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爸爸还活着

“哎呦，一袋子面粉罢了，你干啥非得还啊？”
  赵桂花正在吃饭，见冯静柔抱着孩子来了，忙搁下筷子，伸手去抱秦安安。
  小家伙太招人喜欢了，几天不见，就想得不行。
  李村生家一共生了仨儿子。
  老大李铁柱，跟秦家大哥秦彻是发小，上个月刚结婚。
  媳妇儿是隔壁村的，名叫黄秀秀，手脚有些笨拙，但胜在人厚道。
  婆婆早年病亡，她在这个家里其实承担着一部分妈妈的角色，老二老三的衣食住行，都是她照料着。
  见冯静柔带着孩子们来了，黄秀秀立刻放下饭碗，从供桌上拿下小饼干，一个孩子发一块。
  发到秦安安时，忍不住在她粉嫩嫩的小脸上摸一把。
  “奶，你是不是看铁柱兄弟仨儿看烦了？”
  “明年，我给你生个曾孙女儿，咋样？”
  黄秀秀虎了吧唧，说完又转过头去仔细端详了李铁柱兄弟仨的脸，越看眉头拧得越紧，看完又去看公爹李村生。
  看完了，心也凉了。
  “奶，不生了，不能生曾孙女儿！”
  “他们长得都丑，生了闺女一定丑得没法看，咱家只配生小子。”
  黄秀秀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逗得小桂花直乐。
  冯静柔想笑，看到李家父子铁青的脸，努力憋了回去。
  老二李水柱抗议：“大嫂你撒谎，你嫌我们丑，干嘛还嫁给大哥？”
  黄秀秀不假思索：“因为我也不好看啊！”
  “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王八配绿豆，丑媳妇儿配小憨。我跟你大哥长得都不咋地，凑到一起天经地义！”
  众人：……
  这回不止赵桂花笑了，所有人都笑得开怀。
  秦安安咯咯笑：【嘻嘻嘻，黄嫂子真好玩儿！真是个傻大姐啊！】
  【傻人有傻福，黄嫂子后来可是活到110岁高龄呢！儿孙绕膝，颐享天年。】
  【黄嫂子一直说自己傻，她和铁柱哥的儿孙却个顶个聪明，出了好几个硕士、博士。明年出生的小老大，未来就是拿国家津贴的大佬啊！！！】
  秦安安实名羡慕。
  黄嫂子这一生，年轻时有丈夫护着，不让她干重活。老了有儿孙供养这，天天想办法逗老祖宗开心，妥妥就是秦安安梦想中的躺赢人生啊！
  冯静柔听到秦安安的心声，为黄秀秀和李家后人感到开心。
  她拿出螃蟹，李家两个小孙子眼睛瞬间就亮了。
  最小的李土柱凑上前，紧紧盯着那螃蟹，口水不争气得往下流。
  “大螃蟹？”赵桂花惊讶，“小冯，你哪里来的螃蟹？是不是你爸妈……”
  冯静柔是南方人，她们那里才产这种大个儿螃蟹。北方的河里只有小螃蟹，肉少味差。只有小孩子会捉回来烤了吃，平时没人拿它们当盘菜。
  赵桂花下意识认为是冯静柔的爸妈来看她了。
  冯静柔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唉……”赵桂花叹了口气，知道冯静柔不想提她父母的事，赶忙改口道，“这么好的东西，你拿回去给安安吃，给我家几个臭小子吃糟践东西……”
  李铁柱、李水柱、李土柱齐齐望向赵桂花。
  奶，合着我们的嘴不通向肚子呗？！
  冯静柔坚持给孩子们吃，赵桂花推脱一番，没推脱掉，才让黄秀秀接了螃蟹，拿去分掉。
  黄秀秀直接上手，“咔”“咔”将两个螃蟹分成四瓣儿。
  公爹李村生一半儿。
  水柱一半儿、土柱一半儿。
  她和铁柱共享一半儿。
  铁柱不舍得吃，只尝了一缕肉丝儿，品了个味儿，就都让给了黄秀秀。
  黄秀秀吃得笑眯眯，忽然想到没给奶奶赵桂花，顿时窘得站起身，举着手里啃得稀烂的半个螃蟹：“奶，你不嫌弃我的口水吧？”
  赵桂花佯装生气：“嫌弃！”
  黄秀秀：“……”
  一向心大的傻大姐，因为没照顾到奶奶而局促、愧疚。
  直到赵桂花说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吃寒性的螃蟹，否则会拉肚子。她才放松下来，一口一口吃掉她那半只螃蟹。
  秦安安看得出，赵桂花喜欢黄秀秀。
  虽然莽撞、粗鲁、大大咧咧，却有着一颗无比善良的心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
  相比之下，付红梅能说会道，每一次张口却都在给人挖坑，那样的人才令人生厌。
  吃过饭，黄秀秀收拾碗筷、打扫卫生，秦凌抱着秦安安，几个孩子一起在院子里玩丢石子的游戏。
  屋子里的话题转到秦家人身上，赵桂花越说越气。
  “居然敢打上嫂子家，就是那个寻……寻……”赵桂花忘词了。
  李村生：“寻衅滋事罪。”
  “对，就是寻衅滋事罪。就该把她们都抓起来！”
  “小冯，你要是还有气，婶子陪你去报警！今儿个月亮好，够亮，咱们现在就去！”
  冯静柔看着赵桂花比她更气的模样，眼圈儿温热。
  “三婶儿，不去了。”
  她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家里有孩子，每一个都是她的软肋，秦家人没下线，万一被逼急了怕是会对她的孩子们下手。
  冯静柔：“我现在只盼着秦铮能早点回来，他回来了，我们家就好了。”
  “有秦铮消息了？”赵桂花问。
  冯静柔摇头。
  赵桂花深深地看着冯静柔，沉默许久，还是开口说话了：“你婆婆在外面说，秦铮他……”
  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
  “……在外面没了？”
  这话一年前秦铮刚跑时，就说了。
  村里人都为秦铮感到可惜，也都为冯静柔还能守住而动容。
  只有冯静柔，执念得相信，秦铮一定还活着。
  “三婶儿，秦铮还在！我相信秦铮还在！”冯静柔语气坚定，“如果他死了，一定会给我托梦。我没梦过，他就一定还在！一定是我婆婆弄错了！”
  秦安安在院子里听到妈妈的声音，立刻就往屋子里爬。
  秦凌立刻捞起小妹，抱她回屋。
  秦安安小手伸向冯静柔，要抱抱。
  冯静柔接过她，她就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撒手。
  【妈妈、妈妈！可惜我不能讲话！】
  【爸爸还活着呢！】
  【而且爸爸过得很好，每个月都会给奶奶寄钱。老东西把钱都分给大伯、二伯家花了，一分钱没给咱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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