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财帛动人心

陆凡在部长的材料中看到了《宁阳县事业单位招考报名程序和具体安排》，这是内部文件。
  不出所料，方辉负责报名，副局长许铮负责资格审查，这两个岗位在人社局最吃香，陆凡积攒了两年半的人脉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事业单位招考报名时间是7月20日，陆凡拖到了7月18日才去找许铮和方辉，就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争取让二人稀里糊涂把忙帮了，因为迟则生变，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再深思熟虑，未必敢承担如此大的风险。
  俗语“清酒红人脸，钱帛动人心”，说破人性，宁可荤口念佛，不可素口骂人，有钱好办事，无钱话不灵。
  十人烧香九为财，工作也是为了赚钱，许铮和方辉平日里只能“捞”点小钱，陆凡把兄弟们的四十万分成两份，每人20万，应该可以打动他们了，还有“情分”包含在内，这几年陆凡跟他们把关系处的“情同手足”，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今天！
  晚上八点，看到陆凡推门而入，人社局副局长许铮递过来泡好的茶，说道：“大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要不是你找我，你嫂子肯定不会让我出门。”
  陆凡笑道：“怕老婆是好事，说明你跟嫂子感情好。许哥，今天来找你，是有天大的事要求你！”
  “小凡，在我能力范围内肯定没问题，你先说吧，啥事？”
  展示！陆凡直接打开手提袋，露出二十沓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看的许铮心惊肉跳，忙说：“小凡，你这是干啥？”
  “许哥，这次事关我几个过命兄弟的前途命运，请许哥无论如何得帮这个忙！”
  “小凡，是考试的事吧？不是我不帮忙，是真的无能为力。改卷是王鸿涛书记亲自带队，去哪改卷没人知道，而且是财政、组织、纪检等部门联合监督，根本不可能有改成绩的机会。”
  “许哥，你放心，不改成绩，那是难为你。走后门得找书记、县长，咱没有那个本事，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想另辟蹊径，找人替考！”
  “替考？怕是不行吧？”
  “许哥，我是这么想的，如有考虑不周之处，请你查漏补缺。报名的时候，方辉负责登记信息，你负责资格审查，咱们正常报名，考试资格不存在任何问题，可以正常发准考证。但我打算请四个人替考，信息不变，给替考人办假身份证，私下里在给他们办准考证。等考试结束，马上收回、作废替考人的准考证。”
  许铮听完一阵心惊肉跳，但仔细琢磨，好像的确有操作性，再看看满满一大包的红票子，说道：“准考证上要盖章，还要打钢印，章子是在我手里，但钢印在方辉那。”
  一看有戏，陆凡马上说：“许哥，方辉那我已经说好了，现在就等你点头。请你放心，这件事就咱们三人知道，就连我那几个兄弟都不知道，我的为人你清楚，如果出了事，我第一个辞职，会承担所有责任，你们大不了就说门没关好，被我这个‘熟人’偷着钻了空子。”
  “你让我再想想！”
  陆凡拿出杀手锏，说道：“就业管理局局长10月份退二线，部长那我想办法牵线搭桥！”
  良久，许铮说道：“小凡，只要操作得当，你的办法成功的概率很大，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尤其是替考那四人要嘴牢，还有你那四个兄弟一定要守口如瓶，方辉那没问题，他本来就少言寡语，不过思来想去，风险确实很大呀！如果不是你，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敢办这事！”
  “感谢许哥！你放一万个心，我会慎而又慎，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添麻烦！”说完，陆凡把“手提包”留下，急忙离开了办公室。
  许铮看着满满一包钱，叹了口气，心想，长安的房子首付差不多够了，孩子在长安读书，得有个家。
  陆凡回到办公室，拿上另外一个“手提包”，等许铮办公室熄灯后，去了方辉办公室。
  方辉正在加班，看到陆凡进来，热情的泡茶招呼。
  “方哥，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估计你就在加班。”
  “哎，没办法呀！马上招聘考试开始了，有很多资料要整理，领导天天催着要，咱是干部，得亲自干！”
  “方哥，年底肯定要调整人事，你现在算资历最老、岗位最重要的干部，估计没问题吧？”
  “局长会大力推荐，但你在组织部，比我更清楚，现在的形势，只靠单位推荐不够，还得找关系，想进步得脱层皮！”
  “行亦难，难亦行。就这么个社会，我们只能不放弃，坚持下去期待与更好的自己不期而遇！到时候，我试着在部长那给你说说好话，看看部长的态度。”
  “小凡，太感谢你了！你放心，我这绝不差事。”
  闲聊片刻后，方辉问道：“小凡，这么晚找我，没事吧？”
  “方哥，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
  方辉笑道：“我就是个小干部，何言大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绝对义不容辞。”

  这几年陆凡是方辉主要交际对象，关系很密切。
  陆凡直接上干货，把包递给了方辉，笑着说：“许哥那同意了，就方哥能不能抬抬手，帮帮忙。”
  沉甸甸的，得有十斤，方辉刚拉开包就傻眼了，他平时给人帮点小忙，也就两条烟，最多三五千块，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大堆钱？
  方辉呆呆的说：“小凡，你这是干什么？”
  陆凡直截了当说：“替考！事业单位招考报完名后，想让你和许哥帮忙，重新办四个准考证，考试结束后立刻交回来，换成真的。”
  不用解释，方辉就知道陆凡的想法，他对业务太熟悉了。
  “许局同意了？”
  “同意了，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
  马上，县上的经适房要交工，20多万的房款还没着落，财帛动人心呐！还有，两人这几年的交情。
  方辉很为难，如果事情败露，估计饭碗不保！
  足足五分钟，方辉说道：“小凡，一定要稳妥，嘴要牢，这事关咱们得饭碗，千万不能出事！”
  “方哥放心，我的为人你清楚，绝不会害兄弟。”
  “哎，感觉心惊肉跳的，最好别出事，要不是你，这事我绝不会搭理！”
  陆凡走后，方辉忽然想到自己侄子也要参加考试，办四个和办五个有啥区别？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起办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同样的想法许铮也有，都是宁阳人，谁没有个亲戚朋友？陆凡正好给他们提供了思路，打通了他俩的连接，于是四个“替考”变成了七个！
  7月20日，事业单位招考报名开始，受到了全县人民广泛关注，人才中心大厅人山人海，王鸿涛书记亲自坐镇，主持报名工作，十几个窗口排起了长龙，就连宁阳街道都热闹非凡，同学们难得聚在一起，饭店里座无虚席。
  杜文龙、杨铭豪、曾明、刘金柱、夏礼带着身份证、档案和崭新的大专毕业证，兴高采烈的来人才大厅报名。
  生活的馈赠，就藏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中，所有看似从天而降的幸运，是大哥高瞻远瞩的结果，此时此刻，五人把对陆凡的感激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填表、登记、交证，报名很顺利，工作人员通知，三天后领取准考证。
  他们不知道凡哥在想什么办法，但大家无条件信任大哥，不闻不问，静待结果。
  杜文龙报完名就急匆匆的回家，因为他跟别的同学搞到了一份参考题，其它几人也回去看书。
  听到五个兄弟顺利报名，陆凡拨通了政法大学的朱江林，说道：“江林，我让你找的‘替考’没问题吧？”
  “凡哥，我办事，你放心！4个研究生，专业都对口，他们都在备考国考，水平高的嗷嗷叫，这段时间我跟他们处成哥们了。而且咱又不会让他们白尽义务，一人一万，价不低！”
  “现在报名开始了，要麻烦你件事。”
  “没事，你说。”
  “在长安，给他们四个办假身份证，名字我发给你。再带他们的寸照回宁阳，还有，7月28日的考试一定不能耽误。”
  “行，我马上去，一下午搞定，明天回来。”
  “兄弟，辛苦你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7月24日打准考证，成败就在那晚。
  这次招聘考试，在王鸿涛书记的力主下，只有笔试、政审、体检，没有面试，可谓是一考定输赢，没关系的拍手叫好，有关系的唉声叹气，因为没有运作的空间了。
  这几天，全县人民的同一话题就是招考，一次考试，牵动着数千个家庭的心。
  对于农村学子来说，一旦考上相当于鲤鱼跃龙门，不仅光宗耀祖，还端上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
  如果考不上，就得背上行囊，远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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