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拜谒座主
“祥云齐聚会馆绕,金榜题名全家笑。满面春风祝贺到,细雨滋润寒气消。他日一展凌云志,建设明朝显功劳!”
王奇哼着小诗,面色红润,正提着精致小火炉去蔡简家喝酒,王大王二以及毛敦元跟随。
“小元呐,殿试有没有信心取状元啊?”马车里王奇打趣道,搞不好毛敦元才思敏捷能讨嘉靖帝的喜欢呢。
毛敦元挺胸抬头,自信道:“那会元相貌一般,想必状元是没资格了。那剩下的舍我其谁?”
王奇哑然失笑,科举殿试是最看中相貌的,会试前十策问水平差不多,长相最优的当为状元。
朱元璋对大明朝的第一位状元格外看重,所以,当他在烛影之下见郭翀的面相不如吴伯宗时,遂将郭翀列为榜眼。
剩下皇帝子孙当然是有样学样了。
至于王奇的相貌,那自然是英俊非凡气质无双,可惜状元就别想了。
其一,状元基本都是从会试前十中点名,没有过五十名开外的贡士还能做状元。
其二,最关键还是伯爵身份了,一个勋贵做大明状元,那真是天下震惊,搞不好重现嘉靖大礼议事件,一群文官得跪在大殿外跟嘉靖帝犟。
其实,当初接受了嘉靖帝的伯爵封赏,那不管自己才学有多高,进士科是绝对不可能进前三的。
“明日可是去拜谒座主?”王奇询问毛敦元。
毛敦元点头称是,大抵也是知道王奇不了解,遂慢慢介绍:“主考官李玑是座主,副考官严讷是副座主,就是确认师生关系,上去认个人脸,至于他们能不能记住咱,那就不知道了。”
王奇明白了,其实就是变相的政治投靠,如果李玑和严讷收下了,那就是门生了,以后游玩逛青楼遇到打脸剧情,直接高呼我是李学士的门生!
众人皆惊,此人惹不起。
现在朝廷严嵩首辅的门生最多,便宜岳父就是其中之一。徐阶也有些,清流官偏多。
座师叫你冲锋陷阵背黑锅,门生自然得应,要不然得遭人唾弃。
王奇却不担心什么,作为伯爵勋贵,李玑和严讷必然是避嫌不会接拜师帖的,师生之名不会定下来。
王奇简直超然物外,但又如履薄冰。
“这,这,这不就是新科进士王老爷吗?”蔡简作怪,在大门外带着奴仆随从迎接,笑着呼喊。
他早就接到王奇的报信,心里乐呵呵的,自己兄弟现在可是大明进士,前途无量。
王奇摆摆手,无奈道:“莫来这套,今日畅饮,不醉不归,这是毛敦元,今科亚元。”
毛敦元作揖行礼,心里也高兴,对面可是个锦衣卫千户。
“毛兄弟,来,随我进来。”蔡简热情携着毛敦元的手臂入门,看样子就是进之考场舞弊的同伙,而且还是今科亚元,可得好好结识。
三人开怀大饮,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奇是真高兴,一直灌毛敦元黄水,毛敦元满饮了十几杯噗通醉倒在桌子上。
“酒量可真差劲。”王奇嘀咕道,随即又要灌一旁的蔡简,蔡简赶紧推脱,嘱咐道:“明儿个你们还得去拜谒座主,不能再喝了。”
王奇俊脸微红,已经醉醺醺了,拉着蔡简的手道:“没有兴争就没有这个进士名额,再喝!”
话罢就醉倒在桌子上。
……
第二天,王奇毛敦元收拾干净,戴四方帽穿棉袍,就准备去拜访座师了。
值得一提,殿试的时候正副考官也是阅卷官之一,所以大伙都趁着殿试前去拜访,认个熟脸,搞不好殿试时候就用上了。
“小元,你就送一册的手书?你以为你是心学大儒还是什么思想家?”王奇无语怒斥道。
毛敦元愕然,这可是自己才学的精华,两个座师肯定会欣赏观摩的。
于是不解的问:“平乡伯你送啥?”
王奇自得道:“笔墨砚台和南北朝的字画。”这可是昨天叫王大王二连夜去京师珍宝阁准备的。
毛敦元咋舌,轻声道:“为何送厚礼?岂不是给人留下谄媚巴结的印象?”
这草包公子实在是迂腐!
王奇暗地里骂了句酸儒,才提点道:“大庭广众之下给座师一份厚礼有甚?人家座师跟你又不熟,得熟悉以后你再送书册讨教学问,这样才能和座师拉进些关系。”
见毛敦元有些不服,横着脖子昂着头,王奇懒得说了,这是个还没看透嘉靖官场的腐儒!
现在明朝官场的风气是啥?上有嘉靖帝修道建宫殿,下有严嵩严世番把持政权,这就是送礼腐败的风气啊!
两人提着礼物坐着马车先去吏部官厅,官厅内已经坐着几十个贡生了,都提着礼物,陶瓷玉器还有棋盘之类的。
毛敦元惊呆了,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卷书,欲哭无泪,身边平乡伯提着字画和笔墨砚台……
“记得叫先生。”王奇附耳叮嘱毛敦元。
随即大步向前,走向吏部门子,那吏部门子伸出手示意要门生帖子。
“麻烦跟李学士说一声就行,学子王奇感谢李学士厚爱。”话罢把礼物递给门子。
至于门生帖子,识趣的都不会递,人家李玑不会收啊,而且没有师生关系不能叫先生。
本来百无聊赖的贡士一听王奇这个名字,所有目光都看向那道身影,窃窃私语:
“平乡伯可真是气质无双啊。”
“好像是会试六十六名,比吾等强多了。”
“我怀疑平乡伯留力了,不想高中魁首引起纷争,要不然以他的才华不可想象。”
“所言极是。”
毛敦元羡慕的看着王奇,走到哪都会引起惊呼,一个大诗人顶着伯爵的称号,如今还考上了贡士,光环太多了。
王奇暗笑,要不是蒙到了个贡士,谁还会再看自己一眼,举人进士差别太大了。
不一会,门子跑回来恭敬道:“李学士说很敬佩平乡伯的诗才,改日一起探讨。”
王奇满意点头,对着吏部大厅作揖,随后又嘱咐了毛敦元几句,就离开了,再去礼部拜访严讷。
自己很能理解李学士,作为三品以上大官,不会轻易跟勋贵伯爵结师生关系。
去礼部大概也是同一套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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