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在习武馆里,桀玍龙跟着高师们打了一阵矮拳后,正想练习刚才教的法学功,翻腾第一层云的功夫,也叫初级腾云驾雾法。这位大腹肚高师,别看他一身多余的肥腴肉,沉甸甸的如坨大磨团,可腾起云驾起雾在习武馆里,桀玍龙跟着高师们打了一阵矮拳后,正想练习刚才教的法学功,翻腾第一层云的功夫,也叫初级腾云驾雾法。这位大腹肚高师,别看他一身多余的肥腴肉,沉甸甸的如坨大磨团,可腾起云驾起雾来,他那身子细缩得如烟如气一般的轻飘袅氲。他一把腾上云后,就用天索勒好桀玍龙从地上的遥远处往身后一拽,叫他也轻飘飘的。他带上他围着天空转了几个来回后,可大腹肚师傅轻松得如在数发挑牙一般的快活,桀玍龙呢,可吓得一身是汗全身打抖,两手颤得好似捆紧的鸡翅一般痛抖。在没注意之时,他把天索也挣开了,眼看危险就来了,几个眨眼间后,他就要坠入山间,马上就会有被撞着的危险。说是迟,那是快。大腹肚高师便来个蜻蜓打水,从云中一个急猛子扎了下来,直抖落在他的下方,趁着他的自由落体之时,忙将他一把驼起,让他骑好在自己的背间上,再顺着气流转了几圈后,才将他从空中卸泻下来。
在大腹肚高师的亲临示范下,桀玍龙跟着他也算是在头层云里腾云驾雾游趟了一遭,然而对他来说算是一次冒险与恫吓,他的三魂七魄,七魄三魂不知吓掉在哪里去了。第二次应该是他一个人上天练习的事了。大腹肚把风天保险符画好在他背上,把腾云驾雾的法术穿好在鞋里后,往他屁股上一拍,他猛地一个钻子上天了,眼见他还没出入第一道云层,可他全身已大汗淋漓,嘴里气喘吁吁,连半点吃奶的力也没有了,便坐在云朵上喘着粗气,休息起来了。好一阵后,高师们想叫他继续在那儿练下去,可看到他那青菜柳叶色似的脸,便怕他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故,就喊着让他坐下去继续休息。他刚一坐下云朵上休息,就想起婧儿的靓影来了。正因为走神,他身上的神力与法术就豁地一把消散了,他被垮地一下散架般地,就从高高的云层里一个钻跟直落下来。不好,大腹肚高师惊地一见,忙张开扇子一把飞过去,让他不偏不斜地直落在扇子上。这时,他把手一招,扇子和他直泻落在他眼前。
从云中下来后,桀玍龙见大腹肚高师还是在乐哈哈地笑着,只以为他什么也不懂,他便在无话寻话地说起了,头一天进习武馆,那位打长拳的高师说的那句话“教有所长,教有所短。”他觉得这话很难理解,就站起身来问他,其目的是想从他的嘴里得到这句话的解释的真正含义,他只以为这位大腹肚高师只会笑,其它的都是二百五。
大腹肚高师忙一听,就觉得和他说话没有半点意思,于是,就随便的说了起来,噢,你要问这句话,就要先问问你自己的德性,问问你自己的肚子。德性就是你的根,肚子就是你的土壤。根的深浅就跟你肚子中的孽债有关,孽债只有每个人自己的肚子才会知道,有时也难知道,因此就叫做难说清,我看你德性的根在肚子里扎得太浅显了,也可以说没有扎进,根就悬在土壤上,刮风下雨出太阳德性的秧苗都会死的,所以你要多多培养好德性的根。
桀玍龙越听越糊涂了,觉得这话浅显又深奥,深奥又浅显,难以理解,像锅里煮着一锅糊涂的粥。于是,他漫不经心地把脸转到了习武馆的后门,后门的那边是个热闹的地方,是个娱乐场所,后来桀玍龙时常总把时间消磨在那里。当然,他不仅仅是为了看热闹,而是要看那位美女。
巧。美女来了,这时,婧儿便从习武馆的后院来到了后门口。他顿时眼睛一亮,就像瞎子见了光儿一般。
他望见了她。是冤家路窄,还是爱者处处有缘?四目相对。她如被电弧光烙了把一样,赶急把脸转了过去。又像是见到了瘟神一般,心里在直犯着嘀咕,呸呸呸,真是又碰到了这个丑陋的鬼,这个丑八怪,碰到了瘟神。但又怕他听见惹出事端来,便故作一本正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往前走着。不知怎的桀玍龙刚才还蔫着脑袋、如浓霜打着禾草秋叶一般,这时精神猛然地抖擞起来,比那烟鬼抽上了鸦片的效果还灵快,他眼睛一亮,放射着光泽,甜甜地喊着:“婧儿,婧儿,我的婧儿哩。你去哪里?”这甜甜的话还没喊完,就一把呼啦地拥了过去,抱紧着她。哎嘻,好腻心的,比踏一团稀鸡粪还腻心臭意的。看到他这骚样,婧儿便腻心地往地上吐了一把口痰,就三下两下地从他那臂肘里挣脱出来,闪到一边正色地说:“我太不喜欢你这种闷骚劲,屌样,谁嬲你?这清光白日的,抱上个女孩,没羞耻感么?来来往往这么多双眼睛你难道没看见么?这死缠赖抱着做什么?太讨厌了。你要懂得羞耻。懂得自重与礼节。”话完,她用手把他一推,他打了个小趔趄后,不知怎的,那脸上的笑容反而堆了上来,如田坝下放水长出的水泡一般,一转眼就堆垒起来了。也如巧利的手在翻着书纸一样,那笑意呼啦地一闪就露出来了。油滑的嘴巴嘟开着:“哎哑,真好啊。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恋爱。婧儿,你又打过我又骂过我,真是在这里又在亲我又在爱着我。”这时,她听了后更在气愤交加,便擂着小拳想直往他油滑的嘴巴上捣去:“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白日做梦,谁要你?你这丑八怪。”“嘿嘿。爱你没错。”他脸上的笑容有添无减,快乐得连头顶上的块块疤疤,也变得红艳艳的,如开放的朵朵映山红一样,如滚烫的油锅里翻浮的斋粑粑。说:“历来就有男才女貌的亲配之事,难道你不知吗?男人生得丑会变黄金,女人生得丑会变草精,俗话说得好啊。别嫌弃我,我会永远对你好。你是星星,挂在很高很高的九霄云外,我会用情感把你叼下来,含在我的嘴里,把你一点点溶化,变成我的血液;你是月亮,藏在很深很深的月宫,我一定会背上梯子不怕千辛万苦,一步一步地,一下一下地,把你摘下来,翻拣出来,抱在我的胸中,映照着我的全身,让心身永远放光芒。你是清亮的水母娘娘,我一定用我的两爿手掌把你掬上,捧好在我的心坵上,让你滋润着我的五脏六腑,永远不会枯涸。” 嘿嘿,他越说那爱心就越大了,好似在发誓一般:“你藏在火焰山上,我一定会到铁扇公主那儿借来扇子,把烈火扑灭,把你背回到我的怀里。你藏在龙宫里,我就是龙王的儿子,我一定会蘸尽五湖四海把你寻到,背在我的肩头上,我永远做你的肩下人。你躲在阎宫那里,十帝阎君都是恶神,他们拦住我不准进去,会用刀把我剁得零零碎碎,那我也会变成蚂蝗,围着阎殿九圈十绕,也要把你找到,最后把我完整的心交给你……”经不住他的这张油滑而锐利的嘴巴在缠绕,也躲不掉他那冤魂不散般的随行影子,这时的婧儿也如砂纸下的器物,那突兀锋芒的犀利,也被磨砺消退了许多,变得柔和轻钝,温雅文和的器物,但她那心底里的火气不等于彻底消匾了,散失了。她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刚才在高师面前说着谎,我听见了。”可他一听,在千般万般地抵赖着说:“我如果说了谎,就遭天雷公打死。”她更气势逼旺地说:“看到你一身这样,你不是一次两次地在说谎,在隐瞒着自己的尾巴,你是说谎的高手。要不然,你不会是这么样的丑陋,依我看,你的丑陋是你的孽力所为,是你没有美好的德性所造成的。其实美与丑,不是天生决定的。是后生的善与恶、德与孽决定的。美和丑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因此在变。如果一个人一条龙或一个神不管是谁只要有贪嗔傲痴的存在,并且还在继续地说谎,隐瞒孽债,他(她)的外表一定是丑陋的,而且还是越来越丑陋的,并且会随着他(她)自己的孽债的加深,会不断加重,到时,丑得什么也不像了。相反,如果身存有贪嗔傲痴,只有努力去改,而不袒护,那他(她)一定会由丑渐渐地变美。你是属于前者,是前面所说的那些因素造成的。从气质上来看,你生下来的时候一定是很美的。后来随着你心灵的贪嗔傲痴等孽力不断地加重,所以,你也在不断地变丑。”话到这里,他无力反驳着,只默默地在站在那里,听着她那口若悬河的谈论,教育。他越听越觉得她是在说着经典,绝论,浅湿而又深奥的东西,叫他听着的节奏也难以跟上来。他的周身上下好似挨了打,挨了骂的一样,火辣辣的。脸也无处可搁。
听了这席话后,这时的桀玍龙站在那儿闷闷呆呆地,张着口好像一只野狗在八月十五的晚上拜月一样的痴迷了,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再做什么好,手脚无措,嘴张无吐,也如一位卑微猥琐的老人在错误面前显得十分的烦闷与茫惘地一般。
婧儿转过脸轻轻地眯笑了一下后,又转过来看了看他的表情,在想,我千万不能再去刺伤着他的心灵与自尊心了。刺伤了他的心灵与自尊心,也就等于我缺少了一份德性。她知道说话做事总得要讲究着一个“度”,以炆而不烤为好。另外,什么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天地都会有变化,何况他是龙,而且是活生生的龙,或许他听了我以上的话后,会在努力地变好。如果我一味去刺激他,叫他在火上浇油,那么,他的孽债会继续加重,叫他变得更丑。我不是造了孽,减少了自己的德性么?于是,她改变了口气,在继续说:“你如果想改,决定想做个美丽的男子汉,做一个好龙子,我就从现在起,不嫌弃你这个丑八怪,许下婚来嫁给你。做吧。从现在就开始行动,就开始悔孽。有决心的就答应我,沒有决心,我就拜拜了。”话完,她便扭着肥肥的屁臀一拧一拧地向前走了。
哎哑哑,这是万里黑夜中一点光线啊!这是三伏天里燥热燠炙中的一丝凉风。
桀玍龙听到她最后这番话后,便猛地回过神来了,觉得铁菩萨开了口,什么事就有希望了。他的心里便是笑嗞嗞的,像是含着了一口糖巴巴,又犹如久旱的田苗得了一场露水的滋润,于是,猛地吐出了叶心,呼啦啦地对着阳光去长。他又蹦又跳起来在答:“婧儿,我亲爱的婧儿,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一定答应你,我万万万个答应你,你要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你要我一爿的肉体我就剖一半给你!我一定努力照你说的去做,照着你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教导去做。嘿嘿。多甜呵!”
婧儿远去了。他把她看成是茅山道长,将他自己的三魂七魄从魔鬼吊里夺回来了。他高兴的劲儿也好像装上了马达。好久后才回过神来,目送着她的影儿消逝后。他的心神好像是潮水一样从那惊心动魄的浪谷尖上平稳在回落了。他这时才记起了,转过头来,便决定要回到高师们那儿去。
高师们等他一凑近,就平静地说:“桀玍龙你的武艺只能学三年零三个月。你的两个哥哥的武艺要学三千三百六十年。明天,你就可以出师回家了。”
“这是怎么?”桀玍龙诧异而又懵懂地问。
“教有所长,教有所短。法从心想,法从身上。今生、前生、后生。法是缘定而已,不是乱法落人的。对你来说,这法,过能催死,少能悔身。今后你定会明白的。”话完,习武馆的门消失了,高师们不见了,留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冷冷的石墙,他面前寒凄凄的,幽静静的,好像被隔在九天邃簌巉窅之地。他害怕起来了,周身四方像有无数的魔鬼在咬嚼着他,撕扯着他一样。他既害怕又懵懂地站在那里。站着有什么用?这是一个邃簌巉窅之地,他颤颤抖抖地害怕起来了。
高师们的话似乎还在嗡嗡地说着。这时,他总觉得他们凌厉的目光像是黎明时的早晨,那皂角树上的刺儿,映射出浓浓的啜饮滴血的光芒,叫他畏惧但没有一丝后悔。那句句的话儿的余音像铁锤,在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坎。
没办法,他无奈地离开了,走到了一家旅馆的门口,正准备进去时。正巧,门口边的乜嘴蛤蟆就在那儿等他一般地站着。他还在老远,那乜嘴蛤蟆就在大声地向他喊着,小老弟小弟弟,你怎么这样失意地走着。路上的蚂蚁你不能把它们全踏死了。来来,老兄我来了。桀玍龙忙一抬,寻声望来,见着是他来了,当然心里忙地一豁亮,心中里的丝丝忧愁在这一瞬间里全都云消雾散了。他欢快地在跳在喊,大哥哥仙哥哥真把我乐死了,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心头出太阳,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开始时,我只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哎哑,你真正是讲哥儿们义气。说到这里,他在想,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天无绝人之路。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小小的高师们不理我,可倒还有天上的乜嘴仙来了帮助我,救理我;小小的高师们有什么了不起,我大不了不学你们那些生硬的几招几法就够了。你们高傲得到了这种地步了,竟让我还瞧不起你们。你们看到了乜嘴蛤蟆仙人没有,他还比你们高出一等。他的技艺还很厉害,可他今天在我落难的时刻,孤冷的时刻,嘿哑哩哩,他能从远远的南天门下来了搭理我,安慰我。让我在大旱中见到了及时雨或甘露。哎哑。不比不知道,一比叫我好丑全明了,横好竖好还是您个乜嘴蛤蟆仙人好。朋友不宜多,精心实意的只一个就够了。想到这,他一把拥到了乜嘴蛤蟆的身边,两位就投合地摽着肩,说说笑笑地进去了。
俩人一顿龙浆酒,喝得都春风得意,红日东升,一阵杯来盏往,更是春潮澎湃,那猜拳罚酒,觥筹交错,将激情催上了高潮,那客店热闹的夜晚,全让他俩包下了。第二天,两个就成了屁滚尿流的两捆大稻草了,直到太阳爬到了日天正中,晒着他俩的肚脐也还不见着醒来,还在那儿睡死如猪。
桀玍龙醒来送走乜嘴蛤蟆去天上后,坐在客店的大门口在闭着眼睛想:我不能永远地呆在宾馆里了,永远地呆在习武馆的门外了,他总得要回去。他的武艺只学到了四成。他终于背上行李孑然一人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步三回首地眺望着婧儿的倩影,回想着她最后说的那些话。
他比不上阵子南水,他白白地往四海龙王这儿走了一遭,他边回返在路上,边听见风儿似乎在唱:
婧儿怕缠许下愿,
无意碰见乜嘴仙。
法功沒学龙宫混,
只得四成往家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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