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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问题少女


“狗子,开车吧,去到九龙再说。”寒子淡然道。狗子应了一声,便发动了车子,缓缓而去。

        这天依然细雨纷飞,寒风刺骨,早上时分,整个C城到处是一片雾蒙蒙,能见度极低。

        C城是一座山城,城市中没有一块大地方是完全平坦的,所以城里的建筑亦是高低不同,错落有致,就象是建在梯田上一般。

        车子的窗子并没有关上,透骨的寒风随着车子的前进而不断向车子里面肆虐着,吹起寒子今天并没有怎么整理过过耳长发,在寒风中竟然“嘶嘶”作响,似是在咆哮着。

        C城九龙一中,就座落在C城九龙区的一个远离工业区的地方,这里除了住宅区,便只是以零售业为主的商业区,没有吵杂的环境的影响,远离工业排放物的污染,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

        高大巍峨的校门,古色古香,是古建筑风格的装饰。从校门外向里面望去,一条通道直通向校园区,到了前方大约五六十米之后便以一个反三角岔开,中间是一个大的反三角的绿化带,绿化带里种了六棵桃树,六棵李树,其间小道杂绕,还种了许多的小花小树,虽是初春刚过,寒风依旧,却也还有不少的红花绿叶映衬其中,倒也凭添了几分春意。

        此时一中还没有开学,狗子刚才问了门卫,说要过两天才开学,不过今天所有的老师都已经上班了。看到他们开着豪华轿车进来,一中的门卫竟然不敢问他们找的是谁,又瞥见寒子一身休闲服淡淡的坐在后面,高大帅气那是不用说了,那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他这种看门的能够惹得起的。于是狗子一问完,他便直接放人进去了。

        看着闪着耀眼光芒的车子向校园里面缓缓驶去,他的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这个社会,也还是那么的势利。

        车子缓缓地在学校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校园里来往的老师倒也不少,见到这么一辆豪华轿车停下,自然不免会有人多看了两眼,心想不知道是哪个富豪又要往学校里插入纨绔子弟了。

        因为这些事他们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每一个学期在开学的前几天都是那些纨绔子弟插班的联系时间。C城九龙一中也算得上是一所重点高中了,原来的教学质量一直不错,升学率在整个C城也是名列前茅的,但是这几年来却明显的下降了许多,究其原因,还是学校为了利益,高价招收了许多的纨绔子弟,这些人进来以后便把这个学校弄得颇有些乌烟瘴气,因为这些人大多是无心学习,整日里游手好闲,仗着父母位高权重或是财大气粗,在校园里到处去泡妞吊凯子混过日子。

        两个年轻的老师看着寒子他们那辆车摇了摇头,便欲转身而去。但是当他们看到狗子下车之后,打开了车后门恭敬的请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少年出来的时候,却是微微感到有些奇怪,看这少年人气宇轩昂,相貌堂堂,脸上表情严肃,不象是那种轻佻浮躁的纨绔子弟之样。再看看,车子里确实是没有人了,便更是奇怪了,迈出去的脚步却又停了下来。

        寒子缓缓地从车子里面钻了出来,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两个老师驻足而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便亲自走上前去,很有礼貌地问道:“两位老师好。”

        两人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戴着黑框大眼镜的老师道:“同学你好,请问你有事吗?”

        寒子微笑道:“我想找一个朋友,有点很紧急的事,却又不知道她在哪个班,我想找她的班主任要她的住址,所以想向两位老师打听一下。”

        此时他们的位置是在一片高大的白杨树下,天上细雨纷飞,透过高大的白杨树浓密的枝叶洒到他们的身上时却已然没有多少。倒是寒风吹拂而过,拂起了面前这个少年的发丝,露出古铜色的似乎是泛着光泽的鬓角皮肤,更显出其洒脱淡然之样,予人一种清新之感。而他的眼神有着他这般年纪不应该有的深邃,让人看不穿、摸不透。

        帅气而不失稳重,淡然之中自然蕴藏着威严。这但是面前这个少年给他们的感觉。相比而言,站在寒子后面直直站着的狗子就象是一粒沙子放在一停在一块巨石之旁,显得毫不起眼。

        眼镜老师微笑道:“但说无妨,看我们知不知道。”

        寒子微微一笑道:“我想找高一年级的苏蕾,两位知道她在哪个班吗?”

        眼镜老师想了一想道:“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学生。”旁边那个长得有些瘦黑的老师突然道:“我好像听高一的班主任们在闲聊时说起过这个女生,苏蕾,苏蕾……对了,好像是陈老师他们班的,我听他们说起过这个女孩,听说这个学生成绩倒是不差,但却是一个大大的问题学生。”

        寒子一愕道:“问题学生?怎么说?”瘦黑老师道:“具体情况我却是不甚清楚。你去问一下她的班主任陈老师吧。”

        那眼镜老师道:“陈老师他们班,那就是高一七班。同学,你到那栋楼的三楼语文组教师办公室去找陈亦东老师,你说的这个女生应该是他们班的,如果不对,再问一问那里的老师,应该找得到的。”

        谢过那两个老师,寒子一边向他们指的那栋楼走去一边问道:“狗子,你们这里后般对于问题学生大致上怎么定义,你知道吗?”

        狗子道:“回大哥,一般的问题学生不外乎几种,一是不想学习,上课捣乱的;二是常常翘课,不听劝阻整天跑到外面上网的;三是打架斗殴、谈恋爱的;四是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寻衅生事,做些小的违法违纪之事,更有甚者沾染违禁品品的,犯了罪的。一般的问题学生都在这些范围之内。”

        寒子面有忧色地道:“唉,也不知道这苏蕾是什么样的问题女生,千万别让人太头疼才是。”

        陈亦东老师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青年老师,不过他那样子看上去要明显的比实际年龄要大上许多,鬓角已然微现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有许多,看上去是满面风霜之样,瞧他样子应该是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老师,只是经年累月站在黑板之前,吸收着粉尘,再加上可能不大会保养,便显得沧桑了很多。

        “苏蕾?你是她的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事?”他虽然见到寒子长相不俗,但是出于职业的敏感和警惕性,他还是面带疑惑地看着寒子两人,未答而先问道。

        寒子对于他的怀疑倒是打从心里理解,尤其是听说这苏蕾是一个问题学生,她的班主任说不定怀疑他们是来向苏蕾寻仇或是找麻烦的那也是平常的紧。脸色一戚,缓缓地道:“我是她姐姐的朋友,她姐姐前天晚上因意外去世了,我是来接苏蕾过去见她姐姐最后一面的。”

        这下轮到这个陈老师大吃一惊了:“什么,她姐姐苏小不在了?这,这怎么可能?”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寒子心突然莫名的一痛,缓缓地道:“不错,前天晚上出了一场车祸,她受伤很重,救护车还没有到便已经去了。”说着他的眼眶之中再次闪现泪光,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办法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挽留苏小的命,但是能做的、能想的他都做都想过了,甚至于找龙三龙六他们来帮忙,可是此时,这几个以前整天里缠在他身边不放的几个龙族大神却完全失去了踪影,以他目前的能力,也只是把一颗血晶放在她的心口之处,暂时保持她的身体不变腐变坏。

        陈老师无力地跌坐在他椅子之上,脸上竟然现出悲痛、无助之色。寒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问道:“陈老师,你跟苏小很熟吗?我见你好像也很伤心难过之样。”

        陈老师微微一愣,摇了摇头道:“她们两姐妹的身世很是可怜,苏蕾的姐姐苏小小姐我是见过几次,是一个很沉稳的女孩,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赚钱给苏蕾读书、生活,那是十分不容易的。她的不幸遭遇我是深感遗憾,不过我难过,是因为苏小姐这么一去,苏蕾这孩子没有人管,只怕以后会很麻烦。”似乎是想到了苏蕾平时的所做所为,他的沧桑的脸上更显得凄怆了。

        寒子也不急说什么,问道:“陈老师,这苏蕾平时的表现怎么样,您能跟我说说吗?”

        陈老师看了他一眼,“唉——”的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晌之后才道:“上课翘课跑出去上网、去玩、跟同学打架、跟外面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抽烟、喝酒、谈恋爱,几乎所有问题学生身上出现的不良行为在她身上都有了,你说她的表现怎么样?”

        看到寒子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陈老师又是一声长叹,道:“我做了她很多的思想工作,也找苏小姐跟她谈过几次,但似乎一点效果也没有,苏蕾这孩子仍然是我行我素,虽然成绩不算差,但是在学校里却早已是臭名远扬。校委数次讨论要把她开除出去,一方面我尽力为她求情,给她做保证,一方面,苏小姐那边也破了不少费给学校捐资助教,这才勉强留她到今天。”

        抬头看见寒子脸上淡淡的,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便有些尴尬地道:“你也知道,学校也有学校的难处,一是要教书肓人,二要搞好学校的软硬环境,上头拨下来的款项毕竟也是有限的,学校要想壮大、想发展,自然离不开社会上爱心人士的资金助。”

        寒子知道他说的这些当然是校方要求他们这么说的,他并没有怪他,反倒是对他对苏蕾的回护之情心里有几丝感激。便道:“陈老师,如果可能我会把苏蕾转回G省L市读,让她换一个环境也许对她有好处,我也好方便就近照顾她。当然这得征求她的意见,若是到时要转走,还望你帮一下忙。”

        陈老师脸上一喜一忧,至于喜的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晓,至于忧的是什么他已经在说出:“请问同学你怎么称呼,你与苏蕾这孩子有亲戚关系吗?”在他想来,只有亲戚关系的人才有可能会接受这样的一个问题少女与自己一起生活。

        寒子淡淡地道:“我只是苏小姐的一个好朋友,我姓卢,你就叫我寒子吧,她临去之前嘱咐我好好照顾她妹妹,我已经答应她了,与她们两姐妹倒是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陈老师眉头上皱道:“若不是她们的亲戚只怕要办起转学手续来有一定的难度。”他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并不知道寒子的真正身份自然有这一层担忧,那也并不奇怪。

        寒子淡淡地道:“这个世界好像有很多事情是钱可以解决的吧,你只负责把这边的事帮我联系一下就行了,至于钱的问题,你不必担心。”

        陈老师见他这般说,便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我请一下假,这便带你们去找苏蕾这孩子。”

        寒子吩咐狗子去把车子开到这边来,便在办公室里等陈老师。看着到处是书籍的办公室里,他的思绪却早跑到那个素未谋面的苏蕾身上去了。想了想,还是先把L市那边的事联系好再说,到时去与不去看苏蕾这丫头的意思而定吧。

        当下他便走了出去,在走廊上给萧长河打了个电话,让他如何也要想办法帮他办妥这件事,哪怕是交再多的赞助费也无所谓。萧长河听到他说出了苏蕾的情况,在同情的同时也是颇感为难,但还是同意尽力为他去做说客。

        能够不惊动谢云天他还是不大想去麻烦这个未来岳父的。

        陈老师走了过来,道:“小卢同学,我们可以走了。”寒子虽然叫他叫自己的名字,但是他似乎还是不习惯。

        “好。”寒子转身与他一起向楼下走去。

        “这是你的车?”看着眼前这一辆价值上百万的豪华轿车,陈老师不禁一愣,问道。

        寒子淡淡地道:“是的。”说罢便请他上车。

        陈老师应该是第一次坐这样豪华的车,坐上以后显得很不自然,臀部似乎只有一小半坐到了座位上,有些战战兢兢之感,后背也不敢太用力的往后靠。

        寒子见他一个四十岁的大男人还有这样的反应,心想:“这陈老师应该是一个老实人,现在这样的人应该很少了。”微笑道:“陈老师,您做了很多年老师了吧?”

        听寒子问到这事,陈老师似乎放松了不少,脸上泛出了些微的自豪之光,似是在回忆一般,缓缓地道:“是啊,整整二十年了,我二十一岁中师毕业后就一直教师的岗位上工作,没有换过工种。”

        车子在狗子的发动之后缓缓校门外驶去。

        寒子见他注意力已经被分散,坐得也自然了许多,便微笑道:“陈老师,您的敬业精神真是令人钦佩啊,想必现在肯定是桃李满天下了。家里面的人都好吧?”

        陈老师听他问到自己的学生,一下便打开了话闸,跟他说起了自己这多年来所教的学生,一时之间但见他脸上尽是流光溢彩,想必这些才是支撑他一直兢兢业业、诲人不倦的精神所在。

        在陈老师的指引下,车子很快就到了一个住宅小区,这里离学校也不算很远,大概也就一公里这样。

        寒子抬眼看去,只见这住宅区的房屋似乎都有些旧,看样子至少有十年以上的房龄了。

        车到开到一栋旧楼前停了下来,这楼外墙不刷着白色的米石,由于长年的风吹雨打,白色的米石早已经变成了黄色,而且有很多都已经脱落,外墙看上去显得甚是残破。

        很多家的厨房后面的墙面都是黑而油腻,那是长年的油烟给熏的。每一家都安了防盗网,不论是铁枝的还是不透钢的,现在都已残旧不堪,锈迹斑斑。

        寒子看了一眼这里的环境,问道:“陈老师,这房子是苏小姐买的还是租的?你知道吗?”

        陈老师道:“我曾听苏蕾这孩子说过,是她姐姐在两年前买的一套二手房。”

        陈老师一边走一边道:“这里是以前一个国有企业的集资房,应该有十多年了,苏蕾她们家就住在二楼,以前她姐姐苏小小姐在家时我曾经来过两次家访,所以记得这里。”

        这栋楼的楼梯显得很窄,看得出以前这个单位起房子的时候估计是为了能够做得更多套房来安置职工,已经在尽量的利用空间了。

        不过苏蕾家的铁门倒是新的,应该是苏小在买下之后才换上的新门。暗褐色的铁门此时紧紧的关着,寒子到了这里,总感到有一丝不安,好象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一般。

        陈老师按了门铃,没有响声,估计是早已没有电池了。陈老师只好“嘭嘭嘭”地大力敲起门来,并大声道:“苏蕾,开一下门,我是陈老师。”

        过了良久,亦不见有人来开门。陈老师又敲了一次,这次多喊了几声。过得半晌,还是不见开。陈老师无奈地叹道:“这孩子不是昨晚玩得太夜睡得太死就是不想给我们开门。”

        狗子道:“有没有她可能不在家呢?”陈老师道:“这孩子虽然什么坏都学,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夜不归宿的,这点倒是有点奇怪。她应该是在家的。”

        寒子突然道:“不错,是有人在里面,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大概有六七个。”

        陈老师一愣,看了寒子一眼,脸上尽是疑惑,他实在想不出这少年凭何如此猜测。

        寒子也不跟他解释,突然缓缓地道:“苏蕾,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你快出来开门吧,你姐姐出事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就象是面对面跟人说话的语调一样式,陈老师和狗子正在奇怪他说话这么小声干什么,便听见门栓“咔嚓”一声响,接着铁门便缓缓地打了开来。

        一个染着黄头发、上身着大红棉毛衣、下身着翠绿色的紧身短裙的鹅蛋脸型的少女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见她脸色有些黄,两只眼睛很大很圆却予人昏昏欲睡之感,黑色的眼袋半吊着,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很长时间没有睡眠造成的。

        寒子晃眼扫了她一下,便问道:“你是苏蕾?”

        这少女白了他一眼,看到陈老师在旁边便道:“陈老师,有事吗?”面对寒子这样一个大帅哥,她却是理也不理会,即便是寒子主动问了她。她的声音虽然清脆,人却是一副慵懒到极点的样子。

        寒子眉头一皱,心想:“这孩子的确有些难弄。”陈老师道:“是的,苏蕾。”指着寒子道:“这位同学说是你姐姐苏小的朋友,他有事要对你说。你让我们进去再说吧。”

        狗子突然在寒子耳边轻声道:“大哥,里面有违禁品的味道。”

        寒子大吃一惊,他知道狗子的外号并不单是因为他的名字,更主要的是他有一双极为灵敏的鼻子。当下也不等苏蕾叫他们进去,突然拉大了铁门一步跨了进去,苏蕾猝不及防,再加上身单力薄,哪里拦得住他,已被他冲了进去。

        “哇靠,你个SB,你干嘛闯进我家。”苏蕾拦不住他,便在后面拉他并破口大骂起来。

        寒子也不理他,向大厅内看去,只见在一角的沙发上,正有三男三女躲在那里,个个都是染着古里八怪的头发,身着奇装异服的,看他(她)们的年纪,大概也就十五岁到十七八岁之间,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差不多,眼袋肿黑。

        而一张大茶几上,摆了四五听听装的啤酒,喝过的易拉罐随地丢着,满地都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听了。一些小食品很凌乱的摆在茶几上。地上除了啤酒的易拉罐,各种瓜子、果皮等垃圾亦是丢满了一地,屋子里面乌烟瘴气,音乐开得很大声。

        所有这些寒子只不过是一眼扫过便不再注意,他的眼睛此时却盯在了茶几上一小包白色粉末,还有在旁边的几张白纸,眼中射出了奇异的光芒。

        寒子也不说话,大步走了上去,伸手便向那一小包白色粉丝抓去。

        坐在椅子上的那几个少年见到他冲了进来,早已在注意着他,此时见他向那东西抓去,“你干什么?”有两个少年便向他冲了过来想抓住那包粉丝。

        突然横里有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一捞一扣便将那两个少年抓住扳倒在沙发之上,发出了哼哈之声,想来被扭得挺疼。另外那个少年亦站了起来,喝道:“你们想干什么?”不过却是有些色厉内荏,并不敢扑过来。

        寒子从茶几上很轻易的拿起了那包粉末,轻轻的打了开来,刚想拿鼻子去闻,突然横里切出一条红色的人影,向他的手上抓去。原来却是苏蕾。

        寒子身体也未见有甚动作,苏蕾的抓来的那只手便落了空。他还是很自然地拿起那粉末闻了闻,然后才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射向了苏蕾。

        苏蕾这一抓没有抓到他,本已有些心虚,此时看到他那凌厉如炬一般的眼神,心里格登一声,吓得心一软,不敢再与他对视,低下了头去。

        “陈伏,放了他们,你来看看,这包是不是违禁品。”寒子看着苏蕾,也没有骂她,但声音已然冷了很多。脸上却仍是淡然的表情。

        狗子应了一声,将那两个少年放了,那两人似乎也知道他的厉害,被放开之后便退到了一边,倒也不敢再上来找麻烦。

        而陈老师却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呆了,有些结巴地道:“苏蕾,你……你是不是真的在?吸违禁品啊?”

        苏蕾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作声,那样子自是默认了。陈老师突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完了,完了,这孩子……”面现戚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狗子拿起那包粉末糗了一下,十分肯定地道:“大哥,不错,这是一包违禁品,而且这批货应该是从T国那边过来的。应该是从云霄的场子里流出来的货。”

        苏蕾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身份,见狗子说得那么清楚,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一闻就知道得那么清楚?你是狗鼻子吗?”

        看来少女心性还在,少年人的好奇心在某个时候总能盖过一切,刚才还是一副心虚之样,只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却似乎把刚才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狗子知道她是苏小的妹妹,说不定将来就跟在大哥的身边了,对她倒也不敢无礼,微笑道:“苏小姐说对了,我这鼻子还真是狗鼻子,所以我的外号就叫狗子。”

        苏蕾还想说话,寒子突然向她看去,看到他的眼光,她忽然之间竟然内心又是格登一声,竟然不敢再问。

        寒子看了那六个少年男女一眼,转过脸来向陈老师问道:“陈老师,这几个男生女生是你们一中的人吗?”

        陈老师被他一问,这才回过魂来,看了那几人一眼,痛心地道:“好像有两个是,但我不大敢肯定,因为不是我教的学生,有时便是见过也不一定记得。”

        寒子点了点头,转过脸对狗子缓缓地道:“狗子,你给我发一道指令下去,以后若是谁敢再在C城做违禁品品生意,一经发现,砍断手脚筋,再犯的话,格杀勿论。”他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却带着一种威慑之势,在场的每一个人听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不相信他说的话。

        狗子恭声道:“是,大哥,我马上去发。”说着真的走了出去。

        寒子转过头来看发那六个少年男女一眼,淡淡地道:“你们以后吸不吸这个东西我不管你们,也管不着,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们以后绝对不会在C城买得到这些东西。还有,以前你们做了什么我也不管,但愿你们好自为之,不要等到事情到了最后才后悔。有时间的时候看看你们的父母都为你们做了什么,你们的亲人都为你们做了什么,而你们又做了些什么,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认为对的就是对的。好了,你们走吧。”

        他站在那里,淡淡的说着话,却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势,那六人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说话的苏蕾一眼,慢慢地向门口走去,待得走出门口之后便飞快地向楼下冲去,片刻便不见了影踪。

        寒子看到陈老师一脸迷茫的站在那里,淡淡地道:“陈老师,能不能够请你出去一会,我想与苏蕾私下谈一会儿。”

        陈老师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嘴里却在喃喃着什么。估计是今天看到这些少年男女们的所做所为令得他的脑子有些闭塞了,想不通。

        寒子看了苏蕾一眼,走到了前面轻轻的抽了两张短沙发过来,自己先坐了下来,脸上突然一黯,有些戚然地道:“苏蕾,坐下来,我们谈谈。”

        苏蕾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了先前的那股凌人的气势,心里倒也松了不少,果然听话的坐了下来。不过似乎是甚不自然,连连变换了几种坐姿,最后还是选择了身体斜坐着,并没有与寒子直接面对。

        寒子突然柔声问道:“苏蕾,你是不是很恨你的姐姐。”说来其实他也不比苏蕾大上多少,大家可以说是同龄人。

        苏蕾微微一愣,她想不到这个刚才还是冰冷冰冷的少年人此时却是显出无比温柔的一面,紧张的情绪一下便没有了。不禁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么问?”

        寒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柔声道:“我今年十七岁,没有比你大多少吧,你今年应该十五十六岁了吧。我们也算是同龄人,你能不能够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蕾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不然我凭什么要跟你说。”

        寒子叹了口气道:“我叫卢墨寒,别人都叫我寒子,算得上是你姐姐的朋友吧,虽然是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朋友。”

        苏蕾突然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我不想谈这个人。”她突然转过脸去,似乎提起苏小她很是生气,极为反感。

        寒子突然幽幽地道:“如果我说,你姐姐已经不在了,你还恨她吗?”

        苏蕾身体突然一颤,久久没有说话。

        寒子自然看到了她的这一个小小的身体上的反应,缓缓地道:“苏蕾,我说的是真的,你姐在前晚上被一颗子弹打中了心脏,此时就躺在云天川云堂的大厅里,我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带你去见你姐姐最后一面,另一个是,你姐姐在临终前托我以后照顾你,如何你愿意,等办完你姐姐的丧事我就带你回G省L市,在那里读书。我不敢说以后能给你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我向你姐姐保证过,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苏蕾没有回过头来,但是寒子看到,她的身躯在微微的抽搐,应该是在偷偷地流泪。便续道:“你不愿我提起你姐姐,是不是你很恨她?而你恨她,是不是因为她后来做了云霄集团的人,帮助裘道通父子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觉得以她为耻?而你所用的钱都是你姐姐做这些事赚来的,你觉得那些钱很肮脏?所以你就自暴自弃,整天翘课去玩、去闹事,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甚至发展到现在吸违禁品?”

        苏蕾脸背着他,此时她的脸上的泪水正沿着她那稚嫩泛黄的脸颊上涔涔而落,滴到沙发之上,将后面的沙发都弄湿了一大片。寒子的每一句话都象针一样的扎在她的心里。或许也只有同龄的他才能够如此透彻地将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想法分析得一丝不差。

        但是她又何尝知道,能够看透这些,又岂是一个这样的少年人做得到的?若没有一定的阅历,没有一定的际遇,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谁又能看得这般通透?

        寒子见她虽然不承认,但是见到她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便续道:“苏蕾,我知道你这样并不能怪你,但其实也不能怪你姐姐,如果要怪,便怪这老天的不公吧。我知道,要你一下子面对你姐姐所做的一切,那是很难的,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们的父母在你八九岁的时候就不在了,你姐姐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应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吃得饱、穿得暖、有书读,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得,你姐姐在过去这七年里究竟做过什么,就让我再次跟你回忆一下吧,你们父母出事之后……”

        寒子将从小郭交回来的资料关于苏小的事一五一十的述说出来,小郭的资料很多很详细,有很多都是手下兄弟们问回来的,寒子也不管是苏蕾知道的,还是她不知道的,都说得很细很细,而且越说越投入,仿佛他已经融入了苏小的往事之中,快乐着她的快乐,悲伤着她的悲伤。

        在整个过程中,苏蕾一直没有做声,或者说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寒子看到她那瘦弱的身躯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抽搐着,不敢回过头来看上寒子一眼,当寒子最后说到苏小为了保护苏蕾而答应了裘龙羽的无耻要求时,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就此一发不可发拾,伏在那张沙发之上泣不成声。

        寒子知道她一定知道错了,便走到茶几那里,拿了纸巾过来,轻轻的递到她的手上。他看到,苏蕾后面的沙发已经全湿了,地板上亦到处是泪痕,想必刚才她已经哭得很厉害了。

        那一点一点的泪痕,却是她内心最真挚的情感的体现,迷失的孩子,会因此而回头了吗?

        寒子任她哭着,走到大厅的窗帘边,“刷——”的一声将窗帘拉了开去,强烈的光线透过阳台照了进来,大厅内的空气似乎好了一些。

        天空依然在飘着绵绵细雨,雨丝如毛,寒风似冰,仿佛天也在哭泣——为了苏小的不幸而哭泣。

        寒子伫立在窗前,凝望着阴沉的天空,天上的云朵时而灰白,时而暗黑,不断的变幻着,就象是他此时的心情一般。

        其实,直到此刻,他还是不能接受苏小死去的事实——尤其是为了他而死。

        “该死的龙三哥,你此刻却在哪里风流快活,难道真的让我这样欠着一个巨大的人情债过下去吗?”他心里暗骂着。

        当然,这些只是在他的心头萦绕,这些虚无缥缈的希望连他都不大抱着希望,他又怎敢跟别人说出?

        苏蕾一直哭了近半个小时,这才停了下来。

        寒子对她没有隐瞒,除了他跟苏小的那一场肉搏之战,便是苏小为了他挡枪的事他都跟她说得很清楚。他不知道苏蕾会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他。但是,他觉得,苏蕾有这个知情权。同时,最重要的,他要让苏蕾觉得,是他欠苏小的,因此答应照顾她那也是应该的。

        苏蕾哭完之后站了起来直接到房间去拿包捡衣物,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她便捡了两大包,将拿了出来放在门口,这才面无表情的问道:“这套房子怎么办。”

        寒子不知道她此时心里怎么想,但是知道她已经决定跟自己走了,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便淡淡地道:“你既然不喜欢这些,我便叫人把它卖了,拿去捐给希望工程吧。”

        苏蕾没有说什么,将钥匙交到他的手里,瘦小的身子硬是扛起了那两个大包向门外走去。

        狭窄的楼梯通道她几乎是挤着走下去的。寒子看着那娇弱的身躯,心里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份责任,而且恐怕自己以后很难再象以前那么安宁了,这丫头,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对自己,如果每天都是这么冷冰冰的扳着脸儿,那也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

        回头看了这套房屋一眼,他摇了摇头,反手便将门给关上,随着“嘭”的一声闷响,苏蕾走到楼梯下面的身躯似乎震了一震,这一声响声似乎又震动了她内心的某一根弦。

        似乎是呆了一呆,她这才把那两大袋衣物塞进了后车箱里,然后打开了车门,坐到了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好像对于这一辆豪华的轿车也没有了少年人应有的那种好奇与向往,坐进去之后便望着前方发呆,一言不发,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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