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罚站一结束，余凯泽就拿眼神唬路明，路明撂下句狠话三步并两步转身跑掉。
等他的背影隐没在教学楼里，余凯泽收回目光啧笑，搂住邵杰的脖子嚷嚷着要去他们班里玩会儿：“喻哥，一起去三班玩会儿啊？”
顾喻站累了不想动，拒绝掉他的邀请，拐进了教室。
刚坐下眼前递来一瓶矿泉水，他顺着水往上看。
只见苏言笑着：“今天有点晒，多喝点水。”
苏言性格很坦然，那天和顾喻一起吃了顿饭后就时常来找他说话，同桌劝苏言离瘟神远一点，免得对方一个不开心殃及到他。
可苏言并不认同，在他那晚和顾喻的相处中觉得他不像这些人说的那么恐怖。
同桌劝也劝过，见他不听，索性撒手不管了。
风钻进教室，吹乱头发。顾喻瞥到他红透的耳尖，移开眼：“不用，你自己喝吧。”
“没事，我那里有，刚刚田静送了我一瓶，我也喝不完，你喝吧。”
扔完话苏言把水放桌上，不等他开口直接回到自己座位。
顾喻：“……”
卧……槽！？苏言这是来真的？真喜欢我？那我要不要回应什么？要不挑明了说吧……
出神的看着桌子上的矿泉水，顾喻脑子里一团乱。
余凯泽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游戏也不玩，觉也不睡，就只是傻傻的望着一瓶矿泉水发呆的顾喻。
于是他十分自然的拿起矿泉水，拧盖喝完，一气呵成。
干渴的喉咙得到了解脱。
“操！你他妈——”顾喻作势要打他，余凯泽叫着捂住脸，“打人不打脸！”
喝就喝了吧。顾喻垂下手趴回课桌，偷偷打量前面的苏言，端正的姿态，认真的学习态度，而且……
人也长得不赖，放在大人眼里就是妥妥的别人家孩子，可怎么偏偏就喜欢男人呢？
还还——还他妈喜欢自己！现在好学生都玩的这么变态吗？
搞不懂，他搞不懂苏言。
埋头进臂弯里，闭上眼准备小憩，片刻他猛地睁开，他刚才……好像把自己骂了……
“……”胡乱地揉把头发。
午饭余凯泽提议去校外吃，四中是学生出示学生证中午就可以出去。
顾喻没什么意见，让他去问问另外三个人。
在群里喊完，很快余凯泽得到回应：“尘晨不去，就咱们四个。”
“行。”顾喻起身，出门前瞥了眼和田静聊天的苏言，莫名觉得这两个人好像总会在一起。
四中斜对面有个胡同口，拐进去不远是条小吃街，里面有家专门卖炒饭的，味道不错，价格也亲民，每天中午不少学生去那里排队。
他们到的时候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大致看了下人数，余凯泽撇撇嘴想换家，顾喻站到队伍的最后：“就这家吧，远了不想走。”
于是几个人老老实实在队伍末尾等待。
队伍匀速前进，干巴巴的等了一会儿，顾喻百无聊赖地解开手机打发时间。
“喻哥，凯哥，你俩写检讨了吗？”
游戏玩到一半，旁边的邵杰开口问。上午变色龙罚写5000字检讨，到中午了也没提笔写一个字。
更糟心的是三班班主任下了课没走，直接守在教室门口等他们三个回来。
他们是连班级都没进就被带去办公室挨了第二顿骂。
顾喻从屏幕上抬起眼皮：“没有，你要替我写？”
这种事……您觉得可能吗？
“……”邵杰揉把脸恨恨地说：“路明那傻逼顶个毛嘴，本来罚站就能解决的事让他一搅和，直接多加了5000字检讨，这都算些什么事啊？还有变色龙也够变态，我们写这么多，他看得过来吗？最后还不是扔到一旁。”
另一个玩手机的余凯泽投来一个“你懂得”眼神，声音凉凉：“切，他看什么？他就是拿咱哥几个泄愤，那是路明惹毛了他，干咱们屁事。检讨你还真写啊？直接在网上随便找几个，一字不错的抄一遍他也不知道。”
“妈的，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抽烟让他逮着，还被路明连累，我整个高一加起来写的字都没5000个，这一下子就破了个记录。”
邵杰烦躁地拿手机搜5000字检讨书，搜索结果出来十好几页，他在里面挑挑拣拣选出几份，留着做备选方案。
“搜了几篇？”余凯泽拍拍他的肩膀，伸头过去，“吃完饭也借我抄抄。”
顾喻收起手机：“给我留一份。”
二十分钟后终于轮到顾喻他们，炒饭店前已经没有几个学生，顾喻瞄了下店里挂着的时钟。时间还早，还能吃完再走，于是几个人留在这里吃饱喝足才离开。
下午的课没发生什么波折，他们几个的检讨书也顺利交给了高朋望。
高朋望收到检讨书的时候还挺诧异，狐疑地摸摸下巴：“真写完了？没有在里面糊弄我吧？”
“写完了！”顾喻说。
看他样子不像在说谎，高朋望收回审视，随意地翻了两下。
他倏地定住，在里面抽出一张灰白色a4纸，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结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怎么还放了张，”高朋望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顿了下，“……草稿线图？”
“……”
离开主任办公室，走廊上的余凯泽快笑岔气了：“神他妈草稿线图，哈哈哈，变色龙在知道是你的检讨书后那张脸啊，哈哈哈哈真成了变色龙，喻哥你真牛逼啊！改天也教教我。”
顾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闭嘴吧你。”
“不是喻哥，哈哈哈不是。”余凯泽努力换气来平息笑声，可是越平息反而越厉害，最后索性放弃了。
“操！没完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哈哈哈哈不是笑你！”走廊上回荡着余凯泽的笑声，他边笑边跑，“喻哥饶命哈哈哈，我要不行了哈哈哈哈。”
顾喻黑着脸在后面追，一个锁喉将他放倒在地。
放学前梁娟掐着最后几分钟宣布这个周五有小测验，让大家回去好好复习，考完之后会按照分数适当的调整座位。
“座位不会大改，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将学习差点的某些学生适度分配，”梁娟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班级后排，“为的是让同学们互帮互助，从而提高班级整体水平。”
顾喻放下手机，侧脸眺望窗外。
余凯泽凑过来低声说：“我怎么觉得梁娟总往我们这里看？”
“你不用觉得，说的就是你。”顾喻收起目光，难得的翻开面前崭新的语文课本。
扫了两眼又合上。
“反正梁娟横竖看咱俩不顺眼，抽烟的事被批评了一顿，”余凯泽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话，“这周的小测试怎么整？我那堆‘朋友’都在二组，和咱们隔得远，传纸条太危险了。”
他口中的朋友是高一时的几名三好学生，成绩属于中等偏上，之前一直坐他前面和旁边。
几个人被余凯泽“委托”了两句就兢兢业业，无论大小考都给他递答案。
有时候考卷成绩太高了，余凯泽还被叫过办公室谈话，不过他人仗义，愣是没有抖出这几名好学生。
谁知道今年升上高二，这几个人突然被安排去了二组。
“我又不抄，你自己想办法。”将桌上的课本囫囵收进桌肚，顾喻敛下眼眸。
微信来了条短信，他点开，是沈音的一条语音。
“好了下课吧，都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逗留。”梁娟的声音传入耳朵，紧接着是收拾书包和问放学去哪里的说话声。
顾喻蹙眉，沈音从来都是连发几条，只发一条的情况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他按开语音，一道低哑陌生，却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声音通过话筒响起。
“小喻，放学了吗？你小姨这几天累的不行，手机都落在我这里了，”女人低低笑了声，才继续说道，“妈妈想跟你说说话，又怕你烦，他们也看得严，还不许我摸手机。不过，我听你小姨说这周六你要来，路上千万要小心啊。对了也别听你小姨说的话，不用带什么绿豆粥，妈妈这里有。啊，你小姨来了，先不说了啊。”
一分钟语音。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闷得喘不上气。顾喻嘴角绷着，弯腰把桌肚里的东西一并扫进书包，片刻又都倒出来，塞回原处。
一旁的余凯泽发现他的不对劲：“喻哥干嘛呢？出什么事了？”
他联想到换位子，以为是因为这件事，忙安慰顾喻：“位子的事不用担心，梁娟不能把你换走。”
“别乱想，收拾好了吗？”顾喻整理好情绪，“走了。”
余凯泽在背后喊他：“哎呦等等我啊！”
出门撞到苏言，顾喻拧了下眉头，开口问：“怎么还不走？”
刚刚送完练习册的苏言还在微微喘气，闻言笑道：“我这就走。”
顾喻点头，让开一条路给苏言。
目睹全程的余凯泽：“……”我他妈看见了什么？？？
余凯泽震惊：“喻哥你们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顾喻没搭理他，单手抄兜拨弄手机。
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闪过余凯泽的脑海。
回头扫过苏言的背影，他心里盘算起了小九九，忍不住感叹：“卧槽，我真走运，居然天降神兵。”
“别想。”顾喻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余凯泽：“啊？喻哥你不是不抄吗？机会留给有需要的人啊！”
“他不同意。”
“他又没说你怎么知道他不同意！？”
不耐烦地皱眉，顾喻一句话堵死他：“说了别想就别想。”
“切……不够兄弟啊喻哥。”余凯泽小声抱怨。
看来这个计划胎死腹中了。
放学时间，来来往往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学校。
在门口和邵杰他们碰头，三个人约好去吃烤肉。
三月天开始变长，到了五点半还没黑，顾喻他们再次来到学校斜对面的胡同口。
一拐进去，强烈的孜然香气扑面而来，引得人食指大动。
“真香啊，搞得我都想吃烧烤了。”邵杰目光流连在各个摊位上，“喻哥你们先去，我买两串烧烤就回来。”
顾喻嗯了声，转眼就见到了苏言。苏言和田静进了一间小超市。
显然余凯泽也看到了，拍拍顾喻：“喻哥你看到没？我发现班长和田静走的很近，他俩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几天两个人确实走的太近，近到顾喻心头略微不爽。
“管好你自己的事。”他冷嗖嗖地收回目光，径直朝烤肉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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