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消息

饭菜很平常，大都是山中能找到的东西，像什么笋干、山菌，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盘小鱼干，大都是拇指粗细，但是嚼起来嘎嘣脆，很是美味。

按理说这么丰盛的一顿饭对江归凝和陆阳生这两个吃了一路干粮的人来说应该足够吸引他们了，但是俩人却谁都没敢动筷子，因为换谁被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估计都吃不下去饭。

陆阳生还好些，毕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还和冯清有一层关系在，自然不会被冯清怒目相视，但是江归凝可就惨了，冯清那满是怒火的眼睛好似一把把刀子，就差把他千刀万剐了。

江归凝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又偷偷瞥了一眼桌子对面的冯清，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他偷偷戳了一下陆阳生，示意他先动筷子，这样好给他一个台阶下。

陆阳生在感受到有人戳自己以后，他偷偷瞥了一眼被戳的位置，然后不着痕迹地将凳子搬远了一些。

这一幕进行得自然而然，毫不拖泥带水，可江归凝却被气得差点跳脚骂人。

开玩笑，他陆阳生虽然年龄小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把冯清一个妇道人家气的都要拿刀剁人了，那江归凝有多恶劣就可想而知了，现在跳出来替他当挡箭牌，陆阳生都害怕连自己都会被冯清给扔出去。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他可不想窝在雪窝里睡上一夜。

再说了，小师兄可是深不可测的修行中人，就算是真被冯清给拿刀砍上几下估计都死不了人，况且只是被人给看上这么两眼。既然不会出人命，那他跳出来干嘛啊？

冯清恰好也看到了江归凝的小动作，她默不作声，一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江归凝，双手却盛了一碗糙米饭递给了陆阳生。

她开口道：“阳生，你先吃着，这都是咱山里的一些山货，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冯清说得很轻柔，但是陆阳生却从里边听出了一股子压抑到极致的怒火，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冲着他来的，可依旧被吓得后背汗毛都起来了。

他赶紧双手接过饭碗，还不忘道谢一声。

“表姐，谢谢你了。”

冯清点了点头，用手示意他快些吃。

江归凝又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想要偷偷拿一只碗盛饭去，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饭碗呢，就听见冯清冷声道：“吃吧，菜里下了砒  

  霜，吃完了好上路。”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仅江归凝被吓得冷汗出来了，就连刚吃了一口米饭的陆阳生都差点被呛死。他嘴里含着一口米饭，是嚼也不是，吐也不是，别提多别扭了。

冯清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刚刚不小心说错话了，就赶紧对陆阳生解释道：“放心吧，我刚刚是在说气话呢，饭菜里没毒，放心吃吧。”

说完以后，她就自己夹了一些饭菜吃了起来，示意自己刚刚不是在骗人。

陆阳生尴尬地笑了一下，这才慢慢咀嚼了起来，可即使是这样，陆阳生都不太敢去桌上夹菜。

江归凝就别说了，他现在是连动都不敢动了，因为只要他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被冯清那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那感觉别提多渗人了。

陆阳生在吃了一会儿饭以后，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因为江归凝一直在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他吃的每一口饭，就好像一只在等着主人投喂残羹冷炙的瘦狗一样，让陆阳生别提多难受了。

没办法，陆阳生只能硬着头皮求情道：“表姐，能不能让我小师兄也吃口饭啊？他也赶了一整天的路了。”

冯清看陆阳生开口了，这才收回视线冷哼了一声说道：“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他这一回，不过再有下次的话，我直接活劈了他。”

说完以后，冯清就起身给江归凝也盛了一碗米饭，然后好像喂狗一样丢给了江归凝。

江归凝满脸悲愤，颇有一副打死不吃嗟来之食的壮烈，但是一双手却端起了饭碗，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冯清又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给陆阳生夹起了一筷子爽口的笋干。

“多吃点，尝尝表姐的手艺怎么样。”

陆阳生看着碗里短时间内就被夹出了一座小山，心里不自觉有些暖洋洋的。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江归凝此时伸出筷子想要夹一筷子笋干尝尝，但是却被冯清一个眼疾手快地给打掉了，他脸上悲愤更浓，却始终敢怒不敢言。

一顿饭就在这样诡谲的情况下结束了，等到江归凝舔完了碗里最后一粒米的时候，桌上已经不剩什么了。

冯清冷哼一声，开始收拾碗筷，陆阳生连忙起身帮忙，却被冯清给拒绝了。她让陆阳生坐好，然后对江归凝说道：“管好你的嘴和眼，再让我发现你图谋不轨，你就等死吧。”

然后就端起收拾好的碗筷，转身出了木屋。

冯清一走，陆阳生和江归凝两人同时忍不住松了口气，江归凝更是拍着大腿小声碎碎念着：“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不跟妇人一般见识。妈的至圣先师他老人家不愧是读过书的，说话就是有水准。那句话咋说来着？对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娘的，老头子，下次我去你那绝对不偷偷拔你的胡子了，就算拔，也让沐冰寒那小妮子动手……”

陆阳生缓缓转过身去，不打算搭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师兄了。他发誓，就算冯清等会儿又要拿刀砍这个小师兄，他也绝对不会再拦着了。

不管江归凝以后，陆阳生也没事儿做了，就开始自顾自修炼起来，江归凝撇了撇嘴，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等到冯清收拾完进屋的时候，陆阳生已经事先察觉到并停止了修炼，江归凝也虫嗪恢复成了那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冯清先是打量了一下江归凝，见他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以后，这才对陆阳生说道：“阳生，你等一下，我现在给你拿床被子去。外边给你烧了点热水，你可以先去泡个脚，解解乏。”

陆阳生连忙起身致谢。

冯清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一个房间。没多大一会儿，冯清出来了，手里抱着的是一卷崭新的被褥。

她指了指自己房间旁边的一间屋子说道：“今晚你就住这儿吧，外边已经开始烧炕了，肯定暖和。”

陆阳生连忙起身打算接过来自己去铺床，却被冯清拒绝了，她抱着被褥亲自给陆阳生铺床去了。

江归凝见状连忙讪笑着指了指自己说道：“那啥，小道我今晚睡哪啊？”

冯清头也没回说道：“大厅。”

江归凝听后一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可偏偏他又不敢再说什么，别提多可怜了。

陆阳生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也跟着冯清一起进了屋子。

没一会儿，冯清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陆阳生和她说了什么，她又转身拿了一床又破又旧的被子，然后指了指离得最远的一间屋子说道：“今晚你谁那，要是觉得冷了外边有劈好的柴火，自己烧炕去。”

说完以后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重新进了陆阳生的屋子。

江归凝看着自己手里那床被老鼠咬了好几个窟窿的被子，别提多难受了。

陆阳生的屋子内，冯清进屋后轻轻掩上屋门，然后对他说道：“行了，你师兄那边也安顿好了。”

相比于对江归凝的态度，冯清对待陆阳生那是真的好上很多了。

陆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小师兄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冯清听后摇了摇头说道：“这又不怪你，而且他也确实没做什么，说到底，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想给他个教训而已。”

冯清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就转移话题说道：“对了，饭前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这大冷天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陆阳生也不好意思继续先前的话题，就顺着冯清回答道：“有些事情，想要出山去长长见识。”

“出山？”

冯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惊呼道：“不行，你绝对不能出山。听我的话，赶紧回去，老老实实在小镇待着去。”

陆阳生没想到冯清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问道：“为什么啊？”

冯清似乎有些生气，她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强硬地说道：“你别管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出山。听表姐的话，赶紧回去，如果可能的话这辈子都别出山。现在大雪封山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回去，就在我这儿住下来，哪怕是连带着你师兄一起住下来都行，大不了我对你师兄好点。但是你绝对不能出山。”

说到这里，冯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指着小镇的方向破口大骂道：“是不是小镇那些王八蛋欺负你欺负得惨了，让你在小镇待不下去了？我早就听人说过小镇的事儿了，那群王八蛋，欺负一个小孩子算怎么回事儿？要不是因为族规我不能回小镇了，非得挨家挨户给你找回场子去。”

似乎是想起了以前卖药人说过的有关陆阳生的事情，冯清满脸泪水，她抽泣着说道：“咱不回去了，以后就住这儿，姐照顾你一辈子。”

陆阳生被冯清一下给弄得慌了阵脚，好不容易才把冯清给劝住了。

等冯清不哭了，他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姐，为什么不能出山啊？”

冯清揉着眼睛，一脸惊恐地说道：“你不知道，外边现在正在打仗，我去年秋天的时候出了一趟山，听一些进山躲避的人说过，好几个镇子都被屠村了，吓得我赶紧跑了回来。而且……而且听说因为朝廷现在无暇顾及地方，使得很多妖孽鬼怪开始出来作乱伤人了，很多村子一夜之间可能就被妖怪给吃光了。你说外边这么乱，你一个孩子出去了怎么活？”

陆阳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原因，他看着外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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