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意外之喜

七哥只把人送到衙门外面，便转身回去了。剩下的就是等着金玲儿上钩，殊不知，春儿正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给赵君言。

        回到金蓝阁的春儿，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张祖川送给她的银钗子。这在她收过的礼物中，是最普通的一个，但却是记忆最深刻的一个。那时候张祖川躲债没地方去，便混到了金蓝阁当杂役。那个时候他便总是对春儿好，后来春儿帮他还了赌债，他拿出这个钗子送给了春儿。

        “我没什么钱，这个是我最值钱的东西。”张祖川拿出那个银钗子，“我把它抵押在你那，这样我便永远不会跑。”

        在这阁中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花言巧语没听过。春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被这句话迷了心窍，心甘情愿跟了他。

        “唉”春儿默默叹了一口气，捏了捏银钗子，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起身又走了出去。

        “春儿，这么早你干什么去啊？”一个姐姐问道。

        突然有人说话，本就有些心虚的春儿更是吓了一跳，有些结巴地说道：“没干什么，出去溜达溜达。”

        “大早上有什么可溜达的。”那个女子默默吐槽了一句，也没当回事，只是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什么？”赵君言正坐在案前处理事情，几人从狱中出来之后，便各回各家了，虽然公道得讨，干活却也不能耽误。突然听到有人说春儿又来了衙门，还挺诧异。

        春儿一进来，便跪在地上，低着头，“府丞大人。”

        “你有何事？”赵君言说道，此时也没忘记保持人设，他可不认识这个女的啊。

        “大人，小女子有事要禀报大人。”春儿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我为金蓝阁内一女子，昨日我听闻大人抓了一位盗贼，此人为小女子相公，大人，他是被人蛊惑才去干那违法之事的，求大人开恩绕他一命！”

        赵君言倒是没想到，春儿对张祖川这么死心塌地。“你可知道他犯的什么罪，偷盗纵火不说，绑架可是重罪。”

        “大人，那是金蓝阁的掌柜让他做的！不是他本意！”春儿急忙辩解道，“他是个好人的！”

        “好人？”赵君言只能说被爱情蒙蔽双眼的人真可怕，张祖川怎么都不能和好人搭边啊。

        “行了，你要是只为他求情还是早点出去吧。该判的罪自会判的，衙门这个地方是讲究律法的。”

        看赵君言要往外赶人，春儿赶紧说道：“大人，我知道你一直要找的账本和人在哪里！”

        本来已经起身的赵君言，听到这话又坐了回去，一直没说话，凌厉的目光盯着地上的人。

        久久没等到回应的春儿，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座上的人。看到他那审视的目光，又低下头说道：“杜公子和玲儿姐关系匪浅，都传言金蓝阁有他的一份。”

        “说重点！”赵君言敲了敲桌子，语气淡淡地说道，丝毫没让春儿看出来自己内心的波动。

        春儿被吓了一哆嗦，赶紧接着说道：“那日我去找玲儿姐，在门外听到他们两个在说话。杜公子说那个赵君言算什么东西，也想查这个查那个。”

        一边说还一边看了一眼赵君言，看他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道，“玲儿姐说你好歹也是个府丞，让杜公子别做的那么明显。万一你狗急跳墙，双方都没好处。”

        原来杜家这段时间也过的提心吊胆，毕竟赵君言是从京都来的，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他，只能在背后搞些小动作。随着赵君言查的越来越深，黎宗申先坐不住了，几次三番的去找杜府尹，让他早日解决赵君言。

        这个黎宗申也是个脑袋不清醒的，总觉得自己和杜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其实他的种种作为早就让他们不满了。要不是因为怕他狗急跳墙，黎家早就没了。

        自从赵君言找到那个掌柜的，杜家便紧张起来，虽然那个掌柜的手里有账本，但并不全，只是偷偷留下来的。全的账还是在杜家手里，为了防止赵君言派人潜入杜家翻找证据，杜公子便将账放到了金蓝阁，这个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玲儿姐起初不同意，说是金蓝阁人多眼杂的，万一被大人查到他和金蓝阁关系不一般，肯定会想到来这查。这开门迎客的，总不能天天提防着人家。”春儿小心翼翼地说着那日她听到的话。

        “呵，这个金玲儿倒是有几分脑子啊。”赵君言冷笑了一声，“你亲眼看到她把账本交给金玲儿了？”

        “我没亲眼看到，但是我听到的确实是这个意思。”春儿连忙说道，就怕赵君言不相信她，“而且后来有一次我去玲儿姐的房间，她正在翻一本账册，见我进去马上就合上了。以往她从来不会在我面前避讳这个的，所以我觉得这个账本肯定就是杜公子给她的那个。”

        春儿见他没说话，还以为是赵君言不相信她的话，“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而且他们还说到了你想找的那个掌柜，那个人早就被他们杀死了，还说你就算找到天边也找不到那个人。”

        赵君言倒不是不相信她的话，毕竟从昨天他们演的那场戏，也能看出来春儿对这个张祖川应该是动了真心的。

        “你想要获取什么呢？放了张祖川？”赵君言直言道。

        “这个消息还不换不回张祖川一条命吗？”春儿焦急地说道：“大人，他是想绑架那个姑娘，但是她毫发无损的回去了啊。他放火并未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至于偷盗，那些钱财，我会替他还回去的，我们双倍偿还。”

        “毫发无损，如果不是好心人路过，那个姑娘就会死在那。这还叫毫发无损吗？别用你那自以为正义的道理去评判张祖川做的事情了，他只不过是个不学无术还没有胆量的混混罢了。”

        赵君言拍了下桌子，义愤填膺的说道。春儿在底下哭的梨花带雨，是她想的太简单，以为能够拿这个消息换张祖川一条命。现在可倒好，如果张祖川真的出不来，金蓝阁她也回不去了，那她往后还能去哪呢？

        许是看她哭的实在太伤心，而且她带来的这个消息确实对现在的自己和顾北大有用处。赵君言又缓了一下声音，说道：“张祖川不是主犯，只要到时候他如实交代，自然不用判死刑。”

        只要没死人就有希望，春儿又赶紧擦了擦眼泪，对着赵君言磕了个头，“大人明查，他确实不是主犯，都是玲儿姐吩咐他去做的。”

        “该判还是会判，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有你的帮助，就是打几个板子关几个月的事。”赵君言一脸气定神闲的说着，“回去之后，你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别人问起张祖川你就说你俩闹掰了，不清楚他的去向，明白了吗？”

        “知道的，小女子都懂。”

        春儿被赵君言的人带着从一条小路离开了衙门，转到正街人声鼎沸，此时的春儿才向回过神来一样。身边跟着的那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她一步一步往金蓝阁走去，带着一丝愧疚却又有些坚定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那个春儿为了救张祖川出卖了金玲儿和杜家？”

        午时赵君言和顾北一起吃饭，便迫不及待的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有了这个线索，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就可以好好规划一下，提前收网了。

        “没错，也不知道昨日七哥和她说了什么，让她被吓成那个样子。听她那个意思，张祖川已经活不过今晚了，所以她才冒着被金玲儿发现的危险来找了我。”赵君言分析道。

        顾北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春儿还对张祖川这个人渣死心塌地的，为了他连自己的好姐妹都能出卖。”

        “把自己全部都托付给了这个男人，也不知道值不值得。”赵君言想到牢里那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对花楼女子真心实意的样子，赵君言只希望这次自己看错了，不然这个春儿姑娘也太过可怜了。

        怕黎风他们担心，顾北还抽时间去了一趟他们那，将情况和她们说了说。具体春儿说了什么他倒是没说，七哥和白惜惜她们都不知道赵君言在查的事情，这些东西少一个人知道也是少一份风险。尤其是白惜惜，说到底，他们也就是雇主和工人的关系。不过，黎风出来送他的时候，倒是和黎风提了一嘴。

        顾北走后，几人聚在一起，又感慨起了春儿的深情，虽然素未谋面，但她对张祖川这份情谊倒是很让人感动。

        “那金蓝阁的老板娘也太惨了！”

        回家以后，黎风将事情和林安说了一遍，没想到林安倒是觉得那个老板娘更惨。

        “照春儿姑娘所说，她看账簿都不避着她，可见这个人是很信任春儿姑娘的。结果为了一个男人，转身就将自己好姐妹的秘密说了出去，要是那个老板娘知道，岂不是难受死了。”林安说道。

        听林安这么说，黎风也理解了他的意思，“唉，但是站在顾北他们的立场看，这个消息就是及时雨啊。要不然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他爹一个清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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