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李秀芳拍拍她的背让她起来,“别哭了,吓着孩子。”
杨端和杨窈还一无所觉地坐着玩游戏,何文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拉着李秀芳坐下。
“妈您怎么来了?”
“上广场转转,顺道看看外孙子。”
李秀芳从兜里拿出两块大白兔,朝杨窈和杨端招手,“孩子们,姥姥给你们带糖了。”
“姥姥!”两个孩子笑着围过来接过糖吃。
“去玩儿吧。”李秀芳慈祥地摸摸他们的脑袋,等他们走了又看向何文君,“跟小杨闹别扭了?”
“杨铮去家里了吧。”何文君心里真是无奈加无语,杨铮每次跟她生气就跑到她妈家里,一脸委屈也不告状就说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搞得她妈总以为自己欺负杨铮。
“你啊,小杨每天工作多辛苦,你还要跟他吵架。”李秀芳十分满意杨铮,她觉得警察就是天大的官了。
“没有,再说他天天闲的到处晃悠,哪有您说的那么忙。”何文君知道跟李秀芳说自己要离婚是得不到支持的,还会被骂,所以打算等办完了再说。
李秀芳一脸诚惶诚恐,“诶可不敢胡说,他为人民做主忙得很,我几天不见觉得他都有点儿瘦了。”
何文君撇撇嘴,这人一顿吃三碗能瘦才怪了,“妈您别操心了,今天中午留我这儿吃饭啊。”
“唉。”李秀芳叹口气,“不了,还得回去做饭呢。刘菊跟文刚打架了,这两天肚子不舒服。”
何文君怒火攻心,她说怎么这夫妻俩几天了都没过来,原来是打架了,要不以前每天都得过来磨蹭会儿。
她生气的原因不在他们打架,而是听到他们的名字就觉得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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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君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她叫何春梅,后来是到南康县别人给改的,那人有文化,说她名字太俗。
她顺杆爬说家里还有弟妹,请那人一并帮忙改了吧,所以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有了新名字。
老大何春梅改成何文君,老二何夏梅改成何文兰,老三何秋梅改成何文艳,老四何喜娃改成何文刚,老五何冬梅改成何文书。
李秀芳的一生都献给了丈夫孩子,何文君从她身上受到影响,也如此这般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老二和老三是双胞胎。
老二何文兰是个闷棍,跟何文君来南康县学了两年裁缝十六岁就回家嫁了个农民,她没怎么照应上这个二妹,只逢年过节给几百块钱补贴家用。
何文艳是个老实的滑头,学裁缝也算利落,当学徒时和化肥厂的工人看对眼,也比何文君早结婚。
何文刚,这个何文刚,想到他何文君就觉得喘不上气,他以二十二岁的低龄前后娶了八任老婆,每一任都被他打跑,最短的不到一天连夜收拾东西跑了,刘菊是他今年刚娶的,也是他最后一个老婆。
老五何文书现在还在念初中都是她供着,平常跟何爱国李秀芳住一起,老人做饭舍不得放油,馋得她三天两头来何文君家打牙祭。
何文君作为家里的老大前世是尽心尽力帮扶兄弟姐妹,老二结婚后离得远,但是后来她的孩子来南康县上初中高中都是何文君一手操办,吃住都在她家,杨窈有的他们都有,何文君去首都后却再没接到她们一个电话。
老三嫁人后也算安生,只是隔三差五来借钱,每次借两三百从没还过。何文君去首都后何文艳还时不时给她寄点肉水果,只是这人嘴太碎,何文君是非常爱面子自尊强的人,她却在南康县到处宣扬何文君出去混的多惨女儿多没出息。
还有老四,杨窈上学时爱看动漫,何文君抽空瞄过几眼,里面的卡通人物从百米开外就飞起来去攻击敌人,她以前觉得很好笑,但现在恨不得有这样的能力去飞踢何文刚,他可真是个混蛋。
每一任老婆都是她花钱给娶的,每天过来要钱吃喝玩乐,不给就偷,后来何文君给他租了个店面卖衣服,总算是安定下来。他确实有这方面的能力,交际圆滑,生意越做越好成为南康县有名的生意人。
杨窈上小学时何文君和何文刚因为李秀芳住的平房归属问题吵了起来,房子当年是何文君买的,买的时候便宜,十来间房还有个近百平的大院,何文刚一直跟着父母住,当时姐弟几人商量要把平房修整一下再装个卫生间。
何文刚说房子是他买的装修就不出钱了,这让何文君费解,怎么成了他买的。
刘菊原本坐沙发上不吭声,听说她问,翻了个白眼,“大姐,前年您提货问我们借了五百块钱,当时说这房子可是就归我们了。”
不说她买的时候花了七千块钱,过了这些年升值了,就说她进货回来没几天就把钱还给他们了,何时说过房子给他们?
何文君和老四夫妻吵的不可开交,何爱国李秀芳和何文艳劝她,都是一家人,弟弟以后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好了她不就好了,不要计较这些。
她心软啊,想着自己是大姐,应该帮衬弟妹,反正自己也有别的房子,就把这事儿过去了。
杨窈上中学的时候何文刚做生意失败,偷了何文君的房产证抵押,事发后夫妻俩带着李秀芳声泪俱下认错。
她又想,终归是亲弟弟,不能不管他。最后房子没了,她决定远走他乡,何文刚却拿着不知哪里的钱重新开店,后来还买了新楼房。
何文君一个人窝在小公寓时经常咒骂何文刚,他是货真价实的白眼狼,是名副其实的吸血虫,他们吸干她的血弃如敝屣。
杨窈过年回去拜年被刘菊冷嘲热讽赶出去,她用着何文君的钱披金戴银还洋洋得意讽刺何文君一事无成,穷困潦倒。
何文君重生回来忙着儿子丈夫没工夫想他们,等过两天再跟这两个白眼狼算账。
“妈,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天天跟着他们操闲心干嘛,身体也不好。对了,过两天我带您上医院体检。”
“我不去。”李秀芳连连摆手,“我身体好的很,不要乱花钱。”
“不要您花钱,这是人家送的免费名额,咱们县里就几个,您不去可浪费了。”何文君知道她哪里舍得花钱做什么体检随口编了个理由。
李秀芳琢磨一阵儿,“浪费可不行,哪天啊我准备准备。”
何文君失笑,“您什么都不用准备,到时候我会提前告诉您的。”
“好好。”
“您又去捡瓶子了?”何文君看她手里的空瓶。
李秀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路上看见的,也能买卖点儿零花钱。”
何文君每月给两个老人两百块菜钱,其他几个儿女也多少会给一些所以他们手里不缺钱,只是多年养成的俭省,还是会捡水瓶纸片去卖。
“您呀,有了钱也得花啊,平常多买的吃肉。”
“吃,刘菊昨天还炖了猪蹄。”
何文君嗤笑,真会享受,何文刚本来被刘菊撺掇的出去租房,结果入不敷出两人穷的拌西瓜皮吃,又灰溜溜回来。
不是吹嘘,她何文君现在在南康县卖时装里可是头一份儿,进的货质量好款式多,她嘴皮子利索心也狠,每件衣服最低对半挣,利润可不少,一家四口为什么现在还住在店里?
前两年生意刚起步还欠着外债就凑合住,去年把账还清先买了大平房把何爱国和李秀芳接来让他们享福,而且手太松,婆家娘家兄弟姐妹今天你借三百明天他借五百,可没还过,她也从来不计较,积少成多,一年下来也得出去两三千。
刘菊和何文刚此时正是穷得叮当响的时候,隔两天就来店里蹭吃蹭喝。
要不然离婚分钱她想着都给杨铮也行,这些年她帮扶家里人家一句怨言都没有。
“妈,我给您钱是让您给自己买好吃的,您总给老四两口子补贴,他们已经成家了,没有我这个姐姐养着的道理,往后您再舍不得用我就不给了。”
李秀芳不悦地斥责,“你弟弟现在还小啊,自己没本事,只能靠你们几个做姐姐的帮扶。等他挣钱了肯定回报你们。”
何文君心里冷笑,她可是切身体会了一把何文刚的“回报”,也不争辩,“您道我跟杨铮为什么吵架?他嫌我给老四花钱了!”
李秀芳一听横眉怒道:“他是你亲弟弟,花点儿钱怎么了,你也没少给婆家花钱啊,杨铮这孩子怎么忒小心眼儿。”
何文君故意梗着脖子道:“谁说不是呢,跟我吵了几天,嫌老四三天两头来要钱,给他开了店还不知足。妈,我给亲弟弟花钱他都要管,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看离婚吧,这样他也管不了我了。”
李秀芳大惊失色狠狠抽两下她的胳膊,“再不能说这话,女人哪有离婚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何文君拧着眉面上浮现出惆怅道:“那怎么办,他早上跟我撂狠话,说以后不许再给老四一分一毛,家里他管钱,每笔开销都要记账,我要是不同意就离婚。”
李秀芳的神色变得萎靡,何文君能嫁给杨铮这个警察她不知有多满意,那可是官啊,她敬畏杨铮,“这小杨也不知怎么了,要不你再劝劝,老四可是你唯一的弟弟,现在就靠你扶持了。”
“劝不动,越劝越来劲,杨铮早上还说老四那个店今年房租我们已经给了,明年就不管了让他自己交。妈,您说怎么办?我正想找您支支招呢。”何文君好像真的很苦恼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我……我农村人能有什么见识。”李秀芳从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在她看来何文君给何文刚花钱那是天经地义,她得回去找何爱国商量商量对策,“妈不坐了,你爸说中午想吃炸糕,这玩意儿费事着呢,先回去了。”
说完就站起来,看见何文君柜台里有几个裤子里塑型的纸片全都卷起抱在怀里,“窈窈,端端,姥姥回家了。”
杨窈和杨端玩兴正浓也不过来,只朝她挥挥手,“姥姥再见。”
“妈,您路上慢点。”何文君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瘦小的身影越走越远,她有一阵怨过李秀芳。
何文刚强占她房子时李秀芳也帮着作证颠倒黑白,前世她被李秀芳的思想束缚住了,那时她把李秀芳的意愿当成了自己的使命,忘记她其实从来不欠何文刚什么。
遭了,要迟到了!
何文君猛地想起要去离婚,连忙把两个孩子送到康丽琴店里往民政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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