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清算和对策
翌日卯时，小雅就服侍王奇洗漱穿衣，苏州府衙的环境堪比园林，幽静秀丽。
“老爷，提着小火炉吧，今日骤冷当心感染风寒。”小雅细心地扫着麒麟服的褶皱，叮嘱道。
得，又是温酒一杯，手提精致小火炉的日子，十二月份江南都开始降温。
亲了小雅粉嘟嘟的小嘴，王奇出门而去，今天会议就是探讨缉匪的章程，以及算算秋后账……
苏州案涉及的官吏数不胜数，光翁大立不够，一定要再拿掉一部分人。
才能让嘉靖帝满意，也可平息民怨。
府衙二堂议事厅，下辖县衙的几个县令都赶到了，昨天晚上出发，半夜三更还在府城的路上，真是又冻又饿，凄凄戚戚。
“我等拜见钦差大人。”
众人见一个俊逸的麒麟服男子出来，赶紧作揖参拜。
王奇摆手道：“各位免礼，请坐吧。”说完坐在议事厅的上首，其他人分次而坐。
王奇把小火炉放在脚下，这才开口道：“苏州案让陛下夙夜难寐，我等不能为陛下分忧，实在是惭愧至极。”
下首官员只能做抹眼泪状，称对不起朝廷的栽培，辜负陛下的信任。
砰！
王奇怒拍桌子，高声道：“苏州城论财赋之所出、百技淫巧之所凑集、手工驵侩譸张之所倚窟，都堪称天下第一繁雄郡邑。”
“朝廷最倚仗的府郡发生这种丑事！皆是尔等失职！”
要掀盖子了。
所有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王道行，尔为苏州一府之尊，可有话说。”王奇冷冰冰道，
一身绯袍的王道行拱手道：“苏州案是本官失察，自愿受罚。”
王奇默了默，直言道：“罚俸三年以示惩戒。”
“多谢钦差大人。”王道行刚硬的脸也有些笑容。
大家也没意外，首罪是翁大立，王府尊只有失察之过，毕竟当时权力集中在巡抚身上，更何况王府尊事后还缉捕了几个恶少流氓，以功抵罪了。
“苏州同知任环，当日是你负责府库，府库被劫掠，你担首责。”王奇沉声道。
面色黝黑胡须茂盛的任环倒也慷慨，直接拱手道：“下官有罪，甘愿认罚。”
虽是文官，但一副武夫的做派。
“嗯”王奇颔首道：“罚俸戴罪。”
“保证剿灭匪徒恶少！”任环拱手大喝道。
其实动了应天巡抚，苏州的主要班子肯定不能撤换，要不然运转会出问题。
简而言之，三个人的责任由翁大立扛了。
“范县令，吴县牢狱囚犯被劫，可有什么想辩的。”王奇直视着下方的范惟丕。
范惟丕心情难言，他也是己未科进士，一个人是钦差大臣，一个只是县令……
“回大人，我是上月才到任的，前吴县县令被翁大立上奏疏罢免了。”范惟丕无奈拱手道。
王奇闹了个笑话，脸上不动声色道：“县里典史监管不严，致使囚犯被劫，罢职押入京师，等候三司会审。”
“吴县巡检及两个副巡检贪生怕死，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实在可耻，押入京师大牢待斩！”
“范县令可有疑虑？”王奇起身怒喝，气势汹汹。
范惟丕忙不迭摇头，拱手道：“下官一切听从钦差大人。”
“那就好。”王奇颔首道：“其余有罪的胥吏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长洲县令柳东伯，遭流氓恶少裹挟，丢尽父母官的脸面，县衙都被烧毁了，就地罢职。”
王奇看着下方的柳东伯，狠狠道。
若不是看你六十多岁，非押入京师不可。
柳东伯颤声道：“多谢大人饶命，老夫愧疚啊。对不住长洲百姓……”
“行了！”王奇打断道：“由县丞接任，你可以致仕了。”
“长洲尉萧逸，当日竟在勾栏喝酒，连妻女都被凶徒侮辱，其人竟逃窜不敢带兵，枉为男人！更对不住朝廷！押入京师大牢。”
“……”
“苏州府衙以下胥吏皆斩，书办刘佳乐、户房……”
王奇毫不留情点名十几个胥吏，当场判死刑。
“王府尊，可有不同意见？”王奇淡淡道。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王道行吃饱了撑得才提意见，这些犯事胥吏本就该定罪。
“下官遵从钦差大人的指示。”
王奇颔首道：“好！该处罚的也处罚了，接下来就议下如何逮捕流氓恶少了。”
众人汗湿夹背，终于放下心来，位置保住了，朝廷不会再追究了。
砰！
王奇怒拍桌子，斥道：“尔等聋哑了？谁先说。”
王道行吓一跳，赶忙道：“几百个流氓恶少分散在常州、镇江、松江，我等苏州官员无权逾越啊。”
本来还想说南京，想着那血染邢台的传说，就不提了。
“都在太湖流域是吧，苏州还藏没藏！”王奇问。
“这…”王道行有些迟疑，他也不知道啊。
众人互视皆不敢答，谁也不知道苏州城有没有人窝藏罪犯。
“一群废物，拿了朝廷俸禄不干事。”王奇不给脸面，对着厅内的众人一顿喷。
过半晌，一个青袍官员起身弱弱道：“府牢关了几十个小鱼小虾，不知能不能拷问。”
王奇看着这个官员，缓缓道：
“全杀了”
“大人，这有伤天和啊！”一个儒雅的官员忍不住抱怨道。
“滚出去。”王奇又拍桌子，指了指门外。
碍眼的玩意出去以后，王奇环绕四周讥讽道：
“苏州市井恶少，恃其拳勇，死党相结，名曰打行。”
“依仗着人多势众还自找财路，以斗殴寻衅为业，每天浪荡逞拳脚之勇，恃强凌弱，行抢诈骗，还多番向民众敲诈勒索，稍有不遂意就闹大。”
“如今敢密谋暴动，手持武器烧县衙，劫掠府衙，打杀都察院官吏，连翁大立都被恶少甩了两巴掌。一群乌合之众翻天了！”
“以后岂不是要造我大明的反！”
众人不敢再坐，皆起身伏地跪拜，有人面有臊色，苏州还真是这个情况，丢人啊。
王奇沉声道：“剿灭匪徒，以绝后患，成了你们升官发财，要是不成陪本官一起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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