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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忘记关门了?


第二天傍晚,李心兰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凌少乾以茶代酒,轮流给几个人敬了一圈儿。

        一直吃到天色擦黑了,大家伙儿才尽兴散了席,凌少乾和夏衡也一起辞别李心兰和安幼楠,跟着大家出了门。

        行李早就搁在了夏衡的那辆吉普车上,凌少乾开车,还顺路送了冯少全和谢承刚一程,这才一脚油门往城外开。

        等开出了城郊,两头看不到民房了,凌少乾把车开到路边一块草地上一停就熄了火,摇下了一线窗户。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夏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老大,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忘记拿了?”

        凌少乾把座椅往后一倒,两手枕在了脑后:“先好好休息,等天色再晚点,我们去一趟大桥村。”

        夏衡眨了眨眼,立即明白了:“难怪我说你怎么那么老实就跟着婶子回城了,原来你——”

        “嗯。”凌少乾淡淡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而悠长,似乎很快就睡了过去。

        夏衡也放倒了副驾驶的座椅,把脚往驾驶台上一搭,很快也打起了呼噜。

        军绿色的吉普车很快就被夜色覆盖,陷入一片草虫的鸣叫声中……

        凌晨两点,正是人们都陷入沉梦的时候,即使外面有一辆车子驶过,也没有惊醒什么人。

        车灯一熄,军绿色的吉普就融入了黑夜里让人根本认不出。两道身影轻巧地从车上跳下来,避开了大桥村里养狗的人家,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韩家贵的院子里。

        正房住着韩家贵两口子,采光最好的那间东厢房则给了小儿子韩福生。

        让夏衡在外面放风,凌少乾轻松摸进了韩福生的房间,一个手刀把睡得正香的韩福生劈晕,负在背上背了出来。

        夏衡轻轻拉开了院门,接应了凌少乾出来,再慢慢把门虚掩上……

        曙光明亮,笼子里的那只公鸡打了三遍鸣,童大妮这才打着哈欠起了床。

        前两天家里闹出来的丑事虽然被韩家贵借着村长的身份强硬地压了下去,但是也挡不住别人心里会怎么想。

        童大妮一出门看到别人聊天,就总是怀疑对方是在笑话她,有心想骂人吧,一走近听,人家又是在正常闲嗑叨。

        童大妮这两天心里憋屈极了,晚上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蒙蒙睡过去,早上自然一时起不了身。

        还是韩家贵先起了床,提着裤子先去了茅房放水,等从茅房里出来,就看到自家院子门虚掩着。

        韩家贵还以为是童大妮起床出去了,正纳闷儿刚才老婆子怎么这么快就起了床,这一大早地出去干什么事儿。

        走到正房墙根儿下,听到窗户里传来童大妮一阵阵的呼噜声,韩家贵猛然一惊:

        老婆子还在睡着呢,那是谁开的院子门?

        韩福生长得痴肥,早上一贯贪睡,不睡到九点来钟不会起来,韩家贵倒是没往小儿子身上想,隔着窗户就喊了起来:

        “老婆子!老婆子!”

        童大妮被突然叫醒,一个激灵坐起身,心口突突直跳,脑袋也一胀一胀得发晕,连忙在床头靠了靠,才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一大早的,老头子你叫什么!吓得我差点没——”

        韩家贵已经蹿进了屋里:“我们家院子门怎么是开着的?我记得你昨天晚上是拴上的,你后面又开了?”

        “没有啊!昨天拴好门我就睡觉了的!”童大妮也顾不得脑袋发胀了,随便披了件衣服跳下床,趿着鞋跑了出来。

        院子门果然虚掩在那里,门栓被抽出来半截斜在那里。

        童大妮心里顿时发急:“赶紧四处看看,别是进了小偷了!”

        两口子先奔正屋翻了一遍,发现自家的钱和存折还是藏得好好的,心里舒了一口气。

        再在院子里巡了一圈,猪没少,鸡没丢,就连挂在灶房外面屋檐下的那只风干麂子,都好好地挂在原处没动。

        童大妮一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一拍自己的脑门儿:“难道真的老糊涂了,昨天晚上忘记关门了?”

        韩家贵有些疑惑,不过今天还有农活儿要干,很快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行了,既然东西没丢,你赶紧把早饭做了,吃了早饭我们也好下地里去。”

        韩家已经分家了,老大、老二各带着媳妇就住在两边挨着,韩家贵和童大妮则带着小儿子一起住。

        早饭是各吃各的,中饭和晚饭是两个儿子那边轮流送一碗肉菜过来。

        童大妮嘴里还在碎碎嘀咕着,随便洗漱了一下,手脚麻利地把锅烧了,烙了几张鸡蛋饼出来,把给小儿子留的搁在锅子里温着,剩下的端了出来。

        韩家贵吃了饼就拿了锄头下地去了,童大妮又去把鸡放出来,剁鸡菜,煮猪食,忙乎了小半个上午才松了一口气。

        一看也到儿子起床的时间了,童大妮捶了捶发酸的腰,轻手轻脚地推开东厢房的门,走了进去:

        “福生,该起床了,妈给你摊了鸡蛋饼——”

        一床薄棉被被摊到一边,床上却是空空的没有人。

        难道是自己忙乎的时候,福生自己起床跑出去玩了?

        这样的事以前偶尔也有过。

        童大妮“吓”了一声走上前去叠被子:“这孩子,什么时候起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怎么就跑出去玩了,饿着肚子可怎么办……”

        被子触手冷冰冰的,童大妮也不在意,飞快地叠好被子就走了出来,隔着院墙喊了隔壁一声:“明春!明春!”

        张明春是她大儿媳妇,就住在左边,童大妮喊一声,正在家里忙活的张明春就听到了:“妈,什么事?”

        “你去村里转转,把福生找回来,告诉他我摊了鸡蛋饼了,让他先回来吃早饭,吃完了再去玩。”

        张明春应了一声,把身上的围裙取下来掸了掸,听到隔壁童大妮又催促了一声“你快点去”,忍不住撇了撇嘴。

        以前满村里喊人找人这活儿,童大妮喜欢喊二儿媳妇刘金燕去。

        刘金燕嘴巴乖巧会说话,会哄人,很快就能把韩福生给哄回来;因为会来事,自然比张明春多得婆婆偏疼些。

        不过现在嘛……

        刘金燕再会哄又怎么样?闹出那种丑事,回头等老二回来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张明春心里带着些隐秘的得意,把门一锁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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