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荒魔王座下五长老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凤梧……
这一刻，安乐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望月径，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凤梧如何以一敌众。
她再也不是那个多走两步都会气虚，嚷着让安乐背她的凤梧了。
逐月剑在她手中，斩出一道道流光。
所有胆敢靠近两人的荒魔，全部被剑气撕碎了身体，倒在血泊之中。
凤梧并未回到巅峰时期，却照样爆发出安乐根本不理解的力量。
“师父…”
他跟在凤梧的身后，向前的步伐在地上踩出一个个血印。
安乐害怕凤梧为了斩杀荒魔。
以损害自身的法术，逼迫出全部潜力。
“安乐，别怕，还记得武神为什么会是武神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担心。
凤梧将后院的荒魔屠戮干净后，在一片血光中转身，笑道：“你好好想想，那一次，听了武神的解释，是不是被吓得发了两天热？”
她的笑容十分温柔，像是春日里挂在枝头，随风摇曳的白色梨花。
安乐沉醉在这片笑容中，想起了曾经。
“武神，以杀养神，以血养神，他们是仙帝特允的，无论造下多少杀孽，都会被宽赦的存在。”
“凤梧独战上万荒魔，那些死在她手下的生灵，纵使不甘，却被迫供养了她。”
安乐过电似的抖了一下。
消失在记忆长河中的文字被唤醒。
“可是师父…”
安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凤梧抬手打断。
她双目如刀，盯紧后院唯一与前院相通的院门。
“不对劲，躲起来。”
两人钻进墙角的阴影，高大的水缸挡住来人的视线。
“呼噜。”
是肉块被吞入腹的声音。
凤梧透过缝隙，朝外看去。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出现在院门口，他脸上皱纹如同百年古树的树皮，寻常衣袍套在他身上格外宽大。
被他拿在手中的拐杖顶端，是一颗小小的骷髅头。
“荒魔？”
凤梧的嗅觉绝对不会出错，她闻到那老者身上浓厚的，来自荒魔的腥臭味儿。
荒魔分为兽型与人型。
兽型荒魔没有理智可言，行事全凭本能，暴虐嗜杀，好饮血茹毛。
而人型荒魔拥有与人类一般的智慧，说人言，识文字。
他们比兽型荒魔更难对付，少数还掌握了强大的魔术，是十分棘手的敌人。
“看来这次的夏元国大旱，背后果然是荒魔在捣鬼！”
凤梧对荒魔恨极。
并不单单出于昆仑墟上神的责任，更多的是，她的故国臣民，就死在荒魔的手中——那是一场她不愿回想的战役。
“人呢？”
老者看了一眼趴在他脚边的荒魔，厉声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光想着吃！明明都进了王府，还让他们跑了！”
被训斥的荒魔丢了口中肉食，趴在地上呜咽求饶。
“罢了。”
老者转身离开。
等他们的脚步声听不见时，凤梧才带着安乐出来。
“师父。”
安乐心事重重，他想过此次下凡，调查大旱之事绝不会一帆风顺，但没料到，此事背后居然是荒魔作祟！
还出现了能口吐人言的强大荒魔！
“你走吧，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我无暇照顾你，出去后回客栈等我，明日午后我若是还未出来，你就回昆仑墟求救。”
凤梧收起逐月剑，正色道。
“师父，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离开！”
安乐慌了。
师父说出这种话，该不会打算和荒魔同归于尽吧！
“我身为昆仑墟上神，享人间烟火，信徒供奉，当他们遭受苦难时，我怎能一走了之，贪生怕死？”
凤梧的神情软下来，看向安乐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悲伤。
“而且，我也不一定就会死在这里嘛，好歹我也曾经是昆仑墟第一女武神啊！对付几个荒魔而已，让你离开只是怕你碍手碍脚。”
凤梧伸手摸着安乐的侧脸。
“师父…”
安乐感受着来自凤梧手上的热度，脸颊贴着她的掌心不愿离开。
“去吧，我们明日再见。”
安乐不知道他是以何种心情离开的王府。
只知道等自己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客栈门口。
他伸手推门。
手却直接穿过了门板。
四周的景色急速后退，化作一团流光将安乐包围。
他来不及反抗，就感觉身子重重落在了地上，摔的他七晕八素，差点吐出来。
安乐站起身，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荒原。
四周除了时不时刮过的狂风，就是大块的灰褐色岩石，天色昏暗，星月隐形。
目之所及处，一个活物都没有。
“这是…幻境？”
安乐好歹也是学过三百年仙术的人，一眼看出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荒魔害怕我向昆仑墟通风报信，所以打算用幻境困住我，然后再全力攻击师父？”不仅昆仑墟对荒魔恨极。
荒魔遇见来自昆仑墟的仙官，同样除之而后快。
安乐慌了，他不害怕自己遇见危险，只担心师父的处境！
“砰！”
远处忽然传来打斗声。
安乐想都不想的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凤梧站在原地，抬手将嘴角的血丝抹去，笑道：“我不杀无名之辈，你且报上名来，我也知死在逐月剑下的孤魂野鬼姓甚名谁！”
“荒魔之王座下五元老——婴哭！”
老者冷笑着看向凤梧，道：“凤梧，千年前，你杀我上万荒魔部下，身受重伤，境界停滞，如今遇上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哦，原来是你这个小鬼啊，现在改名叫婴哭啦？以前不是叫炕头鬼吗？”
凤梧捧腹大笑。
婴哭气的脸都绿了，抬起的手指抖成一条曲线。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有本事就杀了我，拿着我的头颅去找魔王讨赏呗。”
凤梧止住笑声，收回了逐月剑。
她的话，不知让婴哭想起了什么，他破天荒地没有回怼凤梧。
只是脸色铁青，双眼喷火，心中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二人沉默对峙，谁都没有先出手。
唯有黄沙不断经过，推着地上的枯草向更远处而去。
“师父！”
安乐远远看见凤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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