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卧室的门隔音很好，可时客仍被微微传来的水流声惊醒，皱皱眉，墙上的钟摆晃得她眼晕。
五点十分。
饮眠起这么早，难道是昨天没睡踏实？还是身体没恢复好？时客已是惊弓之鸟，什么都往坏处想。
时客的心早循着水声飞去了。
肌肤婴儿般白泽，安饮眠拧了花洒，挤了些沐浴露打在身上。
一如既往的橘子香味儿，安饮眠的心情就像这气息，甜滋滋，沾着沐浴露磨搓出泡泡，抹匀，滑润润的…
触感像极了昨晚那个放肆迷乱的情梦。
浴室雾气蒸蒸，热红安饮眠的脸庞，流水顺着湿软的墨发，滴答滴答诉着少女的春。
安饮眠把那个梦掰开了，揉碎了，丝丝缕缕地细忆品味。
失误了，安饮眠想着梦里的荒唐画面，觉得自己没表现好，要是最后关头挺住，说不定就能吹响反攻的号角。
安饮眠再临其境，手指朝着幽暗隐秘的地带探去，昨夜乘舟，和时老师游江戏水，未等尽兴就铩羽而醒，好可惜。
“时老师……”安饮眠情难自矜，叫出声来，水声哗啦哗啦，替她遮掩冲刷满身的欲念。
安饮眠想自己多半是着了魔，名为时客的魔。
门外的时客全神贯注地盯着，甚至张开了虫族的感知，怕安饮眠有什么事她却不能及时出现。
于是时客就听到安饮眠叫她。
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听到军令，时客轻轻推门，一闪身钻进安饮眠的卧室。
磨砂玻璃上都是水气，娇气的花朵半开半就，像欲说还休的小娘子，挑着所爱之人的心神，又不想让对方太容易得逞。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时客难得红了脸，她不是很懂人类的装修风格，为什么浴室的墙要用玻璃？难道是什么奇怪的情趣？
自觉失态，听错了，时客颠颠往门外走。
“时老师……”这回时客知道自己没听错了，小可爱确实在叫她。
“时老师…唔…”安饮眠声音软得像云，又飘又绵，简直像在…
时客踟蹰，思前想后还是秉持最终选择：她不知道，她没听见，她……
哗啦——
浴室的门开了，安饮眠裹着浴巾，香肤润泽如出绿波，素颜的安饮眠眉目清秀，不染一尘，时客看得呆住，连话都忘了说。
“时老师？！！！！”安饮眠腿有些抖，个中缘由自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安饮眠拽着浴巾，声音已经溃得不成样子，甚至一时没有辨别出面前的是真的时老师还是她游离幻梦中的臆想。
“时老师，你怎么在这？！！！”安饮眠可是作贼心虚，直扣手。
时客硬着头皮：“呃…听…听到饮眠叫我，以为你有事，就……对不起！”
在人家洗澡的时候擅自闯入，时客自觉有失分寸。
可时客的话却像千万斤重的大锤，砸得安饮眠七荤八素，五脏俱焚，脚趾一瞬间抠出一座三室一厅的学区房——
听听听听见自己叫她？！！！她刚才可是在，可是在……安饮眠没脸回想刚才自己在浴室里干什么，她可不想被时客当成欲求不满的老色女！！！
安饮眠如遭雷劈的表情稍微开解时客低落的心情，时客玩心四起，经验老道的养猫人捡起了逗猫棒：
“都是女孩子，饮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时客轻笑，却听得安饮眠头皮酥麻。
“时——老——师——！！！！”安饮眠直接破了大防，用力把时客往门外推，“时老师真流氓！！！！！流氓！！！！”
“哎哎哎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懂的懂的。”时客一本正经。
懂什么？时老师她懂个锤子!“出去出去，时老师你快出去！！！！！！”小猫终于被逗急眼了，胡乱亮着小爪子。
然后浴巾就不争气地掉了，安饮眠脚趾下的学区房已经被抠成别墅了，比她们住的这个双层的还大的那种。
哈哈，怎么回事，周围的空气好稀薄，安饮眠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时客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指头却微微分开，留了个缝子，后面的眸子亮闪闪，“我没看见哈，我什么都没看见哈！”
安饮眠：……她看起来很像傻子是吗？
“出——去——！”安饮眠甚至忘了捡起浴巾，朝时客大吼。
“好咧好咧这就出去……”时客落荒而逃，阴霾却一扫而空，落地窗洒下大片大片的阳光，树影斑驳间涂涂抹抹，今天好像格外明媚。
安饮眠觉得她着了时客的魔，她又何尝不是时客的药？
——————
今天两人相处的节奏，大概是高冷猫猫和热心狗狗的组合：
安饮眠下楼，时客嗖地赶到，“饮眠我扶你下楼！”
安饮眠喝水，时客刷地递杯，小吸管端正插好，“饮眠慢点喝！”
安饮眠想出门望风，时客啪地开门，“饮眠小心脚下台阶！”
安饮眠……
“时老师，我是真的没事儿了，能跑能跳，健康得很！”安饮眠看时客小心翼翼的模样，好笑又感动。
时客根本听不见安饮眠的解释，扶着安饮眠的手臂：“慢点慢点，你身体还没恢复呢，不能太剧烈地运动。”
安饮眠：呃……迈一个高度差不多五厘米的台阶，确实是太“剧烈”了。
“我还没七老八十呢时老师！”
“二三十岁也得注意！要不老了呀，病都找上来喽！”安饮眠觉得时客像那些有很多养生经验的长辈，孜孜不倦地教导她，生怕她磕了碰了落下病根。
元丰看着各队的直播间，竟是“哀鸿遍野”——
【呜呜呜我要安饮眠，我要时老师！！！！】
【吃喝cp什么时候复播啊！】
……
弹幕叫苦不迭，还有“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之类的发病弹幕，“血书”安饮眠和时客回归。
“饮眠，时老师，您看这……要不用手机直播一小会吧，粉丝都急得不行了。”元丰没想到她们两个不知不觉竟然收割了如此之大的基本盘。
“好，可这是另外的价钱。”时客朝元丰笑，这个老狐狸，她可不打算放过他。
“呃……好的！”元丰说为了收视率，忍了。
“饮眠也有份啊元导，另外的价钱！”
都给了一份儿了，还差另一份儿吗？元丰知道时客心里有怨，这事儿确实是他们节目组疏忽大意了，正好聊表歉意。
“一定一定。”
“hihi，一天不见你们就这么想呀！”安饮眠对着镜头笑，和弹幕打招呼。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
【饮眠没事吧？】
弹幕大多数都在问安饮眠的状况，毕竟只在个人微博和《荒岛》官微发了两句报平安，显得有一些草率。
“谢谢大家关心，多亏时老师！”安饮眠瞅着时客笑。
【酸死了哈哈哈还在这眉目传情呢？！】
【首先，我没惹任何人，你们俩为什么……】
时客眉眼弯弯，朝安饮眠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安饮眠心领神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和弹幕打着哈哈，聊聊家常，竟也异常火热。
元丰看着其他几队在市里卖艺赚钱出节目，结果热度竟没有安饮眠他们纯聊天来得高，不禁有些失笑。
“好啦，差不多了！要休息啦，我和饮眠会尽快回来的？”时客怕安饮眠累着，反正元丰说播一小会儿就行，她可不管是不是客套。
【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这才播了一个多小时！】
【再唠五块钱的啊！】
弹幕怨声载道，可为了安饮眠多休息休息，时客不由分说地关了直播。
人生总是事与愿违。
元丰来电话，说警察叔叔让时客和安饮眠去做笔录，应该不会太久。
安饮眠有些紧张，长这么大她还真没到警察局做过客。
时客有些懵，“饮眠你又没犯错，你怕什么？”
“有点紧张。”
“小怂包！”时客点了点安饮眠的脑袋。
“为什么时老师也要去做笔录？”
“哈哈，陪你一起去呀！”时客打哈哈，她可不想说她把周晓怼在更衣室里一顿收拾，把人家吓得尿裤子，有失她温柔和蔼的形象。
安饮眠困惑，陪她去也说不通呀，警察叔叔明明说了叫时客也去的。
时客却靠在那假寐了。
——————
“时老师您好，监控拍到您进入更衣室与周晓独处过一段时间，周晓一直说……”女警迟疑，似乎要说出的话有些不合常理。
“说我是鬼？”时客接话。
“嗯，是的，而且一直在强调，说您瞳孔变红指甲变长之类的。”女警强迫自己严肃认真地说出这些怪话。
“那警官是觉得我可以？”
“哈哈哈，确实是……太荒谬了。”女警也笑了，下一秒马上变得严肃，“可是时老师，网上的那段录音……”
那段时客用直播手机播出的录音，周晓不打自招的铁证，完完全全记录了两人的对话，当然也包括周晓被下破胆的疯言疯语。
“只是稍微吓唬她一下，可能她做了亏心事，特别怕鬼敲门吧！”时客回答得滴水不漏，语气轻松自如，像在说一个笑话。
的确是一个笑话。
前前后后又细说了一遍，时客在大厅等着安饮眠出来。
“时老师！”安饮眠小兔蹦蹦，蹦到时客面前想吓她一下。
“嚯，不紧张了？”时客握住安饮眠的小手，“走吧！现在回去还能早点休息！今天累坏了吧？”
安饮眠：倒也不是那么累，可她不说，乖乖点头，“累了。”脚下却不动。
“好累了，时老师——”安饮眠的小九九被时客算的死，捏了捏她的肉肉，“警局呢，瞎闹什么，回家再说！”
“哦哦哦！”安饮眠点头捣蒜，她有些紧张过头了，反而变得兴奋，完全没注意自己很自然的应了“回家再说”。
……
刚一下车，安饮眠就被时客搂腰托腿一把抱起，“船长，好久不见呀！”
安饮眠把头埋在时客肩膀，她就知道，时老师一定懂她的。
没有第一次的生疏，可能中二习惯了，就不觉得羞耻了。
“起航！！！！！”安饮眠一手搂着时客的脖子，一手挥舞着小粉拳，好像面前的别墅真是那波涛汹涌的大海，而她们，则是挑战极限的大船。
时客跑跑跳跳，颠得安饮眠直笑。
玩累了，两人终于回屋，安饮眠去洗澡，陌生的号码却在时客的手机上亮起。
“您好？”
“时老师您好，我是饮眠的经纪人，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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