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林乐
三年一次的朗生全国客户会议，如期举行。
经过焦组长带领的本届组委会细心甄选，综合考虑地理位置、会议厅条件、住宿情况及试吃评分，最终选在了康斯汀这个五星级酒店。
会议日程是市面常见款，周二报到，周三和周四开会，周五离场。
而朗生的所有参会人员，周日就提前到了，因为到了现场，还有很多细节工作要准备。
什么会议资料、会场ppt播放接头、参会客户名牌、签到台人员安排、还要和酒店再三调整房间分配……
财迷如赵晓妍，此刻也改了主意，觉得还是请会展公司比较好，不然心太累。
绝大部分客户，都是周二抵达清州，清州不止一个高铁站，不止一个机场航站楼，都得有人在到达口举牌接客户，再给客户叫上车。
晓北辰和焦晓际这种有几分姿色的，被安排在了签到台负责签到和会议资料分发。
为了方便最快分发会议资料和名牌，俩人随时整理签到台的资料，只要有客户来，就能默契地以最快速度协助办理好签到事宜。
包括江大山在内的几位头头脑脑也都在酒店大堂，随时恭候亲爱的金主爸爸们。
尤其是核心客户，一定要从下车开始迎接，并热情地带到签到台，再微笑着恭送到电梯间。
朗生的人各司其职，按照新闻里的常见话术，那就是一切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下午五点多，朗生会议群里，接站的同事发了一条微信：＠晓北辰＠焦晓际，a大齐如静老师已接到并上车，预计半个小时后到酒店。
与其说a大是客户，不如说是朗生的合作伙伴。
齐如静是a大负责科研产出部门的一把手，要提高a大的科研产出效率，需要朗生这种世界一流的产品。
反过来，朗生想要在新产品上有所突破和创新，也需要a大这种重量级客户帮忙配合产品研发。
a大这种级别的客户，虽然在赵晓妍负责的地区，其实这几年基本都是江大山直接负责，赵晓妍日常也就是跑跑腿。
江大山看到群里消息就开始在大堂门口候着了。
齐如静下车的那一刻，江大山还举高了手臂放在车门处，那场面，一看就是大佬该有的待遇。
办完签到事宜，江大山恭送齐如静到电梯间。
齐如静没有进电梯，而是把江大山拉到了一边，她说：“大山，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江大山满脸堆笑说：“齐老师，您有事就直接吩咐，跟我还‘商量’什么……”
齐如静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一点私事……我女儿马上也到清州了，今天下午才跟我说的，说是过来玩两天，周五回去……”
见江大山一脸真诚地倾听，齐如静又接着说：“毕竟是女孩子嘛，我还是不太放心，想让她和我住一间房，我也能看着点……住宿是你们提供的，所以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其他的你们什么都不用管，让她自己玩去。”
江大山心想，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当场信誓旦旦地说：“齐老师，您这也太见外了，本来您就是自己一间房，您女儿和您一起住，也没有给我们增加成本啊。房间我们都是谈好的套餐价，标配就是含两份早餐，正好早餐也解决了。”
江大山想了想，又补充道：“您女儿几点到？从晏京过来的话，应该是高铁吧？现在这时间段，差不多是到站高峰了，我们接站同事可以把她一起接上，这样能和差不多同时到站的其他老师拼一个车来酒店。”
齐如静觉得这样挺好，又方便又没给朗生增加成本：“那太好了……”
把齐如静送上电梯后，江大山转身就把齐如静女儿的车次和姓名，发到了群里，让负责接站的王霄把齐如静女儿接上。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王霄回复说，之前统计的到达清州站的客户已经都接上了，下个高峰是在机场，他已经赶去机场支援了。
也就是清州站现在无人接站。
既然已经跟齐老师说好了，江大山就不能掉链子，他思索片刻，对着签到台招了招手：“晓北，你来一下。”
晓北辰临危受命，来到了清州站，她举着朗生的牌子站在出站口，迎接核心大客户的女儿。
已经四月底了，料峭春寒不再，微风吹在脸上，惬意。
可来接站的晓北辰心里惦记的，是自己负责地区此时应该抵达酒店的客户，她忍不住给焦晓际又发了条微信：交际花你最好靠谱点，伺候好我客户，不然祝你打一辈子光棍。
吹了半个小时的风之后，一个高挑的姑娘来到了晓北辰身边，试探地问道：“请问……是朗生的工作人员吗？”
小祖宗可算来了！
晓北辰放下手机，热情答到：“是是是，请问你是……齐老师的女儿吗？你好，我是晓北辰，叫我晓北就行。”
一双月牙眼让晓北辰的笑容格外添彩，无论是面对何人，她的笑容看上去都格外灿烂真诚。
见此，对方松了一口气，乖巧地打招呼：“晓北你好，我是林乐。”——没办法，母上大人叮嘱过：在外人面前别丢人，要把本性收一收。
林乐最近工作上遇到了瓶颈，原本计划来清州散散心看看海。
怎奈母上大人就是不撒手：白天出去玩可以，晚上必须回来跟妈住。
林乐不是没有反抗过，她母亲工作上认识的人，她无意打交道，一句话说轻了说重了的都不好。
没想到齐如静放出屡试不爽的杀手锏：只要你晚上跟我住，此行一切费用都给你报销，且无上限。
自由诚可贵，人民币价更高。
林乐选择忠于后者。
听母亲提起过此行的招待企业是个外企，林乐还曾一度抵触。
无论是网上段子，还是根据周围在外企上班的朋友描述，她固有印象中的外企人，都是操着散装英语，穿得人模狗样，甭管说什么都要上价值，即使眼神在表达你是傻叉我不想理你，脸上也得带着操练好的僵硬笑容……
总之，装叉装出幻觉的那种。
可是一见到晓北辰，林乐对外企公司的刻板印象随即烟消云散——这个同龄姑娘一点都不拿腔拿调。
人和人的气场，真是玄妙，有时明明刚刚认识，却偏能生出没来由的亲切和信任，而且往往是双向的。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刚叫上车，司机师傅依照惯例，要再次确认一下目的地：“你好，是康斯汀酒店，对吧？”
人接到了，晓北辰也轻松了许多：“是的是的，没问题。”
司机师傅习惯性地吹捧客户：“五星级酒店，成功人士。”
晓北辰：“师傅你太高看我了……我就是挣个温饱钱，五星级酒店主要是因为有公司花钱。要是自己出来玩，我就住翰庭汝家，不就是睡一觉洗个澡嘛，实惠点比什么都强。”
林乐一听，觉得晓北辰真是太逗了，穿得倒是人五人六一幅精英白领范儿，说话怎么这么接地气。
这时，晓北辰手机响了，是焦晓际：“晓北，人接上了吗？一会儿招待晚宴你能赶回来吗？现在报人数呢。”
晓北辰：“能能能，我已经接上齐老师女儿了，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我俩都参加。”
一说吃，晓北辰还真饿了。
焦晓际又开始欠：“我就说，只要有吃的，你爬都得爬回来……知道了，你那儿两个人，我给你报上，先挂了。”
晓北辰：“哎哎哎，别挂，交际花，我客户都到了吧？都顺利吗？”
焦晓际：“放心吧，我都当成我亲客户伺候了，比伺候我妈规格还高呢。”
虽说没按免提，但就在一个车里，这段对话一个字都没落下，都入了林乐的耳。
林乐低头憋住了笑意，她想起了上学时跟同学们的插科打诨。
挂了电话，晓北辰转身对林乐说：“一会儿到了正好是饭点，你就跟着我去参加招待晚宴，这种晚宴都是打着富余量来点餐的，肯定不会不够吃，你放心加入，争取为节约粮食做贡献。”
看来刚才电话的欢乐气氛非常有感染力，卸下心防的林乐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答应得很干脆：“好！”
到了酒店之后，林乐回房间把东西放下，便和齐如静一起参加晚宴。
到了现场，晓北辰正在跟自己的客户逐个寒暄致意。
齐如静这种级别的大佬，自然是上主桌，由大老板亲自照拂。
林乐正在看哪个犄角旮旯可以落座，晓北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跟我坐一桌吧，别人你也不认识啊。”
林乐和晓北辰坐下后，晓北辰也没闲着，招呼这个招呼那个，甭管是不是自己负责地区的客户，她都一定要让对方宾至如归，感受到“我们朗生特别在意您”的热情。
好不容易等菜上来，晓北辰这才能踏实坐下吃饭——客户们奔波一天都想赶紧吃完赶紧回房间休息，懒得闲聊。
林乐：“刚才在车上，你手机铃声，是《千国记》的bgm吧？”
晓北辰眼睛一亮：“哟呵，同道中人。《千国记》的设定我特别喜欢，音乐也好听，配音配得也好。”
林乐：“对对对，我还挺喜欢《千国记》的画风的。”
晓北辰想了想：“《千国记》的画风我倒不太感冒，我更喜欢《万人天下》的画风，几个pv和海报，我都很喜欢，我还拿来当手机壁纸呢。”
说着，晓北辰骄傲地向林乐展示了她的锁屏壁纸。
二次元见二次元，两眼泪汪汪，本来就一见如故，再加上兴趣相投，二人愈发惺惺相惜，不仅互相留了电话，还加了微信。
林乐这几天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睡，等晓北辰再次见到林乐，已是周五早上在酒店大堂。
来时要接，返程就得送。
所有朗生的人，都在大堂，各自为自己的客户叫好车送去车站或者机场。
林乐见晓北辰在大堂跟自己的客户依依惜别，就没上前多做打扰，只是临走时跟晓北辰打了个招呼，转头上了去高铁站的车。
午饭时分，林乐估摸着晓北辰应该送完客户了，开始给晓北辰发微信：
－其实《万人天下》的海报，是我画的，我就是“林未央”，因为“长乐未央”。
－我这儿还有几张没公布的海报原图，都发给你，让你月月换壁纸不重样，不过不许外传。
晓北辰收到这条微信时，正在吃饭，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直到吃完饭，她才回复林乐：
－刚平复好心情……要是相遇第一天你就告诉我真相，我想这几天我一定会抛弃我所有客户奔向你！感谢你让我保住了工作。
林乐一看就乐了，决定再送一个大礼包：
－我和几个朋友约好这周末去山里民宿玩两天，周六早上出发周日下午回，住一宿。
－我的房间还缺一个室友，你要不要一起来？
－ps：组织者是《千国记》和《万人天下》男一号的配音“帅致”，他本人叫“李致”。
晓北辰虽然偶尔犯二，但大多时候智商还是在线的，这样的大礼包，当然接着：
－求之不得！花名叫“帅致”，是因为他本人很帅吗？[期待]
林乐翻了个白眼敲下了一行字：
－是因为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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