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脸蛋漂亮性格稀烂10
【1】
高专内的人数增多,一松茧每次烘焙的分量不断上升。
但有些惯例是不变的。
比如给夜蛾校长的双份,以及给五条悟的最后一份。
这次给五条悟的是脏脏包,馅料尤为充足,运送的时候,一松茧不得不全程开着术式,以免些微的颠簸导致它被弄破,流出柔软的巧克力酱。
吃脏脏包的时候很难不弄脏面颊。
而五条悟吃甜点的时候,也不好保持术式。
一松茧承认自己变得有些坏心眼,她就是想看到青年略显狼狈的样子。
“啊,是这个,最近很火呢。”
五条悟拿起礼盒,端详了一会。
一松茧的眼神随着他的手指移动。会太过分吗?会被拒绝吗?
五条悟扯掉了蒙眼的绷带:“可能会沾到。”
然后他“啊呜”一口,像贪食而不知足的小孩,撕咬下了半个面包。
即使是这样,他的双颊依然干干净净,连垂落到颊侧的发丝都没沾上巧克力酱。
唯一的例外只有嘴唇。
虽然有些失望,但在意料之中。
毕竟五条老师是最强的。
“好吃吗?”
五条悟舔了舔唇上的巧克力酱,上面还有榛仁碎,料足得过分,制作者的心思昭然若揭。
“好吃是好吃,但要整到老师,弄脏老师,茧还需要多努力才行。”
手指夹着卡片,五条悟翻过来看了看。
怎么说呢。
还是很一松茧,手写的端正字体,谦卑不乏真诚的内容,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觉得很新鲜,但现在已经觉得不够了。
没有他想看到的话。
“卡片也是。还要更多新意才好。”
【2】
对这个结果,一松茧其实也并不意外。
五条老师出差的时候,她浪费了好多时间,要么和禅院直哉厮混,要么和真人拉锯,烘焙手艺全无长进。能得一句“好吃”已是意外之喜。
“一松老师!等一下。”真希擦掉嘴角的巧克力,跑去和一松茧说话,“那个白毛又指手画脚了?”
“真希……”
一松茧想提醒她,“白毛”是她们共同的老师。
但鉴于真希有他“蒙眼白痴”的前科,一松茧最终没有多说。路要一步步走。真希对五条老师的观感一时半会扭转不了。至少她已经不会在自己面前这么叫了。
“你们很喜欢吃,我很高兴,但五条老师的评价能让我进步。”
“一松老师,你也太惯着他了。”真希顺手把盛甜点的塑料盒扔进垃圾桶,跟着一松茧走出了校园。
“等下,真希,你不是还有训练吗?”
“已经完成了。再说,吃完好吃的就该休息一下。正好送一松老师回去。”
“那我们走路回去吧。”
真希随身携带的咒具过不了地铁。但要叫真希解下来,一松茧又实在不放心。
有了与禅院直哉搏斗到力竭又撞上真人的经历,她不会低估意外在咒术师的生活里出现的频率。
【3】
意外真的发生了。
只不过不是咒术师层面上的。
而是世俗层面上的。
她家门口,站着禅院直哉,难得没穿羽织绔,而是一身白t黑裤的休闲打扮。
而她就这样带着禅院真希直直撞见了他——
那时她扶着楼梯,与真希一同上行。在真希送她到家门的份上,她开口邀请。
“进去喝茶吗?”
“好。”
“好。”
两声答应。其中一声来自上方。一松茧抬起头,发现公寓门口站着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青年。
她和禅院直哉隔着镂空雕花的扶手对视。
先出声的是真希。她皱着眉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禅院直哉一撇嘴:“原来是因为你。”
因为什么?
真希一头雾水。
一松茧隐隐有个猜测。
根据她这段时间与金发青年的相处,他多半是把真希当做两人断绝关系的罪魁祸首了。
【4】
当然是因为你,茧才突然和他决裂。
禅院直哉抱臂斜倚在门上。木门发凉的质感透过薄薄一件衬衫渗入肌理。
他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松茧抢先发话。她让真希先回去。
她的选择让他舒心不少,甚至可以容下禅院真希的冒犯——她临走前,对他投去警示的一瞥。
这个女人,到了五条悟门下,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吗。
禅院家的嫡子很快移开了眼神。他的猎物在另一个地方。
“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一松茧滴水不漏:“我们有什么关系?”
禅院直哉步步紧逼:“没关系?那怎么算有关系?你和那个咒灵吗?”
“进去说。”
金发青年侧身让开。他避开的位置实在有限,当一松茧掏出钥匙,走去开门的时候,就像主动走进了他的怀抱。
禅院直哉弯腰,双臂笼住了一松茧。
距离如此之近,他可以数清她的睫毛。
“干嘛摆出这副死人脸。你该不会真和那个咒灵有关系吧?”
禅院直哉并不知道自己去而复返的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时他喝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还是第二天被一松茧从沙发上摇醒才意识到的。她刚把他骂跑,他居然又找上了门,仿佛嫌没被骂够似的。
够丢人的。
酒精把记忆搅成零碎的片段。他只记得自己在她家发现了一个咒灵。
出于咒术师的本能,他攻击了咒灵。禅院直哉并不记得后续。有他和一松茧在,这个咒灵应当被祓除了。
但今天看到的一切告诉他并非如此。咒灵逃跑了,并且报复了他。他的【炳】为此减员。
咒灵那天绝不是偶然出现在一松茧家的。但对二者关系的揣测,连禅院直哉都觉得荒谬。
或许他问出口,只是想得到一松茧的否认。
但是她没有否认,而是转移了话题。她一贯擅长转移话题。
“我们是什么关系?”
【5】
一松茧的目光从禅院直哉的眉眼到他的鼻唇,再到下颌与脖颈,透彻到他无法忍受地直起身。
“什么关系,还需要我明说吗?”
他不太自在地偏头,推开了门,而后似笑非笑地回望一松茧。
一松茧走入房门时,她就明白禅院直哉又从何处得到了自信。
他睡过的位置原封不动,坐垫、棉被和盛过解酒药的水杯都放在原地。好像她舍不得抹去他留下的痕迹似的。
“……”
她只是急着烘焙,就没来得及整理。
和禅院直哉处久了,一松茧清楚绝不能直白否认。那对他而言是“欲盖弥彰”,只能假装未曾发现他的想法,轻描淡写地从侧面击破。
“家里没茶点了。早上烘焙的脏脏包还剩一个,吃吗。”
一松茧宛若无事地将洗碗池里泡了一天的器具放进洗碗机。
果不其然,禅院直哉注意到了异常:“其他的呢?”
“送给学生们了。人太多了,吃得也多,忙活了一早上。真希看我太累,还主动送我回家。”
一松茧疯狂暗示:是为了给高专生做甜点,才忘了清理他的痕迹。
不知道禅院直哉收到了没有,他面色不善地放下杯盘:“别人吃剩的东西。”
青年一屁股坐进了沙发:“用不着这种不入流的贿赂,你坦白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狡狐的瞳孔紧紧盯住了她。
到了此刻,禅院直哉才有几分他的面容该有的精明气了。
不好糊弄。
一松茧坐在了对面。
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6】
一松茧攀上高峰之时,也是真人心满意足之际。
在他的防备前所未有的低的时候,锁链枪响应了一松茧的召唤,刺穿了他。
“你以为,斯德哥尔摩也好,变身也好,乃至于成为一只停留在笼内的金丝雀也好,全都出乎自己的意愿,对不对。”
海洋四分五裂,一松茧从中起身,声音尤带媚气,染血的锁链枪缓缓攀上她的腰肢。
“你以为行动与选择全凭己身意志,因此毫无羞耻、肆无忌惮。”
“你自知没有固定的核心,难以被彻底祓除,所以有恃无恐。”
自认斯德哥尔摩的咒灵,就算是献媚乞怜,也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只要他肯,就能全身而退。
“但这些我通通否定。那些咒符,目的不在于封印,而在于促进核心形成,它会是你近期最激烈的感情所凝聚。”
咒灵总是含笑,即使在袒露愿意停留笼中时,也显得游刃有余,但此刻,他的表情头一次出现了空白。
异色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松茧。
“我也没想到,核心居然是斯德哥尔摩,还是说恋心?我还以为会是憎恨或者蔑视,就这么渴望被人恶劣对待吗。”
一松茧把话说出口,才发现它异常熟悉。
“咦,这是不是你对我说过的话?”
在过去的交锋中,真人将她逼迫得溃不成军的其中一句。
——“被张漂亮脸蛋迷得神魂颠倒,连我是咒灵,有多恶劣都不管不顾了,还是说,你就渴望有人恶劣地对待你?”
漫开的海水试图回流,却无法重组成形体,他只勉强凝出了一个脑袋。
“别白费力气了。”一松茧提枪过去。“核心被摧毁,你也受了重创。”
咒灵终于说了一句话。
“我刚出来的时候,明明没有核心。”
“当然了。核心是刚刚形成的。就在刚刚。”一松茧强调了一遍,“如果你的核是憎恨或者恐惧,我都拿你没办法了。怪只怪偏偏是它啊。”
偏偏是情|爱。
没有符咒,她也可以让核成型。
海洋中的暗色漩涡,因为她的脚步而变得更为清晰,随着她每一声逸出的声音、每一下细微的颤栗变得更为剧烈,最终在她溺于清潮时,席卷了整片海域。
于是一松茧即刻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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