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凌尘摊牌
当洛弦思说到她的母亲嫁给了她的亲叔时，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戏谑之色，凌尘不知道，这是嘲讽，还是无奈，亦或是格外的矛盾。
“更可笑的是，当时我妈是主动的那一方, 我叔叔的被动的那一方，一个丧夫不到两年的寡妇，就跟丈夫的弟弟好上了，学弟，你说当时的我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
洛弦思美眸凝望着凌尘，整张脸都是紧绷的状态。
凌尘不言，思绪万千。
从正常的人伦而言, 这种剧情，多少有些狗血了, 虽然并不是什么违法或者败坏社会风气的行为，但是对于正常家庭的人而言，多少难以接受。
至少，这种剧情对于凌尘而言，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不过，若是理性去看待的话，并不是说不通。
学姐也说了，她的爸爸和叔叔读书的时候，都对她的妈妈产生了情愫，而最终是她爸爸夺得头筹，而在那之后，三人之间的感情何如？
道不明说不清。
情感这种东西，本就是纠缠瓜葛，剪不断理还乱的。
若是站在娇弱的女性方面思考，在女人最美好的年纪丧夫, 生命完全失去了支柱，天都快塌了, 这时身边有个可以依靠的对象，就仿佛溺水者遇上了救命稻草一般，会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去抓取。
当然，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这么脆弱，都撑不起自己的一片天，但是可以明确的是，洛弦思母亲的做法，乃是无可厚非。
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前例，凌尘在新闻中就有看到过相同的报道，女子丧夫后，无依无靠，在家里人的操办下，嫁给了小叔子。
唔……可以理解，接受不了，但苛责不了，甚至不能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
“当年我内心那个恨啊，恨不得这对狗男女赶紧去死，看他们有什么颜面去见我爸爸……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那都是他们那一辈的事情, 那都是过去式了。”
“我只要顺着我爸爸临走前告诉我的，要平平安安长大，快快乐乐长大，长大后，要嫁给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孩子，一个懂得像爸爸那样宠我的男孩子。”
洛弦思说到这，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脸上露出了一抹柔柔的笑容，眼睛笑眯了起来，对着这个宠溺着自己的男孩子。
毕竟他不是凌尘，需要去消化这么复杂的家庭伦理关系，她已经在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中习惯了。
现在的她不怨她母亲，更不怨她叔叔，她长大了，她理性了很多，这是大人们的爱情，小孩子没有参入一脚的权力，任何人都有资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只不过，她所说的跟她母亲的关系不好，这点不假。
因为矛盾是积蓄起来的，长时间的摩擦起来的，从那段时间的敌对恶劣，到稍微缓和，也会有温馨的时刻，感动的时刻。
她们是母女，是血缘至亲，深入骨髓的，但矛盾这种东西，日积月累，是刻进心灵的。
洛弦思会把母亲当作母亲，过年过节会团聚，因为她们是家人。
但是常常会闹矛盾，会互相看不顺眼。
从小植入的情感最为致命，洛弦思和她母亲之间，注定无法像普通的家庭那样，或许有拌嘴，有争吵，但大多数时间是相亲相爱的状态，而洛弦思和她母亲，终究隔着一层很厚很厚的隔膜。
所以，当时她和凌尘认识没多久，才刚刚熟识的时候，她会用凌尘的手机潜伏在他的家庭群里聊天，她会担忧凌尘的母亲是个凶悍的女人。
她自己的家庭已经挺不和睦的了，可不想未来去到了男友家中，是同样的被冷淡对待。
这时的凌尘，已经牵起了洛弦思的手掌，将其攥在手心，面上满是严肃：“学姐，你的余生，由我来宠你。”
很简单的一个承诺，对于凌尘而言，并没有任何压力的承诺，这般说出口，许诺给了洛弦思。
学姐的家庭环境如何，他不好做评价，但是，他的眼中只有学姐这个人，与家庭无关，与背景无关，与过往无关。
就算她是乞丐，就算她是被全世界给抛弃的人，凌尘也会永远站在学姐这一边，永远给学姐自己最真挚的爱。
女孩子最喜欢听的就是许诺，不论这个诺言能不能达成，只要是喜欢的人给自己的承诺，内心万万不可抗拒。
过往的故事，该说的都差不多说了，其他的都是鸡毛蒜皮的，纠葛人的，不必说出来的惹人烦恼的琐事，洛弦思的故事戛然而止。
随着凌尘牵起她的手掌，她也一把扎入了凌尘的怀抱中，此刻，他们的内心只有当下，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未来，是属于他们二人的，与其他人毫无干系的，悲伤的故事已矣，美好的未来由需要由他们创造。
……
洛弦思将昨晚的事情解释清楚，将自己的故事诉述完毕，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干净后，在凌尘的温馨陪伴下，良久，终于将自己的情绪给收拾整齐。
继续吃早餐。
其实也没聊多久，粥从方才热乎乎的状态，到现在变得温热恰当，更是方便流入仍有些许苦涩残留的喉。
今天的粥，搭配昨晚的菜，还挺好吃的。
洛弦思是平静下来的，凌尘可就不一样了，他是故事的倾听方，肯定没这么难受的，但是会有学姐是否真的将心情恢复回来了的后虑。
他觉得有必要再调动下情绪。
学姐把她这么个人，这么私人的事情告诉给了自己，自己也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给学姐？
不，这样也太蠢了。
自己虽然是农村来的，没学姐这般家境优渥外，家庭自然是和乐幸福的，美满团圆的。
这样一对比，二者孰优孰劣一比就相形见绌，这不是在对比中揭学姐的伤疤嘛……
他决定坦白一些什么东西。
“学姐，其实我……”凌尘抬起了脑袋，有些迟疑不决看向洛弦思，但眼神中包含的都是决心。
洛弦思清澈的美眸与他相对而上，没有说什么，静静等候他的诉述。
“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不对，是没有告诉你……额，也不是什么大事，学姐不要紧张啊。”
凌尘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说话如此小心忌惮，是怕学姐的心情不稳定，更多的是他内心的心虚和难以启齿。
实际上，洛弦思什么异动也没有，就静静笑看着他。
“你说啊，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她笑眯了眼道。
“就是你还记得不，之前开学没多久，我给你看了一张画，还后来按照你的脸给改了，发给了你……你是一直知道我会画画的对吧？”
凌尘其实很少跟洛弦思谈到画画这件事情，平时根本聊不到这个话题上，洛弦思也没有主动开口提过。
当然，开小号戏耍他的事情另外说，今天不合时宜，暂且不谈。
今天主要是要让学姐开心。
“知道。”洛弦思轻轻颔首，表面上很平静，内心有些小惊讶。
她没想到学弟会向自己坦白的是这件事情，她还以为凌尘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小事”呢。
比如交过女朋友，然后跟自己谎称他跟自己是初恋什么的。
又或者是，之前柔柔弱弱的性子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钓学姐什么的。
影响都不打。
不过，今天他想说的内容，有点意思了。
“那时候学姐还建议我在网上接单，当作闲余课后的副业，赚点小零花钱什么的，不过被我拒绝了。”凌尘略显惋惜道。
“是啊，现在打算怎么样？”洛弦思也配合他的演出。
“其实……我骗了学姐。”
“嗯？”
“好吧，也不算骗，学姐建议我去接单，我是拒绝了，但在那之前，我已经接过了，这不算是听学姐的建议，也不算是不听学姐的建议，其实，我还挺有经验的。”
“哎？！”
凌尘装作一本正经说着，洛弦思则是装作一惊一乍的模样，一个装作自己不知道学姐自己在网上接画单的样子，一个装作自己不知道学弟瞒着自己的样子。
两人戏精俯身。
凌尘憋着想笑，想笑的是当前学姐的演技，洛弦思也憋着想笑，想笑的是学弟被蒙在鼓里。
“我还把那张画着你的脸的画给卖了出去……学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凌尘弱弱的，试探性问道。
介不介意凌尘还是知道的，毕竟买家就是学姐本人……
“嚯！凌尘~”洛弦思声音清脆，稍稍表示自己的不满，“你怎么可以酱紫，背着学姐做这种事情，侵犯学姐的肖像权了咯！”
“额……不行吗？”凌尘挠了挠脑袋，笑嘿嘿的。
“卖了多少钱，我要看学姐的脸值多少钱。”
“也没值多少钱，主要是我画得好……”
“你说神马？”
“卖了一千五。”
“额……”
洛弦思顿了一下，翻了一个白眼：“原来学姐这张脸这么廉价啊？”
“抱歉，是我拖了学姐的后腿，请求原谅。”凌尘苦着脸，很是抱歉道。
“哼哼~跟你开玩笑的啦。”洛弦思笑着拍拍凌尘的肩膀，“我看过了，只是跟我长得像而已，反正又没人知道是我，拿来给学弟做商用，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到手的钱，不分学姐一份？”
洛弦思面露狡黠之色。
凌尘顿时脑袋冒出三个问号：？？？
好你个洛花微雨，可真是个奸商啊！
这么廉价买了我的心血之作就算了，现在还要分一半回去？
看着学弟懵逼的样子，洛弦思笑得更欢了，不停拍打着凌尘的肩膀：“咯咯咯！学弟，别紧张，学姐像是那种贪图你这点小钱的人吗，学姐还看不上呢。”
“不过，除了上次看的那张以外，还有其他的吗？我很好奇。”
有没有你没点b-number么？
凌尘觉得学姐这个演技，不去好莱坞拍电影真是可惜了。
当然，他自己也不差。
“有。”
凌尘装模作样拿出了手机，给学姐展示了洛花微雨约过的几张画。
男女主初见、女主邀请男主入门、男女主双修、以及男女主合力战斗的插画，还有单张的人物卡牌……这四个月多月里，洛弦思找凌尘画了四张剧情插画，还有好几张人物卡牌，有立绘、有模型图、还有卡通图。
当洛弦思看到那张在山洞中双修的画时，也不知道是演技爆棚，还是实打实的反应，羞红着脸：“凌尘，你不要脸，你怎么把这种东西都画出来了，谁……谁要跟你双修！”
“没有双修……是一起修炼，就是穿得有些露骨……反正咱俩就差深入的双修了。”
凌尘脸上的坏笑，很奇怪的腔调，更是让洛弦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说的是这件事吗，我说的是把这么露骨的东西画给别人看！”洛弦思踩了他一脚。
实际上，她计较的还真是凌尘的说法，画这种东西给别人看，看就看了，别人又不认识……
“别人认不出来的，只是比较像我们而已，至少我室友都认不出来。”凌尘摊开了手，说法刚好和洛弦思内心所想一致。
“你室友知道你画本子？”洛弦思又是精神一振。
凌尘脸一黑。
洛花微雨，你果然暴露本性了！
我特么画得好好的艺术画，无非就是露骨了一些，诱惑了一些，你就说是本子！
你男友在你眼中，初始印象真就这么差吗，本子画师……
“这不是本子，这是极具创作风格的同人插画。”凌尘义正词严地纠正，同时补充解释道，“我室友当然不知道，但这张图是我为一本小说配的插画。”
“就是我前两天晚上跟你安利的小说，是我接了她的画，我才看她的小说的……”
“至于我室友，刚好是那本小说的书迷，从书友群看到的……别说，差点被他们发现了，当然，我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不得怀疑到我俩身上来，然后被我故意打岔了，他们就恍惚了，没被看出来是我们。”
这倒是在洛弦思的预料之中，她知道凌尘考虑到了隐私这一点，刻意将人物的形象和他们俩真人形象做了点区分，她看问题不大之后才发的出去。
而她有分享的好闺蜜，赵芸儿，赵芸儿觉得问题不是很大，可以发出去，没有特别暗示的话，应该看不出来是他们俩。
“这样啊~”洛弦思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然后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打算怎么样？”
打算怎么样？
不应该是你也向我摊牌吗？
还有，嗨害嗨，单纯想让你开心一下，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平淡的，这样我很尴尬啊学姐。
甚至都想当场揭了你的老底。
凌尘内心迟疑了一下。
“话说学姐，你有没有类似的事情，也隐瞒着我？”
凌尘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洛弦思内心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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