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日子开始变得规律,苏若每天就忙着和承瑞互动,期间还不忘去太皇太后那里汇报一下进度。等到太医拿着一叠子宫外小孩儿的记录进来的时候,日子已经到了四月初一日。
“承瑞自己玩哈。”
把手上的七巧板放在承瑞面前,苏若翻起了太医递过来的数据。很厚重的一叠,包含了男男女女的婴孩四十个,刚出生到三岁的各十。
“辛苦太医了。”先粗略地过了一遍,“我看着上面记得都是大姓家的孩子,应该是衣食无忧的吧?”
“回格格,这头一批孩子都出自内城。另有一批远些的,太皇太后下令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了。等安顿下来,奴才再呈上来。”太医并没有把这事瞒着太皇太后,后续也就没有瞒着这位格格。
“那就麻烦太医来回跑了。孩子多了忙不过来的话,倒是不用每日都测,三五日一回,也是可以的。”苏若在其中看到了个熟悉的佟佳氏,父母也对得上,应该就是未来的小佟佳贵妃了。
也不知道太医走的是什么门路,连皇帝母家的孩子都能扒拉出来。
例行给皇长子请完了平安脉后,太医见格格没其他吩咐,就先行告退了。这一阵子为了忙这位格格交代的事,他和几位家世还算不错的同僚到处跑。说成了一个就算一个,几十个孩子的情况记下来,发现的问题就多了。
明面上不好说,可私底下几人探讨了一番,都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可要现在嚷开去,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尽管有些家底,若是撞上了大户人家,那也是不够瞧的。
所以几人一合计,就把可能存在的问题透给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就以为皇长子小公主行善集福的名义,让太医们专门跑了城内的几个大家,把他们家里孩子的情况给摸透加进来了。
而不是苏若以为的,太医有自己的门路,才能拿到类似佟佳氏这样的数据。
目前看来,四十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有人是天生的,就有人是娇生惯养出来的,都算不上健康。不过对比承瑞,那又是好上太多。
“对了,今日小公主的那份儿送来了吗?”苏若想起还少了这么一位。
“格格,人已经过去了,只还没从承乾宫回来。看时辰,应该也快了。”如果小公主的生母不作妖的话,银木暗想。
“那就等一等吧,等来了再一块儿收起来。”苏若刚好看到承瑞拿着一块七巧板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先陪他一起烦恼了。当然,她是装的。
才过了十天,承瑞就因为饮食的提升,肉眼可见地长了些肉。瘦弱孩子一旦有了健康的苗头,就会特别显眼。至于说话上,开口的次数虽不多,但简单的话还是能听懂的。
身体不好,安静不多话,虽身在皇家,前两年却没有享受到皇家的最基本待遇,还被奶嬷嬷并宫女们冷暴力了。承瑞要是身在小说里,若能平安长大的话,不是白切黑的男主,就是有个糟心童年的黑化反派了。
“承瑞是不是好几天没见老祖宗了,咱们今日就去老祖宗那里蹭饭,怎么样?”见小不点儿把七巧板放在了正确的位置,苏若问他。
“不。”承瑞抬了一下头,吐了个字表示不同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就去正殿让老祖宗看看,咱们承瑞可是已经变了个样儿了。”苏若装作没听见那声拒绝,还想打趣几句,银木提醒她去承乾宫的人回来了。
“格格,奴才回迟了。”
“不打紧,拿来我看看。”这种事情又不需要争分夺秒的,偶尔迟了一次无碍的。
“多谢格格不罚之恩。”宫女把小公主今日的记录递了过来。
“一两日的看不出什么变化,就先收起来……”吧。苏若的手比脑子更快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重新看向印着小公主手印脚印的地方,这糊弄谁呢!谁家手脚印这么丝滑,不带一点深深浅浅的。
“你是亲自看着小公主印下这些的?”
“回格格,奴才没有。”宫女知道这里面定是出了差错,“承乾宫的张格格怕奴才会伤了小公主,就不让奴才沾手,抱着小公主去里间了。等再出来,上面已经印好了。”
“我知道了。银木,这份就作废吧。既然张格格认为这事会对小公主不利,那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如今太医送上来的四十个孩子才是头一批,后面还有更多呢,也不少这一个。
只是,不好直接看着原本比承瑞状况好一些的小公主夭折,她得想个法子绕过那位张格格。
这事儿先放一旁,又陪着承瑞玩了一会儿,苏若将他收拾了一番,不顾他的反对将他抱在怀里往正殿走。
“待会儿见了老祖宗,记得要笑。老祖宗那儿好东西多着,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她教着承瑞,身后银木并其他宫女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慈宁宫的正殿里,膳房的宫人们正在进进出出。
“老祖宗,我带着承瑞来蹭饭啦!”一回生两回熟,苏若那点不好意思早就抛之脑后了。
“也就你这个丫头总惦记着这些吃的,没出息。”太皇太后轻斥了一句,也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不过今日,还多了个皇长子。这仔细看去,跟十几天前的那一面相比,差别甚大,皇长子的精神气儿看着好多了。
“老祖宗,我哪里没出息了。您看,我把承瑞养得可好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长肉了!”苏若轻松地抱着承瑞来到了太皇太后跟前,还空出一只手指出了承瑞的变化之大。
“哎呦喂,快把你的手收回去,好好抱着皇长子。”小孩抱小孩,本来就危险。小姑娘家家胆子大,竟然还敢脱出一只手来,可不是要吓坏她老人家。
“算了算了,苏麻喇姑,你来。”太皇太后还是不放心。
“老祖宗别啊!我为了抱承瑞,身上穿的戴的可都是软乎的,不会刮着他。嬷嬷这一身可不合适,再去换也麻烦。好嘛,我两只手都抱着,您该放心了吧?”
“得了,那你就安稳地抱着吧。”太皇太后也不多计较,毕竟皇长子的变化就在这里,没法否的。
真是奇了,也不见苏麻喇姑来报,用了什么特别的养孩子的法子。怎么皇长子换了个地方,换了个人养,就精神多了呢?难不成,还真是养孩子的人不对?
食不言寝不语,太皇太后吃着宫女们布的膳食,眼睛却是没离开过手边上。小姑娘熟练地让皇长子坐在她怀里,前面大小两副碗筷,小的是自带的。
大的碗里是苏若自己吃的,装的自然是眼前蹭来的饭菜。小的那副里,则是宫女从膳房领来的专门给皇长子的那份。现在苏若自己吃两口,再给承瑞喂上一口,做得自然极了,让看的太皇太后胃口也变好了不少。
“平日里,你们就是这么过来的?”饭后洗漱完毕,太皇太后问起了日常。
“哪能呢!我要是这么吃,老祖宗您再见到我就该不认识了。”苏若给承瑞擦完了嘴,“也就早晚两顿的时候,是这样的。承瑞一次不能吃多,白日里差不多每两个时辰用一次。也就是怕在您这儿出了岔子,要不然,我都已经让承瑞自己拿着小汤匙进食了。”
“会不会还小了点?”
“老祖宗,承瑞只是身子瘦小,吃饭这年龄来算,已经不算小了。而今除了吃的,他也能听懂些简单的话,还能玩七巧板呢。每日里,还要空出时间来爬上几步。太医说了,单从脉象上来说,虽改变不大,但是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呢。”
“那就好,那就好。”总算是有了一线希望,算是没有白白折腾,“找个时间,也让皇帝看看皇长子如今的模样。他呀,总是怕皇长子长不大,就不敢见了。”
“好啊,反正承瑞有的是空闲。对了老祖宗,等承瑞再好一点的时候,我就带他去见见他的生母,起码认个脸熟。”未来的荣妃现在还是马佳小福晋,没资格养育皇子。
“你看着办吧。”太皇太后一时没了话。
小姑娘根本没那根弦,是她着急了。可想着太医递上来的话,想着眼前的小姑娘现在做的事,不管是有心无心的,要成了就是大功一件。有了这份功劳,往后的路才能走得更踏实。
“老祖宗,求您个事儿呗!”
“说吧。”
“我想让承瑞认字了,但又不想让承瑞死读书。就想着让内务府想法子做点新奇的,能吸引承瑞注意的字板,您看成吗?”
“小事一桩,让内务府的人来一趟,你跟他说明白就是了。”
“那我就先谢谢老祖宗了。”苏若也是问过银木才知道,自己想要让内务府额外做点什么,是没资格的,得太皇太后点头了才是。
“就你花样多。”字板而已,还能刻出花来?
“小意思,小意思。”苏若赔笑。
这一趟的目的达到了,她准备起身告辞。
突然,外面大亮的天没有任何预兆地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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