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魅魔不干了13
亚薇儿缓缓开始怀疑人生。
她再次怀疑起乔希是不是被什么不明生物占据了躯壳——好吧, 她只是太难以置信了。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艾伯塔就这样手把手喂乔希吃完了一整盘水果，水果的份量并不多，只算得上是一道餐后小甜点而已。
但乔希吃东西本来就慢, 跟小猫叼食儿一样。
喂他的男人又特意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延长了这一场喂食的进程。
亚薇儿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默默低下头研究书房桌面上的花纹。
只是余光还是忍不住看见一些。
喂完水果，高大骑士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 帮乔希擦了擦嘴角。
乔希就微微仰着头方便他动作。
这一仰起来, 亚薇儿又很不凑巧地, 看到位于他的锁骨处的一些痕迹, 沿着中间那个凹陷的小窝开始, 一直到肩膀的方向, 如同一串渐次盛开的花枝，落到细腻雪白的底色上, 像是从雪地中开出的引人堕落的花。
亚薇儿：“……”
这也太狂野了！
她也是有过很多情人的人, 但是, 没有哪次会折腾到这种程度！
全身都是另一个人的标记。
总感觉乔希是不是整个人都被他对方含住细细啃了一遍啊？
即使亚薇儿已经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但还是没好意思细想。
大概是因为这和乔希以往的形象差距太大了。
乔希从前一直都是一副懒散不在意欲望的的样子, 清隽又冷淡, 谁能想他有朝一日沾染了这些事, 居然能这么……这么……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但是，这种前后差距放在乔希身上却奇异地并不违和。
他既然可以不顾别人眼光的当一个流浪的小猫，自然也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乔希就是这样一个始终和别人不一样的人。
骑士低沉的声音响起：“好了。”
这一声打断了亚薇儿漂浮的思绪, 下意识抬头看。
就看见那个骑士极其自然地将果盘中剩下的唯一一块、被乔希咬过一口又嫌酸不肯吃的果子, 叉起来吃掉了。
亚薇儿：“……”
救救她。
伺候完乔希, 骑士终于离开了书房。
人一走, 亚薇儿就狠狠喘了一口气。
她再也笔直地坐不住, 啪一下趴在乔希面前的桌子上，认真数数：“一、二……”
乔希捂了一下脖子，不让她看：“你怎么这么闲？”
亚薇儿：“好啊，这才几天没见，你居然都有情人了！没想到啊我的小猫咪。”
乔希捂了一会儿脖子就不捂了，纯黑的眼眸清棱棱扫过去：“那是不是还要给你打个申请？”
亚薇儿郁闷地看着他：“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嘴巴也变坏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乔希：“嗯？”
亚薇儿大声道：“像那种被宠坏的小孩儿，因为有人给你撑腰，所以好蛮横哦。”
乔希动了动眼皮，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
他不觉得自己被宠坏了，他的人生从最开始，就和“被宠坏的小孩子”这种形容，没什么关系。
不过，他承认，他确实自从上任领主之后，就变得稍微膨胀了那么一点点。
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这很正常，人在舒适的环境总是会忍不住享受。
而且他只对艾伯塔这样，对别的仆从态度还是很正常的。
至于为什么只对艾伯塔这样——
乔希的思绪迟缓地停下来。
亚薇儿看了他一会儿：“不过、不过，我倒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
从前，她一直觉得，在懒散的表面之下，乔希的内心的本质其实是不想和这个世界产生过多的联系，他的情绪被压在一层名为“懒惰”的薄膜下，令人无法窥探到内里。
从前有一次他们那个冒险小队去捕捉一种魔兽，他们为了那趟行动做了足足两个月的准备，结果在关键的时刻，因为一点谁也没预计到的小小意外功亏一篑。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受不了这种打击。
有两个人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人高马大的剑士哭得梨花带雨，那场面滑稽又令人心酸。
亚薇儿虽然没有那么失态，但也气得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高大树木，将树木踢出一道裂痕，倒下后惊扰起一片小动物。
就连那个一贯擅长带着温和面具的光明圣子，都有一瞬间眉眼阴郁，露出了扭曲的神情。
遇到挫折会沮丧，遇到不幸会悲伤，这原本就是人的正常情绪。
会渴望、会贪心，会因为得到不到的东西失落。
只有乔希。
他看着破损的法阵，不知道想了什么，最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问他们：“你们沮丧完了吗？搞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那是个令人沮丧的傍晚，落日的余晖落到他们身上。
也落到身上的法师袍在刚刚的战斗中都被弄得脏乱的乔希身上。
他有些嫌弃地将法师袍脱下来，漆黑的长发的落在身侧，被黯淡的橙黄光线映照出一层朦胧的光晕，却显得他更疏离冷然。
他漆黑澄澈的眼眸微微垂下，眨了两下眼，看着眼前纷纷情绪管理失控的队友们。
明明他才是队伍中出力最多的那个人，在失败后也应该最为失落。
但他神色仍旧没什么波动似的，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仅仅是为被弄脏的衣袍皱了皱眉，就那样几乎是有些无聊地说：“回去吧。”
不抱怨，也不生气。
看上去没心没肺。
光线照入他漆黑清亮的眼眸中，干净透亮，映得他如同刚走入尘世的精灵。
但那一瞬间，亚薇儿有一种奇异的直觉。
或许乔希并不是不感到失落难过，他只是习惯了不将这些表露出来。
至于乔希为何会形成这样的性格，她无从得知。
……
“挺好的，”亚薇儿笑了一下，说：“有脾气就要发出来！虽然大家都说坚强很好，但是我觉得人该娇气的时候还是要娇气嘛，我前阵子跟着老爹交接事物的时候，有一项工作无论如何也做不好，他还骂我，明明他自己也有问题！我忍啊忍，忍到晚上终于受不了，和他大吵一架，吵完就舒服多了。”
乔希被她突然增大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也忘记刚刚脑海中转悠着的疑问。
想起一点从前在队伍中的事，露出一个小小的笑：“你这个脾气，一点都没变。”
亚薇儿和他们队伍中的每个人都吵过架。
除了乔希，他懒洋洋的，像个令人无从下手的软毛球。亚薇儿和他吵不起来。
不过，这次见面之后，两个人倒是总在斗嘴。
吵吵闹闹的。
亚薇儿耸耸肩：“好了好了，反正我就这样。不过，我还蛮好奇的，这个骑士你是在哪搞到啊？长相身材真不错，也很会伺候人。这个长相，如果他是在中心城待过的话，我应该有印象……”
乔希含糊道：“捡的。”
亚薇儿：“还有这种好事？”
看出来乔希不想多谈，她也就没再问了。
只是，最后提醒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要注意一点，你这个骑士很有野心哦，他是故意在你脖子上留下印记的吧？好宣示自己的地位。”
乔希呆了一下：“……”
他没好意思说，脖子上都不算什么，他身上才是重灾区。
亚薇儿经验十足地和他说悄悄话：“你现在是不是只有这一个情人？我跟你说，这样不好的，太宠爱一个情人容易让他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乔希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亚薇儿说这些，心中忽然有些轻微的不舒服。
不想继续听下去。
很快打断她的话：“嗯，我知道了。”
亚薇儿还想说些什么，但房门被敲响，刚离开不久的金发骑士再次出现在书房中。
她还没来得及纳闷，就见那个名叫“艾伯塔”的骑士，和乔希谈起了领地中的公务。
“城郊的桥梁维修任务预计下周就可以完工，中途出现了一点意外，有两位工人受伤，医药费已经结清，没有产生纠纷。但是下个任务的人手出现缺口，预计从临近小镇中招募新工人……”
“有几项过时的条例已经开始修订，我将民众的意见统计归纳好，您看一下，第二条和第二条比较完善。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接下来的大方向就会围绕着这两条修订。”
亚薇儿一开始还正襟危坐，准备听听自己的小伙伴是怎么当这个优秀的领主的。
她要虚心学习一下经验。
结果听着听着，越来越不对劲。
处理事务的根本就不是乔希，而是他那个兼任情人的骑士啊！
乔希就是，单纯的听一听，根本不怎么需要动脑子。
全程都在：“好”、“行”、“可以”、“你看着办”。
她甚至看见乔希听着听着，还打了个哈欠。
那个骑士就立刻停下，替他泡了一杯茶水，然后无缝衔接的继续汇报。
等到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乔希已经困得眼角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骑士便轻声道：“辛苦了，休息一会儿吧？”
乔希：“嗯，嗯……对了，亚薇儿。”
他眼睫低低的垂着，看向亚薇儿：“不好意思哦，我想休息一会儿，让仆人带你去玩吧？”
亚薇儿：“好，你休息吧，不打扰你了。没关系，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
乔希确实是有午睡的习惯，只是她和乔希见面后太兴奋，不小心给忘掉了。顿时也很愧疚。
站在乔希身边的骑士也终于第一次给了她一个正面的眼神，微笑道：“麻烦了，我的……领主需要休息，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亚薇儿：“……好的，应该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骑士对她说话的语气带着点儿凉意，比起之前和乔希交谈时完全不一样。
而且，什么叫“我的领主”啊？
怎么就成他的了？
不过，乔希自己都没说什么，自然轮不到她发表意见。
亚薇儿只好和乔希告别：“再见，正好我出门逛逛街，等晚饭的时候见。”
她跳下椅子，推门出去。
门缝合上之前，她看见那个骑士俯身和乔希不知道说了什么。
乔希就张开胳膊，主动抱住他的脖颈。
骑士胳膊微动，没怎么用力，就把身形纤瘦些的黑发领主抱了起来，拿上搭在椅背上的薄毯子，朝着窗边的软塌走去。
嘶。
就那么一点儿距离还要抱着去——
关上门。
亚薇儿站着门口前等了会儿。
过了好半天，才心情复杂地幽幽叹了口气。
虽然吃狗粮吃的眼睛很疼痛。
但是不得不说，她好羡慕乔希。
当然，她对艾伯塔这个人没有任何兴趣——说来也奇怪，明明对方就是她欣赏的那类长相，幽邃迷人、带着点亦正亦邪的感觉，尤其是身材也很不错。但每次看到这个骑士，亚薇儿总是会先被他身上那种说不出的气质刺一下。
而且她也不可能对朋友的情人有什么想法。
虽然有些贵族是会互相分享情人，但很显然她和乔希都没有这样的爱好。
她就是由衷地羡慕自己小伙伴的狗屎运。
她也很想要这样一位全能的下属，然后自己躺平当咸鱼！
哪怕只有这个骑士的一半能干也好啊！
她原本还觉得自己家族中几位管事的下属能力还不错，但跟别人家的一比，落差感顿时就出来了。
—
亚薇儿和她的姨母在庄园中住了一周左右。
亚薇儿的这位姨母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贵族，她手下掌管着两块富饶的领地，对如何做好一个领主，远比乔希老到的多。
她教给了乔希很多技巧。
乔希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但这位夫人在交际上实在很有些手段，再加上她确实真诚无私地教会了乔希很多有用的经验。
慢慢的，乔希对待她也没有刚见面时那么拘谨了，可以有来有往地谈上两句。
只是，每次这位夫人提起他的母亲阿莉斯的名字，两人之间的谈话还是会陷入一种微妙的静滞，无法再继续下去。
到了辞别这一天。
亚薇儿非常不舍得：“乔希！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来我的领地玩，我随时准备招待你。”
乔希：“等我这边稳定一点。”
亚薇儿：“你不要说客套话，我知道你很懒，但是一定一定要来。暂时不来的话，给我写信也可以。”
乔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的朋友不多，游历这么多年，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这位活泼脾气有些爆的女剑士了。
当时从中心城离开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再也无法和对方见面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快就又再遇见。
乔希在真正决定成为魔王领的领主前，曾经有过很犹豫忐忑的时刻。
但是，真正承担起这份责任后，预想中的许多麻烦是有，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困难。
反而遇到的都是好事情。
无论是捡到了艾伯塔，还是和曾经的友人相逢，在他的人生中，都是此前没有想过的幸运。
告别的时刻也是傍晚时分。
但是，和亚薇儿记忆中，那个在任务失败后冷淡懒散地站在夕阳中、像是随时可以抽身离去的伙伴不同。
此时此刻，也是同样的落日，同样黯淡的余晖落在乔希身上，却将他描摹得暖洋洋的，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一点金灿灿的光，淌动轻晃。将他的眉眼都映得鲜活起来。
仿佛整个人被好好梳理了毛发，放到阳光之中晒太阳的小猫咪。
柔软又可爱。
乔希认真道：“我会给你写信的，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这里有一种特产的作物就要收获了，我到时候给你寄过去一些。”
亚薇儿也笑起来：“好好好！我也会给你寄好吃的！”
她附在乔希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乔希，小希，这次见面感觉你比之前开心多啦，以后也要一直开心啊。”
……
等到两个年轻的小领主告别完。
车队准备出发前，亚薇儿的姨母忽然道：“亚薇儿，你先去马车上等我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的朋友说。”
亚薇儿眨眨眼：“还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见姨母微笑不语，她识趣道：“好吧，那我走了。不要欺负他哦。”
她和乔希说：“再见。”
都进了马车了，又探头出来远远喊了一句：“要记得给我写信——”
乔希和她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美妇人望着乔希：“方便单独聊几分钟吗？”
乔希隐约意识到对方似乎有什么比较隐秘的话准备对自己说，点了点头：“方便。”
今天艾伯塔要处理维修队的事务，人正在临近的小镇上，要晚些才会回来，此时并未在他身边。
于是乔希并不用怎么犹豫，就将身边的仆从都支开了。
四周没人之后。
亚薇儿的姨母从随身的小箱包中拿出一沓信封，递给乔希。
乔希犹豫着，不知道为何有些紧张，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住。
亚薇儿的姨母道：“其实，我这几天都很想和你聊聊关于你母亲的事。你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心结？但是我终究只是一个外人，随手插手你们的家务事很唐突。”
“况且我也只了解你母亲，对你并不了解，对你们之间的相处就更不知道了。在这种基础上，我的立场天然就是偏向于你母亲的，如果随意点评未免有失偏颇。”
“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你自己判断就可以了。这是我和你母亲阿莉斯曾经通信的信件，有些部分提到了你，我这几天整理了出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就收下看看吧。”
乔希的视线落在这些信件上。
它们被女士用戴着洁白手套的纤细的指尖捏住，虽然略有些厚度，但终究只是一沓轻飘飘的纸张。
一叠脆弱的纸张。
风一吹就会散开。
但此时落在乔希眼中，却显得那么沉重。
他一时间喉间干涩，动了动嘴唇，嚅嗫道：“这，这是你们之间的东西，我没有权利查看。”
美丽的夫人眨眨眼，道：“没关系，作为信件的主人，我同意你看了。如果你母亲还在这里，我想，她也不会反对的，就让我姑且也代替她同意吧。”
最终，在对方温和鼓励的目光中，乔希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些信封。
是很厚的一叠，看上去颇有些年岁。
毕竟是十几年到二十几年前的信件，真论起来，有些信件的年岁都和乔希的年纪差不多大了，可能有比他年龄还大的。
这些信件上并没有附着任何魔法气息，它们仅仅是许多年以来，两个要好的友人彼此交流的一个媒介，看得出是被细心保管过的，每一封都干净平整。
但脆弱的纸张根本都不用风吹雨打，光是时间就足以让它们染上老去的痕迹。
无声提醒着看到它们的人：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很多年前的旧事啦。
亚薇儿的姨母将信件交给乔希，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问：“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啊？
乔希的身体霎时间便僵硬了。
他连同性的长辈都没有过分亲密过，更别说异性的长辈了。
姨母有些怀念地说：“曾经你很小的时候，我没有见过你的时候，就从你母亲口中听出来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那时候我就想抱你一下了，可惜没有机会。”
乔希的脑子乱糟糟的，他一时间分不清、也不敢去分辨这位夫人口中那些话的含义。
但是，在对方带着些期待和怀念的眼神中，还是鬼使神差、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嗯。”
夫人弯了弯眼：“谢谢。”
是很轻很克制的一个拥抱，胳膊拢住乔希的肩膀，一触及分。
说实话，因为太轻柔了，并没什么实感。
但那种女性长辈特有的柔软气息还是一下子将年轻的领主笼罩住了。
有一瞬间，乔希鼻尖一酸，几乎觉得是他的母亲隔着十几年的时间，从马背上朝他俯下身，完成了那个他曾经以为会落下来的拥抱。
他脑海中忍不住晃过一道想法：
如果此时拥抱他的是他的母亲，会是什么感受呢？
他记得母亲个子要更高一些，因为性格原因，行事也要更利落一些。
如果那天她抱下来的话，应该会是满满当当的一个温暖的怀抱。
……
目送着亚薇儿和她姨母的车队慢慢走远、消失。
乔希又独自在在原地停留了许久，才神色愣怔地唤回走远的仆人，折返回庄园。
—
艾伯塔回来的时候，就收获了一个发呆的小领主。
乔希看着眼前规规矩矩叠在一起的一沓信封，像是在看着一个世纪难题、一道怎么也研究不明白的魔法禁咒，神色困惑又迷茫。
还微不可查地带着一点点，只有很细心观察才能发现的不敢展露出来的期待。
乔希纤细的手指数次落在信封上，摩挲几下，打开到一半又放下去。
指尖都被上面的火漆印章磨红了。
艾伯塔一进来，他就像是看见了一颗救命稻草，立刻道：“艾伯塔，过来，你帮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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