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特聘助理
第二天，沈玉衡如约接上晓北辰来到实验室，像带新生一样从实验室着装规范开始手把手教晓北辰。
穿上实验服的晓北辰跟着沈玉衡，经过风淋区来到实验室内部。
她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四处观瞧，对科学充满敬畏的心让她不敢乱动实验仪器。
沈玉衡把晓北辰带到一片工作台，给她讲解最基本的实验室用品。
“今天要展示的实验都比较基础，所以用的设备也不会特别复杂，我自己基本能搞定。就是中间需要你帮忙递些东西，你得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沈玉衡一边说着，一边把实验要用到的试剂和设备都码放整齐，一样一样给晓北辰介绍。
“先从最基本的说起吧……超净实验室对空气中的微粒数量是有要求的，所以实验室里的所有东西，都不可以掉渣，比如纸，要用的就是这种无尘纸，手套要用的也是这种无尘手套……”
晓北辰听得非常认真，生怕自己的马虎拖了沈老师的后腿。
在沈老师讲解完一切事宜后，一名研究生模样的青年带着十几个中学生也来到了实验室。
“来，大家跟我到这边来。请大家不要触摸实验仪器和设备，有些设备有高温高压功能，稍有不慎很容易产生极严重事故了，碎片打到身上的威力不亚于子弹。”
晓北辰赶紧瞟了一眼操作台上一会儿要用到的设备，用最快的速度把刚才沈玉衡传授的知识又暗自过了一遍。
以前只知道科学家需要智慧和执着，在听到那句“不亚于子弹”时，她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科学家还需要勇气，于是对沈玉衡又多了几分钦佩。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沈玉衡，今天的科普主题是晶体。我了解了一下，你们的物理书上，应该已经教过了什么是晶体。除了大自然界中常见的晶体，我们人类可不可以自己制造晶体呢？答案是可以的。今天，我想给大家介绍的，就是我日常是怎么‘种晶体’的，也就是我们科研工作者常说的‘生长晶体’……”
接下来，沈玉衡用他深入浅出的风格，举了几个浅显的例子，一步一步讲解生长晶体实验的基本原理、操作步骤和需要的条件，以及生长出尺寸更大、质量更好的晶体为什么那么难，什么样的晶体在科研和应用中更具有价值，等等。
晓北辰以前只是大概知道沈玉衡研究哪个方向，至于这个方向具体是做什么，科研难点在哪里，她完全没有概念。
听沈玉衡这番科普过后，她觉得自己好像离沈玉衡更近了一些。
而今天沈玉衡学生提到的《物理前沿》，晓北辰也在科普文章经常看到，该期刊的专业和权威如雷贯耳。
她以前对于沈玉衡顶级学霸的认知还仅仅停留在“a大”或者“国家重点实验室”等这些外在名头上。直到这次实验室之行，她终于直面了顶级学霸真正的强大到底意味着什么。
整个讲解过程，来参观的小同学们都很积极活跃，看样子也是各自班级中的小学霸。
小学霸们时不时地会问一些问题，顶级学霸则当场进行耐心细致的解答，一点没有因为他们是一群小少年而有任何敷衍。
沈玉衡在晓北辰的眼中，高大形象本就具备的“低调谦和”光环，此刻愈发熠熠生辉。
“今天想给大家展示的是‘化学气相传输法’生长晶体，如果使用这种方法，需要提前把原料密封在石英管中。一会儿密封所用的火焰温度很高，大家可以不用离这么近。”
终于到了实验展示环节，晓北辰赶紧从对沈玉衡的个人崇拜中暂时抽离，她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千万不能掉链子。
做实验时的沈玉衡心无旁骛，仿佛天地万物皆无，只剩他眼前这一点。
实验中烧到白炽软化状态的石英发出强光，晓北辰即使站在稍远地方，皮肤都有灼烧感，更何况还需要近距离观察和操作的沈玉衡。
沈玉衡额头开始不断渗出汗珠，可双手还仍稳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
晓北辰感到灼热后，有些担忧地看向沈玉衡，沈玉衡那安静而专注的脸庞，映着石英的强光，像是具备了某种魔力，瞬间吸引住了晓北辰的注意力。
衡哥的睫毛好长啊，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还有这近乎虔诚的眼神，仿佛那石英烧软后发出的光是圣光。
直到一滴汗珠落到了沈玉衡睫毛上，晓北辰的思绪才被打断。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臆想好像走上了某种“歧途”，竟然有些害羞，眼睛赶紧挪到别处，不敢直视沈玉衡。
当她忍不住再抬眼望向沈玉衡时，她终于注意到沈玉衡额头已汗流如注，于是她赶紧撕了几张无尘纸巾，想给沈玉衡擦擦汗。
刚刚那一瞬的分神让她有些犹豫。
思量再三，为了实验安全，做个合格的助理是当务之急，于是她心一横抬起手，轻柔地为沈玉衡蘸去额头和下巴的汗水。
就在晓北辰这种七上八下的心态中，这一天的科普活动可算结束了。
“走吧，你以前没在超净实验室待过，第一次进来待这么长时间，肯定觉得憋闷。没办法，为了控制空气中的微粒数量，这里面的空气都是内循环的。”
沈玉衡一边说着一边把晓北辰往外带。
晓北辰跟在沈玉衡身后，第一次清晰觉察到眼前这个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样，实验室跟你想象的一样吗？是不是很枯燥？”沈玉衡边脱实验服边问。
“怎么会呢，就是对学霸之所以是学霸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晓北辰答道，目光似有闪烁。
“走吧，去吃点东西，咱们出发。”
“好。”
吃完饭，沈玉衡载着晓北辰开在去往“桃花源”的高速上。
沈玉衡开车和做实验一样稳。
他整个人就很稳，巍然屹立八风不动。
可此刻的晓北辰，可太不稳了，眼耳鼻舌身意全都造了反。
她脑海里闪过林乐很早之前问过她的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哥应该喜欢什么样的？”
是啊，衡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他说话向来春风化雨谦虚温和，所以应该也喜欢文静温婉的姑娘吧？像我这种当着他面都跟人动过不只一次手的……
小乐他们家人都挺白的，衡哥也很白，他应该也喜欢白净的吧……
顶级学霸，肯定也喜欢智商高的，a大那么多优秀女学霸，我这个学渣……
衡哥父母都不在了，一个大男人过了这么久，应该也想找一个贤惠的，可我连个西红柿炒鸡蛋都能做出炸弹的味道……
胡思乱想至此，晓北辰开始莫名生出一股自卑来。
沈玉衡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脸微笑轻松惬意：“想什么呢？要是累了就先眯会儿，流星雨要一点多才开始呢。”
“没什么，就是有些放空。路上这么长，我睡着大觉留你一个人开车，也太不像话了。那个……衡哥，你平时每天都要泡在实验室里吗？”晓北辰赶紧没话找话。
“也不是每天，具体要看实验项目进展到哪一步，如果是大体的数据都拿的差不多了，就能好些，主要精力就要放在论文上了。”
“那实验条件都是这么艰苦吗？”
“这算什么艰苦，我已经比我老师他们那一辈的实验条件好太多了。不过有时候从早到晚不吃不喝不上厕所也没拿到理想的数据，的确还会比较沮丧。”
“啊？那怎么办啊？”
沈玉衡继续微笑着说：“那能怎么办，继续调整实验方法，继续试错呗。失败是成功之母，只要能吸取经验教训，每次都有所改进，那就不白做。”
“嗯，我以后还要好好学习沈老师的百折不挠。”
沈玉衡瞟了一眼晓北辰：“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溢美之词？”
“什么叫‘溢美之词’，明明是‘当之无愧’！”晓北辰的嘴硬中，其实带着被人戳穿之后的心虚。
“行吧，既然你说‘当之无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别总说我了，说说你吧，最近工作怎么样？还要出差吗？”
“再出差要到明年了……”晓北辰说完，心虚地偷偷看了一眼正在“目不斜视”开着车的沈玉衡。
她试探地问：“衡哥，小乐上次给我发你在a大校庆时的演讲视频，坐她旁边好几个姑娘都夸你帅呢，你在a大肯定也是风云人物了，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晓北辰以前听林乐提起过，只要打听沈玉衡的个人问题，他总是“拉黑警告”，所以晓北辰也从来没有跟沈玉衡讨论过他的情感生活。
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就是对此充满了好奇心，鬼使神差般地问出了这个八卦的问题。
“帅什么啊帅，离那么老远，她们不可能看清我长什么样。再说了，我每天不是实验室就是办公室，要么就是教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加上我这个人又无趣得很……”
不得不说，沈老师的谦虚存在感过于强了。
“谁说的！”晓北辰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她立刻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太合适，又马上收声。
见沈玉衡并没有“拉黑警告”，晓北辰又试探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我帮你留意啊。”
沈玉衡用余光扫了一下晓北辰，想趁此机会扭转晓北辰之前对他择偶标准的误会，但是又不想太直白吓到她，于是找个了折中的切入点，说：“至少……能聊到一块儿吧。”
晓北辰并没有读懂这隐晦的暗示，只当沈玉衡不好像对林乐那样直白表达反感，是故意说得云里雾里，旨在避开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再多追问，只“哦”了一声。
沈玉衡等了几秒，看晓北辰没有接着试探，他反而借着机会打听：“那你呢？张琛后来又联系你了吗？”
晓北辰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跟他不可能再有瓜葛了。”
沈玉衡彻底放下了心，只说了一句：“也好。”
就这样，两人一边聊着一边问着，终于抵达了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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