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命就是那死神唇边的笑
庄严肃穆的礼堂里传出《雪绒花》优美的旋律,没有哀乐,更无白菊,粉色蔷薇环绕中的隋遇安神色静穆。
“咱们中文系新诗研究的台柱子就这么英年早逝了,唉,可惜啊,可惜!”
“是啊,当年破格提拔的教授啊,太可惜了,怎么没早点儿发现呢?”
“就是啊,一检查就是肝癌晚期,才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他呀,饮食作息不规律,还嗜酒如命。”
“诗人嘛,魏晋名士的做派,率性潇洒。只可惜,天妒英才!”
几位老师在隋遇安的遗体告别仪式前扼腕叹息。
苏晨和思琪随着参加仪式的师生们缓缓步入礼堂。
思琪抹着眼泪:“隋老师那么帅,那么潇洒,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苏晨怔怔地看着玻璃罩子里的隋遇安,回想起他在现当代诗歌讲座上解读李金发的名句“生命就是那死神唇边的笑”时英姿勃发的样子。
诗人笔下的死亡如此之美,可真实的死亡却令人惊惧讳言。
这是她第一次真实地面对一个人的遗体,难以相信那个意气风发的诗人就这样冰冷无魂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她心中忽然划过一丝恐惧,并非仅仅因为眼前的遗体,而是想到如果面前的人是至亲呢?
她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那不应是十八九岁该面对的事情!可转眼就看见了正在答礼的隋遇安妻女,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苍白而憔悴。
死神从不将怜悯施于人间,他唇边的笑不过是对如蝼蚁般脆弱的世人的嘲弄。
当天晚上,没有一丝风,天空闷得也像是被加了个玻璃罩子,校园中庭草坪的长凳上,怅然若失的苏晨摆弄着一株不知名的小野花。
“你见过人的遗体吗?”苏晨问佟阳。
“当然,我爷爷走的时候我就在场。”佟阳知道这个问题源自今天隋遇安的告别式。
苏晨:“不害怕吗?”
“我小时候爷爷奶奶带过我一段时间,很亲。再说当时周围一帮亲戚哭叫不止,乱哄哄的,哪还顾得上怕啊!”佟阳关切地看着苏晨,“怎么,你今天害怕了?”
苏晨:“有点,更多的是不敢相信,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你觉得人有灵魂吗?”
“从科学的角度讲,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的事情,我们只能存疑。”佟阳一本正经。
苏晨用小野花打了他一下:“理工男还真是无趣。”
佟阳继续一本正经地说:“根据质能守恒定律,我觉得人的身体和灵魂就像物质的质量和能量,他们并不会消失,只是转化成了另一种形态,或者到了另一个时空。”
苏晨眼前一亮:“对啊,他们并没有消失,也许真有天堂,或者西方极乐世界,他们在另一个时空转化成了别的样子。”
“所以不必因为在这个时空见不到他们而悲伤,也许他们在另一个时空更自在。”佟阳看了看一片混沌的夜空。
“可惜看不到星星,也许他们都在天上吧。”苏晨也看向密不透风的天空,声音里裹着倦意:“你会唱《雪绒花》吗?”
“edelweiss,edelweiss
everymorningyougreetme
sandbright
youlookhappytomeetme”
沉浸在佟阳低沉的男中音里,苏晨昏昏睡去,梦中似见一魅影,唇角微漾。
忽闻天边雷声隐隐,苏晨骤然惊醒,发现自己头靠在佟阳肩上,不知睡了多久,掏出手机一看:“天哪,12点多啦!”
她赶紧捅了捅迷迷糊糊的佟阳:“快醒醒,要下雨了!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
“啊,我,我看你睡得挺香,不忍心叫醒你嘛,谁知后来我也睡着了。”佟阳揉揉眼睛。
“宿舍楼都关门了,现在怎么办?”苏晨焦急地看着佟阳。
“真是喔,12点多了!呃……要不去酒店?”佟阳看了眼表,明显底气不足地小声问道。
苏晨斜了他一眼。
“哈哈哈,开玩笑啦!想去也没带身份证啊。要不去北门外边儿的日租房?”佟阳抬抬眉毛。
苏晨一想那些脏乱简陋的地方,还不如酒店呢!
“呃……我倒是有一个地方。”苏晨摸了摸包里的钥匙。
“不管是哪儿,先找地方躲雨吧!”佟阳抹了一下脸上的雨点,举头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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