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无木不成林(一)
释透山在扬州,繁华三千,软土红尘,十里春色的扬州。当年的华清宗在江南一带也是小有名气,只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华清宗自从改名为释透山后逐渐没落。
或许不是华清宗的没落,而是释透山的没落,当年叱咤一方的华清宗如今不过是一个大势敛财之地,成为了权利,金钱的附庸之地,这不是人间修仙的没落,而是仙家人心的没落。
若说是华清宗没落的背后没有仙家支持,没有仙家的授意,一个如日中天的宗门怎会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华清宗当年就算再没落,再不济,出自华清宗的仙家也定是有过,虽不知如何,但是能越过他们,能将华清宗改名换姓,这背后没有那群道貌岸然的仙家授意恐怕是万万不能的吧。
苏南一直觉得自己不聪明,为人蠢钝,可是,苏南也是知道一二,华清宗覆灭的背后与自己是有着或多或少的瓜葛,有人希望她调查这些往事,不过当然夫子的话她自是不会全信的。
“看来,我自己身上的谜团真的是越来越多了呢。”
苏南摸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感受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苏南自嘲地笑了笑,她总以为自己足够卑微,总以为自己一生孤苦,她从来没有自信自己能够让仙家抛弃道义做下如此卑劣行径,她也从来不知道她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无论前世如何,无论今生如何,她都要走完这慢慢长路,尽管这条路,崎岖坎坷,荆棘丛生。
扬州路的春日,十里东风,满目春光,确实是碧波荡漾,风景秀丽。苏南将御剑停了下来,准备缓缓落地。正值三月,轻风拂杨柳,碧波微涟漪,这风似乎也是别有韵味,带着繁花的馥郁,给人一丝安宁之感。
这就是扬州,这就是烟花三月,这就是繁华似锦的扬州,果然名不虚传。苏南在空中,看着这扬州的繁华,熙熙攘攘。
今日日子正好,天色晴朗,惠风和畅,苏南看着万丈浮光跃金,天边彩霞,她看着千里白云如雪,云彩柔和。已是正午时分,扬州从早市萋萋到如今熙熙攘攘,耳边的风声仿佛也在诉说着扬州好,扬州美如画。
临近城门苏南便将将停下剑,然后拿出她的路引。待进了城才发现这扬州的美丽繁华,便又隐去了身法,于空中看着扬州美景。可不知怎的,有一处地方尤为奇怪,于是苏南便御剑飞了过去。
这里阳光夹角,阴暗非常,青苔遍地,荒草萋萋,想必多年未曾踏足,人迹罕至。扬州繁华,但也总有些许阴暗。有人活在光明便有人在黑暗中负重前行。都说好奇害死猫,苏南这人偏偏不走寻常路,作死就要作到底。
苏南从空中缓缓御剑停了下来,这座庭院倒是空旷,但也只剩空阔了,四周寂静,鸦雀无声,周围几户,皆无生灵,死气沉沉。
苏南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知晓她得要离开这里了。空气中血腥味仿佛还未散去,死气沉沉,怨愤之意,阴气太重。苏南是修道的,她虽不晓得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阴气如此重,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苏南一直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抬脚便打算离开,不知怎的,她仿佛闻到了一股子烧焦味。这里阴气这么重,怎会有人在此处烧东西,苏南安慰了一句也许只是为了祭拜之故,莫管闲事的好。
“晚辈无意来此处,扰了前辈休息,愿各位前辈放过晚辈,两相无事便好,再不相犯,晚辈必当铭记于心。”
苏南对着空气施了一长辑,算是把礼数做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处事的宗旨,若真是动起手来,她怕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这里阴气这么重,经年累月,怕也是积重难返了,苏南看着此处倒也像是个风水宝地,聚灵之地,可惜了不知有何滔天恨意,让这里运势强行逆转成了死气聚集地,旁人怕也是不敢沾染的,真是有些可惜了这风水宝地。
苏南只是暗怪自己太过好奇,果然好奇会害死猫的。
这里倒真是有些邪门,照理来说,这里是扬州城,也是扬州城最为繁华的地方,就算有何滔天冤屈,有何邪门,扬州能人异士如此之多,又岂会放任至此,让这一片近乎沦为死气聚集地,若是一户那还好说,可是十几户都成了这般模样,连累了别人气运,看来,这里真真是不简单。
不过,话虽如此,苏南倒是平平安安地走了出来,平安无事,虽然背后凉意。她知道有人放过她了,若说这里没人前来降伏过,她倒是不信的,若说是这里没有精怪,她也是不信的,她相信的是他们选择放过她了,看来他们也并非是万恶之人。
苏南御剑飞了出来,向他们重新施了长辑,笑了笑,道:“多谢前辈放过。”
苏南仿佛听到了耳畔风声,是他们放她离开了。苏南知道,厉鬼怨气化身,早已失了神智,这里怨气虽重,但是没那么重的血腥味,怕不是厉鬼这般简单的,若非是鬼怪作祟,若不是害命为主,那所谋划的可就真真难办了。
走出来的时候,苏南开了灵眼,看了看怨气的中央,那是一间宅子,同一般的扬州园林没什么不同,有些简朴,但不同的倒是处处透露着诡异,不知道有些阴深可怖。
这里虽是白日,这里虽是扬州富饶之处,可是门可罗雀,本是早春时节,却有几只寒鸦飞过,声声鸦叫,呕哑嘲哳。虽是气温回暖,在这里却如寒冬时节,凄风冷雨,瑟瑟不安。
苏南看着这里,笑了笑,很轻柔,转身离开了。她的笑容总是转瞬即逝,脸色渐渐冷下了,她不知道这里以前如何,以后会如何,可是,这里怕是此后经年都是这般,纵他有滔天冤罪,可是也抵不过时光蹉跎。他们早该知晓的,因为天道从不仁慈。
“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
苏南忍不住出口劝解道。她仿佛能在耳边听到那夜雨声淅淅沥沥,刀剑凄凉铿锵,哭声凄惨绝望,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了薄雾,压抑着这座早该遗忘在历史岁月长河的宅院,庭院深深,伊人已逝,执念不散。
苏南知道他这是表达了他的执着,他执着得像一只倔牛,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是,他骨子里的血性,骨子里的正直,骨子里的倔强,支撑着他走到现在。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苏南仿佛有些懂了他们,微微摇了摇头,准备离开了。
或许是苏南在这里驻足太久,或许是她想得太过入神,或许是她警惕性太低,她竟没发现有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她的面前。
苏南抬眼看着她,这副模子倒是不错,眉眼如画,色若春花秋月,面如白玉,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江南美人,脸虽然有些脏了,有些灰烬,但却有一种独特的美。她一袭白衣,人本就清瘦,她长发飘飘,随意披散在肩上,倒显得她更加清丽。她本就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而是上善若水的柔,倒是别是一番风味。
她的嘴角残留着丝丝血迹,她跑得有些疲乏了,跑得跌跌撞撞的,□□右倒,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来,看来是极度虚弱的,白色的衣裙已是沾染污秽,风尘仆仆,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苏南看着她倒在她的面前,无力虚弱,口中大口喘气,看来是跑得有些急了,苏南看着她眼中的希冀,苏南看着她身后的几个魁梧壮汉,苏南知道她希望苏南救她。
“香兰,你也太不识好歹了,一名妓子也敢心存幻想,前面的那个尼姑,我们春满楼的事你少管。今日,她们可是吩咐了,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为首的男子骂骂咧咧,袒胸露乳,皮肤黝黑,左肩上白虎,倒是刺得不错,颇具有虎的风骨,那几人大概也是市井无赖,泼皮破落户些,狐假虎威罢了。
苏南听到他提了自己,她抬眼看着他,苏南的眼里挺平静的,仿佛在看刍狗。苏南本就是不打算管这闲事,抬脚便打算离开。他们看见苏南这模样或许是以为她怕了吧,仰天长啸起来,笑得前扑后仰,步步紧逼。
“算你识相,香兰,今日回去,你可有好日子过了。”
那个叫香兰的女子用手,颤颤巍巍地拉住了苏南的裙摆,轻轻扯了扯,抬起头来就这么望着我,口中念叨着:“救我,可好?救救我……”
苏南低头看着她的眼眸倒算是干净,眼里噙着泪水,殷红的双眸,模糊了视野。苏南只是一个修道的,一个算命的,苏南看她的模样,倒也不像个蠢钝的,怎会向她,一个同是手无寸铁的女子求救,苏南有些好奇了,不知是慌不择路,还是看出来她定是有办法相救。
现在看来是走投无路,随意找到一个人就当是救命稻草了。
苏南不知道她是否该救,但她听到了耳畔风声,原来有人替她做了决定了,苏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弯下身子,她看着她绝望地向我微微摇着头,眼里全是灰色,她的泪水纵横交错,好在她的脸上不施粉黛照样清秀雅致,倒是真真让人可怜。
“不要,求,求,求你了,救我……”她的声音一直很轻,但是让人能听的清楚,有些沙哑,有些恐惧。
苏南不喜欢有人碰她,一直如此,她轻轻拉开了她的手,她握得很紧,这是她人生的救命稻草,反复了几次,方不容易才拉开了。苏南见她的衣服皱的不成模样,下意识皱了一下眉。苏南终于懂了什么叫以泪洗面了,就是她这般样子。
她哭的梨花带雨,眼里全是绝望。苏南仿佛看见了刺骨寒风,寒风侵肌,不过她倒是真真感受到了背后凉意,她又没说不救,如此催促又是何必呢?苏南自己暗暗想着。
他们见此倒是很满意,大步走了上前,并没发现四周有何不同,怕也是太过自信了吧,这里人烟稀少,他们怕也是忘了这里发生过什么了吧,或许是太过狂妄自大。我听见他们说道:“算你识相,把人交给我们,你就走吧,不然有你好看的。”
苏南压根没将他们放入眼中,苏南扶着她,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神有些黯淡,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苏南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她确实有些无力,虚弱,扶了几次才将将站起,苏南也算是担下了这份因果。苏南将她护在身后,她眼眸中映入了他们的恼羞成怒,谩骂之声,苏南只是默默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小尼姑,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你可知春满楼是何处?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春满楼……”苏南轻声说着这个词语,她瞥眼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四溢,有些张狂,他们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
“没听过。”苏南慢慢从储物袋中拿出了自己的长剑,她知道劝说无用。暴力能解决一切问题,这句话,她一直奉为圭臬。
“还有,我是道士,不是尼姑。”
四周的白雾渐起,雾中寒意刺骨,饶是春日和煦,冬衣褪去,单衣朴素,怎能抵得了着深冬凛冽。我看着为首的彪肉四起,脸上腱子肉,看来寻衅滋事的事没少做啊。
这骤然降温倒是冷得让人直打哆嗦,苏南看着他们面面相觑,看着此处,眼神四转,心里七上八下,有些胆小怕事的已然后退数步,看来,这里是真的不简单的,也不知是有多少亡灵在此,怨气陡增,苏南看着身旁的女子,有些了然,看来这里与她有关。
“大哥,这里……”他试探性地问道。
“怕什么,要是让那娘们跑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南看着他恶狠狠地剜了那人一眼,苏南看着他低下头,眼神已然坚定,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
有些人啊,就是这般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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