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小女孩埋着头,试探着走进海洋馆门口。她的父母跟在她身后,鼓励性地让她进去瞧瞧,脸上却都不约而同地挂着她一眼就能察觉到的疲惫的笑容。
越向前走,前方的世界越发暗了下来。地板是墨蓝色的,四壁是明蓝色的,头顶又是深沉的墨蓝色,一切都随着水波流动着变换的光。
女孩越向前走,心跳动的越快。一大片银白色的鱼群从右侧游弋去,就像暗夜里飞舞的精灵。接着一大块礁石群又出现在眼前,仿若一座座坚固的城堡,五彩缤纷的小鱼从孔隙中接连飞快地窜出,化作一道道彩虹。
海洋长廊延展着。一只只水母如透明的灯笼,柔软的花边翻卷着,看似无所依凭地浮动。魔鬼鱼伸展着它巨大的雪白的双翼,扫动着闪着电光的尾,雷厉来去。海龟左右从容地蹬着腿,黝黑的眼里,褐色的斑纹里,承载着某片海域不为人知的故事。
“欲欲。”
听到父母在身后唤自己名字,孟欲转过头来,可头转到半道,她呆住了。
眼前的巨型水箱里,是一片澄澈的蓝,正中央打出一道微光。
一个男孩,穿着湛蓝色的潜水服,好似融入了水体,从远方,慢慢地,朝她游来,就像,童话书里的人鱼王子。
“好干净。”孟欲盯着他,不自主地说出来。
男孩来到水箱边,朝她微笑起来,他向右招了招手,顺着手的方向,孟欲看见了一头白鲸笑眼盈盈地向他游来。
他亲昵地摸摸白鲸的脑袋,手向外绕腕几周,那头白鲸见了,便朝着孟欲点了好几下头。孟欲惊喜地微张嘴,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厚厚的玻璃阻隔,她只好以同样点头作为回复。
男孩似乎被她逗到了,他笑的厉害,咧嘴的弧度变大,一串泡泡从嘴边冒了出来。他眼边的泪痣也清晰地落入孟欲的眼睛里·。
孟欲看着他,笑的两眼弯弯。忽然,父母的手搭在了她的头上。
“爸爸妈妈叫你呢,你在看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一群小鱼。”
“欲欲,你爸爸单位上临时有事,必须得先走了,妈妈刚才也接到电话,要处理一下医院的急诊手术,咱们今天就先回去,下次再来玩,你看好不好?”
孟欲又埋下了头,她侧过眼,发现水箱里已经没有那个男孩的身影了。
“好。”她答道。
“欲欲最懂事了。”妈妈牵起了孟欲的小手,沉默着,潦草地,离开了这座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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