壶酒。”周永憨闭着眼睛懒散地提醒。

  “我请他喝血!哈哈哈”

  前来行刺薛铁的独眼老者用薛铁的话求得宝剑,远赴北疆,一场让人意料不及的插曲到此告一段落

  白阳仍然坐在石梯上喝酒,一口香的遗香已经弥散在街道之上,以至于传出了静止的空间,飘到了其余正在登山的人的身边。

  静谧之中,一缕诡异的浓艳香气穿透白阳面前的血衣人徐徐飘向白阳。

  白阳的酒香立即被盖了过去,人也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白公子,我们扯平了。我告诫过您,这天梯很诡异的。”黄三力将指间的香囊提到鼻尖闻了闻,露出了一个意味难明的笑。

  白阳抬手掏出了一壶酒扔给了黄公子,

  “喝不喝在你。”一缕清香一壶酒,两不相欠。

  白阳提起岳武,再次跃过黄三力,望向了华山三峰最东方的高峰,逍遥峰。

  “逍遥峰逍遥道,好名字,有品位,像我。”白阳满意地点了点头,在黄三力愣怔的注视下,向没有通道的幽然处迈了一步。这一步迈地自然而然、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轰隆隆的雷鸣声响起,一道光柱从云雾之中垂直照下。云雾被破开一道缺口,通往华山飘渺峰的天梯,赫然出现了一条叉路,宁静悠远,似通往深山古寺的清幽小路,菊香弥漫,凉爽怡然,回味无穷。

  黄三力呆呆地将指间的香囊变成琉璃盏,弹杯变出一杯清酒,仰头喝了下去才回过神来。白阳的整套·动作,自然而然、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唤出逍遥道,于白阳而言,仿佛等若寻常小事,情绪没有丝毫起伏。白阳的淡漠不是故作深沉,是一种由内而发散发出来的镇定从容。

  哪怕白阳随便看了一眼,然后向轻轻一踏,踏出了一条宁静致远的清幽小路,直通华山五十年未现出云雾的逍遥峰。哪怕在这小路路口处,一座巨大的长方形的石碑上,赫然刻着逍遥道三个苍劲有力、笔走龙蛇的大字。白阳仍然面不改色。

  黄三力,觉得自己,是一块儿石头,白阳比华山三峰叠加起来,还要高。莫名地,黄三力生出了这种想法。

  这是何等样震撼人心的事情。传说,逍遥峰乃是华山已故掌门故友逍遥公子修行之所,五十年前,逍遥公子成仙远游,世上便再无人能够进入逍遥峰。当年盛极一时的逍遥峰逐渐被历史的红尘淹没。白阳就像是那从红尘里走出来的人。

  风雁冰在华山山脚下虽然说了,任各大门派的弟子闯逍遥峰的话,然而真正把这话放在心上人,可能只有白阳手中晕厥了的岳武。

  至于其余人,只把这话当作一句笑谈。先不说逍遥道上的十个奇葩问题,单是逍遥道所在,便无人知晓。纵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开天辟地之能,找不到路在哪里,如何去闯逍遥峰。

  唯有北阁的岳大才子,曾在孩童之时寻见了逍遥道,解开了十个问题,走到了逍遥峰逍遥观,却也在最后一关北斗棋局败下阵来。如今这逍遥道竟然在白阳随意的一脚,踩了出来!

  “白兄,您是如何找到逍遥道的,难道您和逍遥公子有什么关联!”黄三力目瞪口呆地看着白阳,木然地问。白阳却一脸平静地抚摸着石碑上逍遥道三个大字,满意地点头。

  “好字好字。”不愧是我写的,原来我真的来过华山。

  “逍遥公子,嗯。逍遥公子是我徒弟的师傅。”白阳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肃然回答,而后匆匆走上了清幽小路。

  “你徒弟的师傅,那是谁,不对,那不就是你吗?诶,白兄,等等!”黄三力冥想想白阳的问题。抬头之时,白阳已经踏上了逍遥道,忙地疾声高呼,想要跟上去。

  然而,逍遥道自白阳走上去的一瞬间,便被滚滚云雾淹没,白阳的背影也被云雾吞噬在了其间。

  “哎,若能跟着白兄一睹逍遥峰的风采,该是何等样的幸事,你怎么就跑了呢?”黄三力的嘴里仍然振振有词,一双明亮的眼珠在云雾闭合的瞬间兀然阴鸷了下来,蒙上了一层森然的血色。酒杯之中又出现了一杯清酒,琵琶声里饮酒醉,饮酒之时闻琵琶。

  酒和下肚,黄三力耳边却没有琵琶之声响起。

  “真正的逍遥人何须逍遥名!”黄三力握紧了拳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山顶走去,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露出边角的逍遥峰。逍遥公子之名,太过耀眼,黄三力听闻他的传说,也难免为之心折。不过,黄三力没有想到,逍遥公子是白阳师傅的徒弟,白阳,也不隐瞒。

  片息,黄三力走后,百花盟的三个女子出现在了酒香最浓之处,

  “师傅真厉害,又猜对了,他还真的找到逍遥道了。”长发女子身后的两个少女一口同声地说。

  “哪是找到了,分明是有人办错了事,主动送到他脚下的。哼!”长发女子瞥了一眼逍遥峰,带着两个师妹消失在了原地。

  竹林里,正洋洋得意的冬化雪霍地变了脸色,铁青一片,分外精彩,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聪明,就是不懂得尊重老人。”

  望着逍道上的白阳,冬化雪想起了逍遥公子,莫名怀念。

  “回来了。回来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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