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可探测区域
□□长面前摆着一杯黄茶，一杯红茶，一杯绿茶，每一杯都被摇晃着，从壶中倒在杯中，从层流形成瑞流，杨庆黄，海红炎，西门关，盯着他。
“不不不不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茶有毒？我不干了？有话好好说呗！”□□长眯起了狐狸眼，算计着逃跑。四大茶王都在这儿了，杨庆白没来。可能是懒觉没起来，也可能不愿意穿旗袍，也有可能是被家里逼着通宵炒茶没结束，更有可能是滑溜走了。毕竟四大茶王逼宫这种事情，宝不去宝不看宝不听但是宝得到谈判得到的最终的钱。
“茶没毒。”杨庆黄说。
“你今天必须选一个最好喝的。”海红炎说。
“为了咱爷儿们的竞技比赛！”西门关振臂一呼。
空气里火药味儿贼浓。□□长被热茶熏得一脑门子汗，杨庆黄立刻跑过来加冰。
海红炎拿起奶冰和冻葡萄扔了进杯。
西门关拿了一整杯冰块出来，加红米酒酿，无限续杯。
这时候一个年级大的环卫工过来买纯净水，□□长认识这个环卫工，他孙子在学校被人灌不洁的液体，感染了肾炎，胆囊结石，只能喝纯净水。环卫一天下来发五十块钱，他要拿二十多出来买孙子每天喝的水。
西门关嫌弃的把他赶走，“去去去，就你爱占小便宜，家里冰箱么冰箱不开，空调么空调不开，我们这么大的车企，这么小的对面你爹超市，你进来只买水，雪糕也不买，饮料也不买，你看你还买个冰的，家里冰箱不开，出门知道电器是好东西了吧？都像你这样不消费，我们哪还有车载人生啊，好好一个车企福利超市，都给你们薅羊毛的剥削倒闭了。你看看你拿的这水，是不是五折两瓶？你还没有会员卡？你走吧这镇上有你这样的给镇长添堵，好丢人呐，你这老头，你得揣摩超市打折的心思，是吸引你高消费的，买车的，不是搬一箱水回家泡茶的，这超市这么重的水，运费都不够你给的。打折肯定是为了让你买电器和车啊！你那么小气也肯定不会买的，也别太过分，天天都看见你为了用折扣搞垮福利超市，又在贪小便宜。”
□□长摆摆手，自己掏出豪车俱乐部会员卡，给年长的环卫工人用积分买了单，超市营业员就也没要他的钱。海红炎和杨庆黄想的和西门关一致，好晦气哦，偌大一个镇长，豪车俱乐部的积分用不完，怎么不买我们家茶叶？
只见□□长把半杯绿茶倒进冰块里，喝着走了，另外两杯茶一点没动。海红炎和杨庆黄知道了这是镇长做出选择了，走的时候还拎走一盒价值不菲的龙井绿，也是刷的纯俱乐部积分，西门关肉痛，又反复反思自己是不是马屁拍错地方了。
海红炎却和杨庆黄因为堵在镇长去机场的路上翻了车，马上结成了销售统一战线:这次可能没摸到男人们的痛点，被他们廉价的啤酒友情打败了，会有下次的，反正比大悦悦强就算是个好销售，一定踢球进门，对症下药，做好功课，旗袍开叉，再接再厉。
“他怎么敢喝红米酒酿果冻，他完全不开车是吗？”杨庆黄惊叹。
海红炎见过大世面，“咱镇才多大，前两天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易燃易爆电动车禁了，现在他的车早晨七点到夜里十二点，都不能上路。”
那个环卫工又回来了，握着□□长的手，要给他两个自己种的灵芝，□□长推辞不了，只好收下了。
“我不恨他，我不恨车企，我也不恨政府，”环卫工眼神浑浊但是坚定的说，“我每天都把大街扫的特别干净，我需要钱，更多的钱，给我孩儿治病。要是这车企造的是中国车，那多好啊！那我就不用拼命挣钱攒钱了。”
□□长听的不是滋味，怎么刚接手这个镇长就遭遇外籍车鱼肉百姓，一天赚五十，买水喝就要花二十，药和透析肯定是做不起的。而且学校霸凌孙子的和在超市欺负爷爷的是同一家人，这个人后台贼行，还得罪不起。
几个茶叶销售赶紧把老头赶开，“爹，”杨庆黄说，“我都说过我会养你的了，委身于镇长卖身也要养你的，你别和镇长闹。”
得了，这下黄茶也非买不可了，□□长付现金全价买了一盒黄茶，黄山毛峰，都不敢讲价，怕被一蹄子踢死。
海红炎附在他的耳边说我是组织介绍来的，□□长虽然不信，顺手只能提了一盒红茶，超市销售赶紧把三盒茶叶用礼品袋包好，“送女朋友还是自己喝啊？给您打个蝴蝶结吧！镇长真豪迈！镇长真识货！”
镇长无法揣测女友的想法，看到存款少了之后，女友派镇长跪了一晚上艺术键盘。
第二天□□长去服务中心，问那里叫范郑的工作人员，一看这名字就极好，体现了父母地位平等。
“新来的吧？”
“是。这事儿怎么说？”
范郑皱了皱眉头，“哎哟，这事儿不怎么说，前三年来了三个镇长，一听说有肾脏疾病就来调查外籍车厂，年年告年年败诉，在法庭外面骂街。这不是影响不好嘛，三年调走三个镇长，不管你是升到这儿来的还是降到这儿来的，感恩恳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知道感恩，感恩做的久一点。”
“那他们告车企没告赢的，是升了还是降了？”
□□长狐狸眼开始鸡贼，范郑冷冷的问，听说你支持戴笠抗日？
“哎哟，你们这是啥背调啊，南京国际酒店叫我去捧场，我找了一个风水先生给他们，风水先生说你们可别在戴笠坟头蹦迪，万一他儿子孙子抄家伙把你们干了，还不一定这个酒店里面闹点啥呢。这我不就没去给他们捧场了嘛，过了两天就让我调整到您这儿当镇长来了。”
范郑不爱帮他看资料，又不得不查，免得被投诉，“都升了。”
“嗯？”□□长自顾自感叹，“你们调查我我没意见，可不能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把科学背调做成科幻传奇的鬼片儿啊，背调我一次，流言够签一个迅猛动图的是吗？咱们组织生活的快乐可不兴建立在镇长的痛苦之上，那不是把我当黄大仙儿了嘛？”
范郑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没看出来这人除了当迅猛的大仙儿，平时还能会点啥。
“嗯，去年车企问心无愧赢了，是一个小孩的案子，真的是，小红书看多了，打扫完马桶打了水喝了一杯，就得了肾病，他爷爷非要说是霸凌，没有车企，就指责车企员工子女的小学同学跟他同班，事情发生的时候人家正在夏威夷，怎么赖得到人家身上。”
“那个总在打折扣的小超市是去年开的？”
“可别提了，小孩爷爷要赔偿，车企员工被撇清关系，意思是调查和我们没关系，但是爷爷说和你有关系，那你就和我们没关系。他吧，工作也丢了，只能在门口开超市这样，收入都快还不上房贷了，小孩爷爷还偏要去那里买打折的东西。不打折他干不过大超市，打折他个人赔钱呀。两家孩子还算懂事，也没打架，还是一起在玩，一起分零食。”
□□长听的唏嘘，老爷爷不相信有人会主动喝厕所的水，至于孩子天天一起玩，是不是远程霸凌也不好取证。
“噢对了，”范郑想到一件事，“范郑不是我名字，是那个超市老板给我取得外号，我和他是同学，他觉得我爱搭不理，对他说的反正二字太多了，就叫我范郑。车企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诉讼费给他出了，还定期捐一些肾脏患者需要的物品，房租跟超市也要的不勤，那个超市却不发，而是打折卖掉，谁来的早谁买，似乎是巴不得他们两家打起来。人家没做的事情人家为什么要认，这个超市开始卖用品以后，大家才发现，原来村里竟然这么多患者。如果没有车企，他们死了便算了，也不会有人知。也不会让你过来问我这些问题。”
□□长正在听，突然听到了自己头上，“那些捐掉的东西？”
“可不就是这个么！”范郑看着他的手机图片，“哎，他们卖给你多少钱？”
“呃，刷俱乐部积分，一积分抵一块钱。”□□长软了一会又支棱了，“但我是正直的人，我付了钱的，你看这是小票！”
“太嫩了，”范郑感叹，“小票管什么用，我看出来了，那个小超市怕不是个陷阱，车企想开了，这次打算在被告之前，告你强要受贿。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她？那个卖茶叶的女孩子？”
“对就是她。”
“说……如果治不好的话只能委身镇长用他工资来治疗了……”
“看看，看看，圈套套着仙人跳，这是圆环叠加套。”
“唔呃…”果然吃瓜多了会被开，□□长自称酒力不胜告退了，范郑疑惑到我这没有酒啊，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因为紧张和压力，用手套反复搓酒精的喷壶上。镇上进的消毒酒精质量不好，里面有微量甲醇，没想到□□长这就倒了。只能下次换一批好的过来。
真是一场献祭灵魂的对话啊。
……
半夜，□□长在警笛声中爬起来，带着消防队到义乌小商品城灭火，一个二层的超市又是锯门又是喷水，消防队恨恨的贴了封条让店铺整改反思，学习消防理念。折腾完了，刚刚继承百年老店的小夫妻把烧卷的塑料盆扔到门外，拉了封条围栏，粉刷完了二层一层退租，也不想干了，十几万货款去鸡排店打工慢慢还，百年老店又没了一个。
□□长不顾困倦，到其他百年老店拿着火灾现场隐患整改所有老旧电线。一时间鸡飞狗跳，电闪雷鸣。想起禁了的电动车车主都是这家店的消费客户，他们都来不了采买，店就衰败了，□□长后悔莫及。
多方调查，有的服装店说是正午做饭失火，有的面店说是被送进监狱新疆贼的同伙报复，不敢提不敢提谁知道是不是拆迁队强迫的，他们办公室想用超市那块地很久了，有的零食店说是电磁炉夜间没拔，走了火，姆妈昏了头，还好人没事。□□长刚到镇上，就赔了十几万小夫妻的贷款。
社会名流有的高屋建瓴寒雨连江夜入吴的说□□长管的不好，有的竞争对手说小夫妻贷款上货不检点，让姆妈给二胎三胎煮米糊，电磁炉过夜没拔不对，而范郑说□□长是大冤种跳进大漩涡，反倒让□□长觉得亲切实诚。但怎么说毕竟是夏日夜宵横行，五点钟下班的人疲乏怠惰，切断电器和燃气的果断消防手段有所软弱，一个失误就是正午做饭失误的大范围火灾，镇长赔钱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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