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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回 相逢犹恐是梦中2


在房里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起来时已天光大亮。

早餐后,我吩咐碧水挑两、三个机灵、沉稳的宫女跟去程府照顾盈盈,又亲自去了趟尚药局,请了如今已是司医的阿九为盈盈诊治。

阿九虽然年纪轻、从医时间短,但堕胎毕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相信他这些年师从范老,肯定应付有余。重要的是,阿九的为人我信得过,让他照料盈盈我最放心。

待准备停当,我带着一行人发出离宫。

半路上,远远地看到有两个魁梧的身影迎面而来,其中一人甚是面熟。仔细一看,原来是文后的新宠——冯清明,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曹怀清、曹师。

“杜大人,好久不见。”  曹怀清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拱手道:“大人这是要出宫呐?”

“是啊,我出宫办点事。”见到他身后跟了一个色目棕发的异族人,我有些好奇地问:“敢问曹师身边这位是?”

“哦,这是我义兄,索必卢,今日受太后召见。义兄,这位是中书侍郎杜大人。”

两厢见礼后,曹怀清客气地说:“在下素闻杜大人才情出众、诗文新奇,一直想向大人讨要几首好诗,在下也好附庸风雅一番,不知大人是否赏这个脸呢?”

我浅笑道:“曹师抬举了,不过些打油诗,难登大雅之堂。二位既然要入宫面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我们改日再聊。”

又客套了几句后,我们各走各的。

小六在离开永安时,留下了几个忠心的奴仆看家,故而暮云虽然离开一年,程府倒也井然有序。

暮云将府内最敞亮舒适的一间房腾给盈盈住,阿九马上为盈盈看诊开方,碧水带着碧风、碧柳两个丫鬟贴身伺候。

众人各司其职,倒显得我和暮云有些多余了。用完中餐后,盈盈体虚,看着想睡的样子,我和暮云便退了出来。

走出几步,暮云便牵起我的手,郑重地说:“盈盈想在我这里养病,我不好推辞。但是你放心,她养病期间,我会住到军营去,回来看她也会叫上你一起,这样可好?”

我愣了一下,讪笑道:“你不必这样做啊,我又没有不放心你们。你这样,反而显得我小气了,也难免令盈盈伤心。”

他将我揽进怀里,柔声道:“倒也不完全是为了避嫌,我离开这么久,雄鹰军想必疏于操练,我得回去严加整肃一番。盈盈那里,我自会好生安抚,命人妥善照顾。”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温暖甜蜜的,便不再多言,只依依不舍地说:“公务要紧,你赶紧回军营去吧。”

他俯首亲了亲我的额头,笑道:“这么快便不耐烦我了吗?你接下来做什么,要回一趟郑府吗?”

我点头道:“嗯,好久没回去了,我是要回去看看。”

“那我陪你一起。”

“你不是要回军营吗?”

“军营是要回,但是去郑府也很要紧啊。我们不是说好,待盈盈好些,我就上门提亲。难道我这个未婚婿不该抓紧时间去拜访一下高堂吗?”

“净说瞎话,去就去呗,哪儿来的什么未婚婿。”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好久没见到虎娃和小杰了,他们会不会已经不认得我了?”

“不会,他们经常念叨你呢,那我们赶紧去吧。”

程府离郑府并不远,马车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因为年关将近,家中老少均在府中。

我携暮云的到来,让本就热闹的郑府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要说最高兴的,自然是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缠着暮云玩各种游戏,还争着给他表演魔术。

家中上下,最清楚我和暮倩如事的,唯有喜鹊。见我们终于守得云开,她自是十分替我们开心,拉着我的手絮絮了好一阵。

现在喜鹊又语重心长地对暮云说:“程将军,你和筱天真是好事多磨、一波三折,你不知道前些日子筱天都担心成什么样了。如今你平安归来,你们的婚事可不能再耽搁了啊。”

丰年闻言,一面走到喜鹊身边,一面笑道:“喜地说得没错,程兄啊,哦不,程将军,不如你们抓点儿紧,给郑府来个双喜临门,如何啊?”

“双喜临门?”暮云不解地问。

“程将军刚凯旋还不知道吧,我和喜地已定下婚期,就在明年三月十六。如果你和筱天也定在同一天,那郑府岂不是双喜临门?”

“原来如此,真是可喜可贺,先恭喜二位了。至于我们的婚事……”暮云满目爱意地看着我,赧然道:“那要看筱天和家中长辈的意思了。”

突然谈及婚事我有些不知所措,便拉着喜鹊道:“看把你幸福的,我说得没错吧,你来了京城,不光可以养活自己,还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你看你不仅遇到了,还成了我的嫂子呢……”

这时,阿娘走到我们面前,迫不及待地说:“这个主意甚好,你们俩的婚事已经耽搁太久了,再拖下去,恐怕丰年和喜地的孩子都该出世了。明年三月十六是个好日子,不知程郎君意下如何啊?”

暮云笑逐颜开地拱手道:“这个,我自然没有意见。那我回去便着手准备,择日再来府上提亲。”

他似忽然想起什么,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取出里面的玉镯,深情地说:“筱天,我一直将此镯带在身边。我知道早晚有一日你会愿意重新戴上的,对吗?”

我笑而不语,抬起手来任由他为我戴上玉镯。

虽然我仍有些担心盈盈,但经过昨日与暮云一夜倾谈,我心中的顾虑已除去不少,如今家里人又热心支持,我还有什么好多说呢。

这个春节,是我近年来过得最舒心顺遂的一次,一家人齐齐整整,与暮云恩爱如初,我在乎的人都平平安安。

盈盈在阿九的悉心治疗下,身体恢复得也很不错,年后没多久便回宫当差了。然而她的情绪却始终不太稳定,时常暗自垂泪,有时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她敏感的神经,会令她瞬间崩溃。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多次追问下,阿九终于道出了隐情。盈盈为了将这胎堕得更彻底,偷偷加重了堕胎药的剂量。胎儿是堕彻底了,但是盈盈的身体也受到了损伤,很有可能终生不孕。

扼腕之余,我一方面关照阿九务必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另一方面则拜托他尽力调理盈盈的身体,并采购了各色补品送至掖庭。

思来想去,我还是不放心盈盈一人独居,便请求文后让盈盈搬离掖庭,与我同居泰星殿。文后欣然允准。

仪正九年春节后没多久,一桩大案震惊朝野。

近日大理寺收到密报,称左武卫大将军独孤牟太私通北娄,托故回朝,推荐无甚谋略的项秉坤出任北伐统帅,以致我军惨败。随后,大理寺在独孤将军的府中发现了他与阿赫拉•巴勒那暗通的密函以及多件北娄特有的宝物。

文后在收到大理寺的呈报后,并没有责令三司会审,而是着威武将军索必卢、侍御史明戬审理此案。此二人出生卑微、性情残暴,以诬告陷害之能入仕为官。由此二人经手的冤案,无一能平反的。文后这么做,用意已十分明显。

独孤将军虽然出身异族,但自归降后,为大盛南征北战数十载,所向披靡、威震边境,是与陈亦挺齐名的大盛将领。他若要叛国,何须等到现在?

散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这独孤将军怎么可能叛变?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谁说不是呢,可太后此举,莫不是真的有所怀疑,否则也不会命‘索命’二人审理此案,这二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啊!”

“是啊,他二人联手发明的十种酷刑,每一种都惨无人道,经他们审讯之人,非死即残啊。”

“谁说不是呢……”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我的心情也愈加沉重起来。文后重用酷吏应是为她的女王大业铺路,让这些生情残忍,在朝中无甚根基之人为她扫清障碍、排除异己。那么这一过程将至少持续到文后正式登基为止,眼下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心烦意乱地回到中书省,刚进门便被告知中书令上官靖要见我。

我正纳闷上官大人这个时候找我什么事,却发现大理寺卿郭大人和大理寺少卿狄扬也在房中,三个人均是面色沉郁、忧心忡忡的样子。

上官大人一见我便展眉喜道:“筱天来了,快坐快坐!”

我一面行礼,一面问:“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他郑重其事地说:“筱天,你可相信独孤将军通敌叛国?”

我摇头,苦笑道:“郭大人和下官不是也曾背上过这个罪名吗?”

“那便好。”他沉声道:“如今独孤将军含冤入狱,太后又将此案交由‘索命’二人审理。恐怕审理的结果,老将军不是屈打成招,便是‘畏罪自杀’。你也看到了,方才朝堂上众臣求情,太后却丝毫不为所动。若是吾等再求情,只怕反而会令太后多心。我和二位大人商量再三,觉得有一法可以一试,不知你是否愿意相助?”

“下官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但三位大人只要有用得上下官之处,下官必然在所不辞!”

他看了郭大人一眼,郭大人便肃容对我说道:“贤侄,此事除了你,恐怕无人能为。你可知道面首曹怀清是那索必卢的义子,正是他向太后举荐的索必卢。听闻你与那曹怀清有些交情,我们想请你通过曹怀清劝说索必卢,放过独孤将军。”

我知道郭大人与上官靖、狄扬二人是同窗故旧,相交甚笃,而上官大人与独孤将军是连襟姻亲,郭、狄二人结识独孤将军就是通过上官大人,四人私下里经常走动。他们为独孤将军的事着急奔走,我非常理解。可莫说我与曹怀清没有太深的交情,即便有,那索必卢在这等大事上会不会听曹怀清的话,也要两说。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于是我拱手道:“三位大人,下官与曹怀清在入宫前确实曾有过接触,却也只是泛泛之交,能否说动他为我所用,筱天实无把握。但是独孤将军如今危在旦夕,下官自当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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