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按照规定，凡属龙的二代都要留下来在这里培训——说是这样才能更好地保住龙的本色，不至于蜕化。阵子，南水，玍龙三位堂兄弟就留下来在四海龙王这儿了。他们留下来的目的，就是要努力地习武，学法——为着各自的前程，肩负着天地治水为民为万物造福的重任。要成就一位真正的龙，或真正的神菩，除了个别那特殊的收道成佛的条件外，其余的都得要进习武馆去打禅修德学法，然后才能根椐每位的佛德成就的大细而去确定是否能成神菩，否则就一法无得，一事无成。当然啊，天上佛菩们这种想法做法都是上乘之创举，好极了。习武馆就离四海龙王的皇殿不远，可以说招手能呼，合手能望。

        四海龙王有两个女儿：大的叫婧男，小的叫婧儿，婧男幽住于深宫，从来是深住简出，除四海龙王和他的妻子外，其他人谁都不认识她，连名字别人也不知。婧男这种做法真正是读多了四书五经，封建礼教的束缚力对她太大了，真正是好闺女足不汲房外；婧儿呢，可不同，她是男孩子性格，宫里宫外天上地下，他父亲跑到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她从没有修足养规的思想，她是他爸的随身秘书。她和她姐姐一样，长得非常的美丽，美得如花如画，谁见谁爱，觑者勾魂，见者倾情，不见者恨晚。她在这次会议中，主要是进出会议堂，负责台上台下的沏茶的事务。当然，阵子、南水、玍龙他们三兄弟跟会议无关，所以他们三兄弟是不能进出会场的，所以他们三兄弟都没有完全见到过婧儿，当然更没有见到过婧男。婧儿长着高挑的个子，鹤立鸡群，那细腻白嫩的皮肤里又轻轻地透出几丝红红的曙色，好似那刚开始红的水蜜桃，时时映衬着白里透红，那微腴而又不绽的丰满的体态，与那身材恰到好处地搭配起来，显得天赐之美，人浇之丽，露育之光，将那青春的活力完整无余地直泻出来。加上那双湛蓝透亮的眼睛，在顾盼瞭人地一眨巴一眨巴动叠着，一看上去就会让人想到新奇辽阔的高远的蓝天，浩淼无垠的苍碧的大海，千碧一绿的广袤的原野，心旷心怡的江南水乡，别具风光的南疆草场。那天，也就是在最后一天的会议时的那天，桀玍龙为了要找到乜嘴蛤蟆，无意中在会议的门缝里瞟见上了她一眼。不知咋鬼，可偏偏就是这一眼，让他心里大发奇效，他被婧儿的韶青华丽的魅力勾走了三魂七魄，七魄三魂。他痴痴地迷恋着她了，朝思暮想，连吃饭也忘记了吃，吞下的饭也忘记了味，体味了味又忘记了饭的形。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是不是冤孽不聚头呢？反正一条，他对她已是一见钟情了。

        几天过去了。武艺堂也要开馆了。他们三兄弟被正式接纳为佛菩们的弟子。进去的头一天，就要进行第一场口答考试卷，也就是口头问卷，要求是他们三兄弟要从大到小依着顺次来一一作答。

        第一位上场的是阵子，考官是一位高师，他挺着大腹肚笑哈哈地在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习武？他不慌不忙地回答着说，拜答老师，习武练法是为了更好地治水，驾驶雷电，驱云化雨，操控四季，造福众生，为天地万物生灵倾心相忠，竭力服务，做条永不蜕色的龙。禅定自己，清净自心，明身豁达，消孽除障，以便达到心明身正，与佛菩齐平，而又承载佛菩之事。

        阵子刚答完毕，接着第二个上场的就是南水，考官用同样的问题并用同样的笑声去问他，他回答：拜答高师大佛，习武练法是为了更好地造福天地，造福万物，造福一方，从实际做起，从件件事做好起，安保众生，除妖治魔，叫天地静宁，叫生灵康达，叫自己永远立于无孽无罪的佛菩之列，开创与继承好父辈们之伟业。

        不用说了，南水刚一停口，第三位上场的就是玍龙，考官还是用同样的题目去考他，去笑哈哈地问他。他自信地回答着：习武练法是求得本领高强，福禧仕禄，功名盖世，妻荣子贵，喜乐无穷，自己红发大富，宫庭万间，爱江山更爱美人。

        在场的考官们问完后对三人的答卷都没有作出一一地评价，连任何话语都没有说上一句，听完后就匆匆地离开了。这位大腹肚考官还是笑哈哈地离开了。

        第二天，桀玍龙就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在另一个练武馆里。一到那儿，他就向练武馆的武师们总总地在打听询问着阵子和南水怎么没和他在一起的情况。武官们一个个都没有回答他，他又反复地接着问，这时他们听也没听他的话，就正在发功演示。他们浑身鼓鼓地饱绽起来，好似一座铁塔屹立在他面前，那拳头木榔头般地挥着。一个胖胖的武师好像是昨天乐哈哈笑的问卷考官，他这时听了桀玍龙还在问着刚才的那句话，便瞪着电泡般的眼睛说了句：“教有所长，教有所短。”话完后，转过脸去，连半点笑意也没有，好似一块冰冷的生板铁一样对着。桀玍龙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的含义，便想来问个清楚，可他眼睛鼓瞪了一下，看也不看，便转边脸去，打起了一路长拳。

        那风儿也被他打得豁豁地响，桀玍龙看到武师们打出这一路路威武吓人的动作，就害怕起来，连半点注意力也没有了。一阵后，他看也沒看着武师们，勾着头，心窝骨子里只想着昨天见到婧儿时那般甜蜜，那般火热，那般躁动。是啊，婧儿长得多好啊，好像是四海龙王用画笔画出来的一般，美女啊美女，美得透顶啊！美女的血肉与皮肤全部是钩针做成的，不然，他的魂魄怎么被她勾走了？不然为咋昨天晚上叫他整整一个夜晚没有睡，叫他失着眠呢？不知怎么，想睡又睡不着，婧儿总时时不声不响地来到了他的枕头边，很温柔的手抱住着他，抚弄他。他想用力去抱紧她，用力去吻她，她不准，正当口液甜甜地涌流着时，正当他那种躁动勃发的力量在涌动着时。婧儿再也抱不住了，她悄悄地走了。当他叹息地去追她，去搂抱她时，把眼睛一睁开，手上只有一只软软的枕头，让他凄然地抱上。他又想去睡，她又变成了一只很大的蝴蝶，翅膀里涂上美美的香汁向他飞来了，缠上着，绕上着，在翻飞，在逗弄。蝴蝶把他叼在背上，就一起缠绕着往蓝天里飞去，飞啊，飞啊，飞到了嫦娥那儿。她看见了，很高兴地笑了后，便说着给他和她做上媒，他俩都很高兴地答应了，当他甜甜地牵上着她的手时，要坚决地把她的手往嘴里吻时，她说她好痛就不准。两位就争讨起来了，她把脚向他一跺，他嘭咚一声就从嫦娥那儿掉下了。他醒了，天亮了。这一夜使他恼，使他渴，使他痛苦……想着想着，这时，婧儿也不巧地隔着窗户站在他的对面，她是想来看看室内习武的热闹，看看这些小龙子们打拳的趣意，或是看看拳师们舞拳的威风。可他以为她是特意来看他的。于是，就趁大家没注意，偷偷地推开了一线窗门，想把嘴巴凑过去和她美美地亲个吻。当他那长长的嘴巴刚一伸到那儿。她忙反应过来，对准他的嘴巴不偏不斜，就是一个撩掌砍了上来，连半点儿正眼也没看上去，说：“我一朵这么好好的鲜花怎能插在牛粪上，你看你这丑陋的样子会把我吓坏的，真是自不知丑，自不量力，俗话说，龙配龙，凤配凤，虾公只配水母虫，你丑得如只屎壳郎怎么能跟我这条美龙来相配呢？想来逗宠我，白搭了吧！”她高挑着头儿，带上忿詈。话完，就咚咚地离开了。他收回着嘴，在痛得嗷嗷地叫。声音里充满着无限的无奈和恼懊。

        正巧，这时路过的乜嘴蛤蟆，听到这儿凄楚的叫声，就一个健步过来了。他以为这里出现了什么不测之事，想来看看热闹或是来个打抱不平。看到桀玍龙好好地坐在那儿，就不作声色地退下着，故作平静地向前走去。

        乜嘴蛤蟆是观世音菩萨放生池里的一只大青皮蛤蟆，修道很久了，有好几万年了，看上去就让你觉得他有着几分世故和老道的味儿，并夹有狡黠和玩劣的复杂因素在里面，前世因贪被玉皇大帝惩以嘴乜瘫为警告，但因他有仙体，今世留在观世音菩萨身边做差使——可能也是今生以来，阿弥陀佛给他的考验，或说是给他的一次机会。观世音菩萨有时忙不赢的时候，偶尔派他送点信下凡来。现在四海龙王要举行这么个千年难逢的盛世之会，她本该是亲自要下凡来，至始至终地参加这次会议，可会议刚开两天，西天众多通天妖魔在捣鬼作乱，魔徒们越过了中天天界，在界卡哨途上吃掉了守界仙士天兵天将，现在向东天直涌过来。她接到天庭急召后，忙就动身了，她要去那儿平动消乱去了，于是，便把乜嘴蛤蟆留着作通联用。乜嘴蛤蟆神通广大，耳眼特灵奇异，观世音菩萨总总对他防加谨防。他的本质一直没改。

        桀玍龙看着乜嘴蛤蟆那副特别样子，又想到前几天他爸爸巽龙和伯父们在谈话中说起过他，耳畔里就觉得这名字的亲切和熟悉之感自然而然地生发出来了，于是他带上几分自信加冒失，把脸上痛苦的泪水三下两下地一一抹下，强作喜笑颜开探试地喊着：“乜嘴仙大哥。你是乜嘴仙大哥吧？”

        “是是。咿——？”他转头用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似乎在说，咿哑——。这么个陌生的地方，这么个陌生的人，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怎么你能知道？你是谁我确实不认识你。于是，他也在投石问路：“你就是——”

        “噢噢。哥哥。我就是巽龙的儿子。”他忙嘻皮笑脸，便自我引荐后，在帮他王婆卖瓜，来取悦出他的勾通心，“刚才在学武时，我被四海龙王的女儿欺负着。她看见你来了就吓着跑了。你真是威震四海哑，武艺高强技压众世哑！不是吗，连你的背影也能把她吓走，真是一位难得的大神仙侠啊！”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听到巽龙二字，他便带上几分倾慕，那口里佩服得掉流下长长的口水，如数珍宝一般地在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真是正正确确啊。巽龙是条很谦逊的很忠诚的龙。为民尽心负责。深得观世音菩萨的赏识。你也如你父亲一样很有礼貌，很谦逊，很平和，今天在不相识的情况下都能主动向我打招呼。真是难得啊难得。你这老弟今后至少也有八成如你的父亲一样，真是如出一辙，如铸一模。菩萨讲因，人间讲果。我觉得巽龙大王得了你这么一个良仙好子，就是前世的因德敕予。百物如种同，骏马出骕骦啊——龙生龙，凤生凤的的确确啊！”说到这里，他兴致高起来了，话儿说得如倒豆子般，如唱歌一般：“巽龙是条对天地、万物、生灵都忠心耿耿的龙，年年治水都认真负责，生怕有一点差错。对每一件物、对每一条生命的爱护，都胜过爱护自己的生命，天地万物都十分地拥戴着他，尊之有佳。现在天上的玉皇大帝和观世音菩萨对他倍赏有嘉，决定将他升迁为巽天王，官职很大，专管声闻们的。今后你脸上更加有莹光的，更加有荣耀的。就是不升迁上天，坐在鄱阳湖里你也会骨重如玉，前程如锦，身重如山啊，仙人见者齐都会向你倾倒慕拜三分……”

        “那不是托你大哥的福吗？没有你的荫护我怎能会有直上青云，飞凰腾达呢？”说到这里桀玍龙的心里高兴得心花怒放，心潮湃澎。似乎这时突然从十字街头认出了一位可爱的爹爹，捡到了一位亲爱无比的娭毑。他在亲爱无比地拍得鸭屎浓浓地说：“乜嘴仙兄啊，你们是上层的，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上层。说得不好听的话，你在观世音菩萨那里打个屁都比我们千言万语的祝愿都香的。你愿意宠护一只蝥斑也能让它成为一只凤凰啊！”他说到这里，便忙跳过话把，换上一种攀求的话语儿，显得更有精神了。他的那双腿便不由自主地跑出习武馆，凑到他跟前十分兴奋地说：“大哥——亲爱的大哥。我就和你结下个兄弟好吧。不嫌弃我就叫你哥哥？”

        “这是哪里话，这是哪里话？我们既然是兄弟就不能讲隔子话。”乜嘴蛤蟆也显得十分地求之不得，十分地兴致了，忙地伸出个左手小指，说：“咱们拉上钩。谁失义，拆了这圈子谁就冇得好死，就遭天雷公爷爷劈，就遭地娘娘火烧。”

        “要得要得，这样的山盟海誓，啜血为记，我是十分情愿的。”他也用左小手指钩上去说：“真是英雄相见恨晚啊，志同道合难得求到啊！”

        “不晚不晚。咱们发个誓。”他拉上他的手共同举起来说：“咱俩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情共盛，有衰兴落。”

        “好好。要得要得。上层有你，下层有我。也就是说仙界有你，凡间有我，咱俩互为关照，琴瑟共鸣，双耳盐罐共举。难道不完美吗？不求盼？真是地下成对，天上成双，天衣无缝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时高兴得让他俩感觉到，习武馆是他俩的，四海龙宫是他俩的，天地全是他俩的了……

        自从两位结下了兄弟后的那天起，就变得形影不离，日月共思了，大事小事不是桀玍龙往他那儿跑，就是他往桀玍龙这儿跑。在以后的日子，乜嘴蛤蟆确确实实帮了他不少的大忙。

        这时，在练武馆内的胖大师傅，对着窗外一望，只见桀玍龙和乜嘴蛤蟆亲热得搂抱得紧的，如漆似胶，便不由得乐哈哈地大笑着，笑完后，便吟出了：

        想撷桃花得柳花，

        迷途遇到乜蛤蟆；

        不是冤家来聚头，

        而是苍蝇赶屎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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