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渣攻的天命O变成咸鱼后19
这个吻实在是很轻。
大概就像一片羽毛、一缕细微的风, 或者是清晨一线穿过缝隙偷跑进来的阳光。
那样轻柔地落在了殷夜游的唇上。
轻微得像一场错觉。
但是殷夜游知道那不是错觉。
对于行走在阳光之下的人而言,这或许是很平常的事件, 但对在漆黑中游荡流浪许久的怪物而言, 这一点微小如幻觉的温暖也如烈日般灼烫。
白牧星确实烧晕了,现在完全就是个糊涂鬼。
思维比草履虫还直线单一。
他自觉已经完成了恋爱必须步骤,就完事大吉, 可以收工。
揪着殷夜游头发的手松开,身体卸了力气, 软绵绵地靠在他肩膀上。
殷夜游身体僵硬, 敏锐的五感让他察觉到白牧星落到他肩头的呼吸,带着淡淡、暖和的温度。
因为主人不正确的姿势, 和空气交错发出轻微的声音。
殷夜游仍旧傻愣着,僵硬地杵在那里,像极了一根木头。
他仿佛一只有点傻的笨狗, 脑子全用来换体型的那种。
平时虽然经常招惹猫猫想引起它的注意, 但当猫猫真的低下高冷的脑袋, 柔软又丝滑的皮毛贴过来、靠在他肩头呼噜呼噜地筑巢的时候。
反倒不知所措,自己先张着嘴呆住了。
除了落在肩上的呼吸声,什么都感知不到。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漫长的,没有理智也没有光亮的无尽岁月里, 所有感知都是黑暗和静止。哪怕偶尔遇见足以撕裂一切的磁场风暴,对它们而言也只是黑暗的变形体,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人类而言能够吞噬一切的风暴眼, 在它们眼中不过是砸落在身上的沙砾, 至多会有些疼痛感, 但远不足以致命。
它们的种族身上流淌着神的血脉, 即使这被稀释过不知道多少代的神血, 强度并不足以让它们破开纬度壁垒脱出此处宇宙,进入更高一层的维度世界。
但它们又确实拥有着一部分神的力量。
——虽然因为血脉过于稀薄,这力量如今只在寥寥无几的王族身上有所体。
每层宇宙都有其运行的特定规则,超过维度承受限度的力量在这里是被排斥的,它们身上的流淌着的属于上位神明的力量在这个宇宙中就是超出“规则”的部分,并不应该归属于这片宇宙。
伊珈。
这是那位母神曾经行走在宇宙中时留下的名字,被古人类口耳相传,又在文字诞生后记载在几千年前的典籍中。
后来母神离开这里,被遗弃的、残缺的血脉种族便继承了这个姓名。
与其说是神明的馈赠,倒不如用“诅咒”来形容更恰当一点。
血脉与宇宙意识互相对立,彼此水火不容,以它们的身躯为载体,展开无数场无法被旁人窥探到的战争。
每时每刻,它们无法被其余生物窥探到的身体内部,都会因为这种互斥的力量被搅成碎块,下一秒又因为强大的自愈能力愈合。
然后循环往复,永不止息。
既被母神遗忘,又不被生地接纳。
它们是游荡在两层宇宙夹缝中,流浪的怪物。
混沌、痛苦,浑噩。
如果没有意外,这就是它们一生的全部写照了。
而它们之所以宇宙中四处游荡,除了它们残缺的理智并不支持更高级的活动外,也正是为了寻找一生中只会出现一次的意外。
——求偶期。
遇到命定伴侣的伊珈会发生第二次进化,依据伴侣的种族,它们会自发进行拟态发育,为之后的求偶行为做准备。
神明终究还是给被抛弃的后代留下了一线仁慈,求偶成功的伊珈会藉由和伴侣之间的羁绊,在此间宇宙中建立锚点。
从此被接纳。
不用再承受灵魂与□□错位撕裂的痛苦。
这是它们一生中唯一一次能摆脱蒙昧混沌命运的机会。
不是每只伊珈都能在终生的找寻中有幸找到自己的命定伴侣。
宇宙那么辽阔,即使它们有着几千年的寿命,也很难在这场旅行中找到那个唯一的可能性。
每一个能与伴侣的相遇的伊珈,都是极少数的幸运儿。
……
这时候正是清晨,阳光透过木屋的窗棂直射进来,将屋子里映照的亮堂堂的。
一点点驱散了满室黑暗。
倾斜的阳光爬上殷夜游脚背,带来微量的热度。
殷夜游因为回忆陷入停滞的思维勉强回笼。他当人时间不久,理智还很有限度,常常只能单线处理事务。
他从窗边靠着的镜子中看见自己呆愣的表情和完整的人类身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出了身体过于僵硬外,这次他居然没有在刺激下展露出不属于人类的形态。
殷夜游顿时为这一发现高兴起来。
根据最近接收到的传承记忆,拟态越久,他的状态就会越稳定。
他刚刚可是被白牧星亲了诶,居然把持住了没有各种部位满地乱爬。
再过一段时间,想必他即使和白牧星交尾,也完全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殷夜游胸腔中盈满自信。
下一秒。
白牧星刚刚主动亲他了!
亲他了!
!
好不容易重新启动的大脑瞬间再次宕机,刚刚不过几秒钟的画面在他脑海中被放慢、放大地倒带回去,背景环绕了一个大喇叭,将这条消息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
那颗盛放在他胸腔中的拟态心脏又开始哐哐哐地一阵跳动,砰砰,砰砰。像是被注入了一管沸腾灼烧的岩浆,随着每一次收缩和弹动,将热烫的气息输送到他四肢百骸。
他曾经吞噬过一整颗濒临爆炸边缘的星球,一整个星球份量的滚烫无比的岩浆就那么到了他肚子里,在破碎的内脏之间混入相斥的两股力量翻滚搅动,那是他少有的感受到过暖和的时候。
大部分时间,宇宙中的温度都是很低的,像人类这种没有鳞甲保护的脆弱生物,如果不做防护地暴露在一些极端寒冷的地方,很快就会被冻成一根冰雕。
当然,到了那时候,实际上窒息会先寒冷一步夺去人类的生命。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脆弱的生物。
但那时岩浆在身体里流动带来的热度,却没有此时的万分之一。
他侧了侧身体,调整位置,在镜子中看见白牧星靠在他肩膀上的半边侧脸。
略长的乌发在睡梦中散开了,落到脸颊上,将他的侧脸遮了大半,只看得清微翘挺直的鼻尖,一截细腻的下巴,柔软的唇,被他肩颈上的肌肉挤压出微微的弧度和肉感。
看起来很好亲。
刚刚那个吻发生的太快了,过程也很短暂,甚至称得上敷衍,他只记得当时白牧星靠近时的气息,像他这个人一样,冷冷清清的。
唯一的印象只有碰到的部位很软,很软,除此之外什么都来不及品位。
再试一下的话,会有更清晰的感觉吧?
殷夜游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将视线移开。
往下移。
这一下眼睛又黏上去了。
白牧星像是一只小猫咪那样,蜷缩着身体靠在他怀里,即使穿着的只是宽大没有任何版型的松垮睡衣,也遮不住那截柔软细韧的腰肢,有些单薄,像是一截柔韧的软竹,让人好奇握上去的触感。
……他刚刚将人抱起来的好像摸到了?
那是什么感觉来着?
殷夜游的脸慢慢红了。
他现在当人是当得越来越熟练了,连毛细血管扩张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因为刚当人不太适应,理智和可以动用的大脑区域都很有限,在此之前,殷夜游一直将全部精力放在“怎么追到伴侣”这件事本身,光是这一项已经叫他绞尽脑汁,并没来得及过多设想过更深入的事。
直到现在——
那个吻仿佛一把小小的钥匙,霎时便把殷夜游的思路打开了。
无数信息从脑海深处涌了上来。
他的种族是独居,但并不代表无法传承文化,那些无数先辈累积下来的关于生存、繁衍的知识在它诞生之初就已经存在于记忆中,只等待合适的钥匙开启。
就是此时。
他遇到的自己命定的伴侣,发生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些知识便自然而然地对他解禁。
年轻的伊珈族被自己脑海中涌现出的新知识惊呆了,他看了看,又看了看……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很自觉地满脸通红地锢住白牧星的腰肢了。
是比他想象中更柔软、薄韧的触感。
掌心下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
殷夜游想起这人异样的体温,他还在发烧,瞬间冷静下来。
他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废料打扫干净,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白牧星扶起来,重新放到床上,调整到最舒适的睡姿,替他盖好被褥。
阳光已经顺着床角爬到枕边,抚上白牧星的眼角,将他眼下的一小片皮肤映照得白皙近透明。
殷夜游就在床边看他。
他个子太高,坐在椅子上很不舒服,就干脆很没形象地坐在了地上,一条腿伸直,另一条半曲着,胳膊撑在床沿上。
他待的地方照不到光,就这么坐在一片深色中,专注地看着白牧星。
一双银色的眼瞳亮的惊人,在阴影中像是盛满一汪莹莹的湖水。
他看就看,手上也不老实,像是有多动症一样。
时不时摸摸白牧星的额头试试温度、或者是捏捏他垂在床边的指尖。
像是恶龙在守着一件属于自己的宝物,明明知道要小心珍藏,但因为太喜欢了,还是忍不住伸手探脚、翻来覆去地摆弄。
然后又自顾自发呆,不知道想到什么,脸红的比白牧星这个发烧病人还厉害。
看上去很像脑子烧坏了。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最初因为白牧星发热的慌张过后,他冷静下来,仔细感受了一下白牧星的身体状况,知道他并没有大碍,才放下心。
他们具有通过触觉、嗅觉感知其他生物内部情况的能力,再细化利用一下,就能作为合格的健康程度探测仪使用了。
不过真正让他放下紧张情绪的,还是他从传承记忆中找出的白牧星会发热的原因。
命定伴侣和伊珈靠的太近时,如果是弱势的种族——考虑到这个维度的宇宙中几乎不存在比它们还强大的物种,这几乎是必然的——就会因为磁场的影响发生体质进化。
毕竟它们这个种族的寿命即使是普通种也能活上千年,更别说他这种继承了母神最原始血脉王族一支了,他早已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意识。
像人类这样只能活一二百年的种族,如果没有体质进化,对他们而言实在过于短暂。
这同样是为了求偶进化出的能力。
毕竟它们能真正用得上体内力量的时机并不多,找老婆算是其中的头等大事。
殷夜游将窗户关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确保房间内安全且舒适后,才放心走出去。
他还要帮白牧星照料农场、收拾各种杂乱的事务。
——一个合格的伴侣,当然是既能在外狩猎到足够的食物,在内也能打理好巢穴。
即使白牧星已经基本接受了他的求爱(那个主动的吻),他对此也没想过松懈。
不然岂不是跟某些结婚前殷勤无比,追到手就开始摆烂什么都不做的劣等雄性一样了?
那样会没老婆的!
-
白牧星这一烧就是大半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晚霞在天边映出淡淡霞光,已经是傍晚。
睁开眼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饿。
毕竟一整天没进食,胃里面空荡荡的。
白牧星对上辈子觉醒为omega的那些时常发热的事心有余悸,几乎是下意识的,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摸自己的后颈。
那里的皮肤一片光滑,稍微用力按了按也没有任何异常感觉。
应该不是……毕竟当时他还特地翻了以前的旧课本,仔细研究了腺体的位置,确保割得足够干净。
白牧星对自己的手法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而且除了饥饿之外,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不舒服之感。
像是单纯睡了一场过长的觉一样。
他似乎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但一醒来就将内容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点余韵似的空茫。
那似乎是个好梦,虽然记不起内容,但他心尖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松快和愉悦。
并没有以往那种从长梦中脱身后那种深重的疲惫感。
身上软绵绵的,又放松。
像是将往日的沉珂都清洗干净。
往日那种略微的压抑感也消失了。
实际上,动完那场手术之后,白牧星确实感觉到自己的体质没有以往好了。
或许就像之前那个医生恐吓他的那样,beta的腺体虽然无用,但毕竟也关联着其他的激素系统,没了多少会有一些损害。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心态变了。
经历过上辈子在首都星的那些被逼迫着和人周旋的数年,终于成功跑路来种地,人也跟着愈发怠惰,彻底变成一条咸鱼了。
从前他可以在战场上几天几夜不合眼,放到现在是很难有那种心力了。
不过现在战争结束了嘛,他都退役了,就农场这点工作强度,洒洒水而已。
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牧星咸鱼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不过谁会讨厌自己的身体状态变得更好呢?
兀自想了会儿上辈子的事,白牧星才有心情查看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还没来得及得起身,卧室门就被推开。
殷夜游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粥。
人还没走到跟前,那股香甜软糯的香味就已经飘到了白牧星鼻间。
胃中的饥饿感顿时更明显了,几乎到了疼痛的程度。
白牧星还没下床,殷夜游就一个箭步到了床边。
他动作迅捷无比,手上却很稳,冒着香气的粥平稳地被送到白牧星眼前。
殷夜游:“饿了吧?我煮了好消化的粥,你快吃一点。”
白牧星:“……”
不知道为什么,这幅场景,总感觉像是什么小娇妻不离不弃照顾瘫痪在床的丈夫。
——如果殷夜游这一米九几的个子也能被称作小娇妻的话。
白牧星在星网小甜剧看过不止一次这种剧情,下面往往伴随着两位主角感情因此升温、黏黏糊糊之类的发展。
如果是深夜剧场的话,还会有一些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深入剧情。
等等。
他在乱想什么。
白牧星窘迫地给自己跑偏的思维拉了刹车。
可能是殷夜游看起来真是太贤惠居家了,才让他产生了这种离奇的联想。
明明是偏向凶戾的长相和比常人高大出一截的个头,但端着粥看过来的样子,莫名就散发着贤妻良母的气息。
白牧星:“谢谢。”
他接过粥,几下就吃完了。
这一碗粥的量并不大,白牧星多少算生了一场小病,肠胃有些敏感,吃多了反倒会不舒服,是以这样正好。
他将粥碗放到床头,准备下床收拾一下出去干活,他记得他今天有几个播种任务要做。
这会都傍晚了,再拖天黑下去,就不方便了。
虽说明天再做也没什么,播种这种事差一天并不会有任何区别。
但白牧星不习惯计划被打乱。
一件事被延后,往后跟着的所有事都要跟着延后。
拖着拖着,很容易所有的事挤在一起变成一团浆糊,乱糟糟的。
所以哪怕生病出意外,他也会顶着身体的种种不适独自处理所有事务。
他对此习以为常,父母出事之前他就是很独立的性格,父母出事之后,他剩下一个人,更没了任性的权利,就更习惯于严格按照计划行事了。
如果连他都不为自己做好打算,要指望谁来替他着想呢?
更别说上辈子最后那几年,他被困在首都星不得脱身,很多次感觉又累又茫然,所有人都在说着他永远也理解不了的谜语,做着和内心愿望不符的事,朝他围拢上来。
很多个难以形容的时刻,他就是靠着这样的惯性说服在自己再走走看的。
想着明天要做什么,后天又有什么等待安排,层出不穷的烦心事好像也没那么烦人了。
他列好一张表,按部就班地按着做下去,仿佛这样就能自顾自行驶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牧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严格规划的生活。
甚至在自己都不知道时候,产生了依赖。
从前有一次,在军队的时候,和他同住的士兵和别人绘声绘色地形容白牧星这种生活习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一板一眼的,简直像个设定好的小机器人。
“你说,他会不会真是机器人伪装的啊?”
“哈哈哈哈,别逗了,那样的话,入伍体检肯定能检测出来的啊。”
“切,你这人真没意思,开个玩笑而已嘛,开玩笑懂不懂,你居然还较真——”
结果被回来取东西的白牧星撞了个正着。
当时那个士兵就尴尬得快要钻进地缝里了,涨红着脸解释他不是想说白牧星坏话。
倒是白牧星面色淡然,点点头,也没说话。
面色如常的越过两人去自己的储物柜拿了东西,又面色如常地出去。
留下身后两个被正主抓包后又羞又躁,仿佛被按下定格键的士兵,呆头巴脑地在原地罚站。
后来那个同宿舍的士兵又给他道了一次歉,看起来是真的因为这事很局促。
白牧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他也没觉得那是坏话。
他确实是这么生活的,那个士兵说的是实话,不过用词夸张了些。
并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白牧星弯下腰穿鞋,脑子里还在思索,他把种子放到仓库的哪个角落了来着?
说起来因为收获季的忙碌,东西不停拿进拿出,仓库也有些乱了。
嗯,整理仓库这条也要提上日程。
白牧星正在一心二用做规划。
就听见殷夜游和他汇报:“对了,我看到农业机舰里有几个播种任务提醒,就按照提示播种了。分别是落雪果一百亩、iv高产型粟米三百亩、铃铛草一百五十亩,对不对?”
“仓库有点乱,我也顺带收拾好了,做了区域划分贴上了标签,这样以后就不用到处翻找。你等会去看看顺不顺手,不顺手我再挪。”
咦?
白牧星直起腰。
都做完了?
仿佛设定好的程序插入一段bug,白牧星不由自主轻轻呆住。
窗帘已经被殷夜游拉开,窗户也打开通风,落日的余晖斜斜落入房间。
落到白牧星头上。
他刚从床上起身,难得有这样没把自己打理的整整齐齐的时候,头发有些乱糟糟,胡乱翘起几根,发尖被光镀上一层暖色。
仿佛带着热潮涌进来的光温柔地抚上白牧星的侧脸,将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的分毫毕现,原本瓷白的脸颊染上一片温暖之色。
更有一缕霞光直直落到他透亮澄澈的琥珀色眼眸中,在眼底映出金色的微芒,像是在其中藏了一块小小的宝石。
他好似因为惊诧和茫然微微睁圆了眼,原本就是微微上翘的眼角,这下更明显。
眼角也是亮闪闪的余晖的色彩,将眉眼间的清冷感削弱不少,变得鲜活动人。
这样子看上去,整个人都被温暖的光笼罩了。
殷夜游看着这样的白牧星,一时也忘记了自己原本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他觉得白牧星好像一只呆住的猫。
嗯……应该叫猫吧?他曾经在资料上看到过的那种,明明很漂亮但是全身都散发着“离我远点”的生物。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和白牧星好像啊。
所以就记住了。
猫猫是一只很自立自强的小猫,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失去了巢穴,被迫出门流浪,独自面对世间所有的风雨,但它非常坚强,无论是受了伤还是刮风下雨,都会忍着不适出门狩猎、打理生活,努力养活自己。
即使日子过得艰难,也从不向人类发来的饲养它的请求低头。
有时候经历了很不好的事,被严苛的风霜弄得一身漂亮的毛发都乱了,也只是躲在阴影处默默地将毛发一点点梳理好。
再出现时又是那个高傲漂亮的猫猫了。
猫猫有着极强的自我管理意识,计划好干什么就一定会按时做,风雨疾病都无阻。
即使后来他幸运地得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地,生活没有那么大压力了,也没有改掉流浪时养成的习惯。
一只独自和世界抗争、不愿意被人饲养的猫猫,是没有资格软弱、被人照顾的。
但是突然有一天,它的地盘闯入了一只银背大狗。
长得比猫猫大了好几圈,还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极其不好惹的样子。
但是好似脑子有些问题,一张口身上的那股威势都给傻气让路了。
或许是狗吧?其实猫猫也不大确定。
总之是和人类不同的品种,看着跟猫猫自己也不太像。
所以,姑且就把它当做狗吧。
总之,这看起来智商不太高、也很没眼色的大狗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就那么自顾自摇着尾巴扑到他面前。
先是用热情地大舌头舔了他一通,又一下子扎进他的落脚地,趁着他不注意吭哧吭哧替他修整房屋、整理杂物。
别说,这大狗虽然块头大,长得不太善良,但在家务做事上真是一把好手。
将猫猫小小的落脚地打理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
以至于猫猫不过是打了一场盹儿,从睡迷糊中醒来,想要像以往一样开始一天的劳作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被收拾得妥帖整齐的场面,完全不需要猫猫再像往日一样操心。
咦。
你都做完了,那我要做什么啊?
白牧星坐在落日阳光中,他的思维仿佛也被温暖的阳光照得懒洋洋、迟缓起来了,难得陷入了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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